白晓真伸出右手，肉眼看着，单单一个手掌就能看见皮肉骨，指甲毛发血液。
这凡人人皆有之的他却看见了不一样的形态。
木火土金水，随心念而动。
道道真气从肉身中自然溢出，程序金丹则可以把他更改为任何肉眼曾见，不曾见的东西。
虽有过此间想法，但真正体会在身上是不一样的。
“师弟。”
白晓真一个恍神。
“你着相了。”秦心舟之声犹如迷途海岸的灯塔，在茫茫黑暗中精准的照在了他前方的路。
“人太聪明，也不好啊。”秦心舟感叹一声，“慧极必伤，有些事你知晓了结果，但是难以走向前往他的道路。”
“很多时候，再往回看，突然发现自己早已不是自己，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成为现在的自己呢？”
白晓真搓了搓程序金丹，“过去种种，造就如今种种。”
“比之过去，缺少的只是一段经历。”
“有些经历蜜之如糖，让人想起之时就忍不住每每回味。”
“而有些就像噩梦，但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成长。”
白晓真轻叹一声。
不完美的人追求完美。
完美的事物又追求他们眼中的不完美。
有些事是你用一生时间来阐述都难以明了的，只是悟到了自己所认为正确的答案。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很聪明。”他偏头，有些迷茫的双眼一眨，便重新回到了清明之感。
“后来我发现，世上哪有聪明人啊。”
“不过都是有着预料之外的成长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
艾绫身穿小白裙，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就露出个小脑袋。
“小师妹，照顾好自己哦，等师兄回来给你带好吃的。”白晓真伸手，在她脑袋上悬停了下，最终还是没放上去。
艾绫小脑袋点了点，白晓真一拍储物袋，“这是三天量的果汁哦，你可要省着点喝。”
艾绫双眼一下子就瞪圆了，脑袋拍的像拨浪鼓一样。
“我好了，秦师兄。”白晓真说道。
待到二人来到清心殿门口之时，一众宗门弟子肃然等待。
秦心舟清了清嗓子，“诸位师弟想来就了解过魔髓窟吧，今日可没有长老跟着我们了，只有我。”
“弟子知晓。”坐在离清心香最近的弟子双手抱拳说道。
这样的秘境试炼往往是需要采集宗门外的物资，再由各长老评估怎样的弟子去，怎么去，有什么收获等等等等。
这一次便是秦心舟的全权负责。
“规矩还是老样子，自己的收获自己收好，万一遇上了宗门需要的会采用1:10的功绩换算。”
这些事务秦心舟早就与白晓真讲过，他再复述了一遍。
“都清楚了么？”秦心舟不费口舌的再次重述了一番，朗声道。
“清楚了！”众弟子齐齐说道。
“出发！”
。。。。。。
一处边界之地，易念双眼无神的怔在原地，一束毫不起眼的，看上去就是用草编织的手铐铐在他的双手。
这么看上去他好似丢了魂。
“这是燕队的口谕。”
在他不远处，两人明显不敢靠近，哪怕他像个木偶一样。
一人郑重接下。
打开详细看了一番，脸上的表情愈发惊讶。
“这么严重么？”
“是的，而且要快，这符箓压制不了多久。”
“我明白了。”
此人说完之后，一拍储物袋，一架飞行法器浮于二人脚下。
知道时间不等人，他当即一掐诀，那白纸般的法器“嗖”一下飞了出去。
一叶扁舟浩浩荡荡的出了家。
三两弟子许久未曾见过家外的风景，不由得多望了两眼。
白晓真眉头，一眼看向了某处虚空。
易梦的情况是肯定出了问题，那么易念呢？
系统手机中的消息发给易念易梦的已经许久没回了。
“问题都是想出来的。”秦心舟微微一笑。
“师兄，以前我觉得出问题了，他就出问题了。”白晓真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
“竟有这种神通？”秦心舟一惊。
“直觉。”
“不，很多时候并不是直觉，而是各种信息交织到脑海里，神魂给你的本能回答。”秦心舟摇摇头。
白晓真双眼眸光闪烁，呢喃道，“这样么？”
秦心舟向前眺望，“那边是我在凡尘的置业，师弟们吃过一次都很喜欢，师弟来试试？解一解愁？”
白晓真眉头一挑，远眺下发现就是第一天所见的心道坊，“好哇。”
“小心，老样子。”秦心舟收下飞行法器，传音给掌柜。
小心见大老板来了，不敢怠慢，吩咐下去。
只是在看向白晓真的时候脸色有些奇怪。
“见过？”秦心舟理所当然问道。
“自然，一开始问路的时候就在这喝的茶。”白晓真透着地板，看向地面的阵法，说道。
秦心舟安置完数十名师弟，带着白晓真越过了天字号。
在这之后，唯有静心二字。
“这里上一次接待还是几十年前我与师父坐在这谈心了。”秦心舟跌坐着，看着二人之间的茶桌，微微愣神。
“挺静雅的。”白晓真观察一二，墙面干净整洁，茶桌上有着一只小舟茶宠。
秦心舟一拍储物袋。
“这清心茶，是师父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一直记得。”一套精致茶具被秦心舟拍了出来。
“未修仙之时，我曾以为，心，是情感，是七情六欲，是世间杂乱的一切。”
秦心舟一看就是浸淫茶道多年，达到了返璞归真之境。
茶香四溢，闻之便心清神明。
“清心清心，人心就像一片无边广阔的湖，上面有着一叶扁舟。”
“我们动念，这湖也动。”
“我们情绪为重，这扁舟便动的昏天黑地。”
白晓真捧着茶杯，嗅着茶香。
“呼。”
难得的，这次吐出的不是浊气，而是一片芜杂的情绪。
“师父，找到了我这一叶扁舟。”秦心舟抿了口茶，说道。
“可我却没有找到下一叶扁舟了。”他看着白晓真，“因为我看到了湖。”
白晓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懂。”
“不懂是好事，那样你接下来的路就带着疑问，解开了你所问的谜题。”
“相反的，一旦你带上了自以为懂的想法去面对不同的路，那些路，便不好走了。”秦心舟看着茶杯底，声音不大不小。
“师弟可要猜猜我们这一行可有收获？”秦心舟换了个话题，问道。
“那当然有啊。”白晓真当即说道。
“万一没有呢？”
“只要出来了，就有收获。”
秦心舟露出了笑容。
“哪怕是失败？”
“哪怕是失败！”
“我真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呀。”秦心舟叹息一声。
“这时候也不算晚。”
秦心舟苦笑一声，嘴唇嗡动，还是没有说出来。
“师兄，我以前也不爱说话，直到有一个人，离我而去了很久很久，过去的一切一切他都遗忘的差不多了，再次想见的时候就难以说出来那些话了，那时候我就后悔，没来得及说完。”白晓真将清心茶一饮而尽。
秦心舟捏着茶杯，转了两下杯口，“师父，真的老了么？”
“你比我更清楚。”白晓真耸了耸肩。
秦心舟摩挲了一下茶杯，“这次出来，是师父对我的一个考验。”
“哦？什么考验？”
“魔髓窟内，有一元婴邪修，自称为魔髓上人。”
“有多邪？”
“小窟他自然也不敢多来，但是在大窟之中，他不分仙凡，不分老少，只为自身的法力精进，抽骨吸髓。”秦心舟声音低沉。
“所以你想？”
“不，我还太弱小。”秦心舟摇摇头。
“据说，大魔髓窟内有一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