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飒可真真切切看到了山竹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不敢置信只是个外层,里面包裹有悲愤、苍茫、迷失、彷徨、无助、苦恼等占下风的人,通常会不由自主显现出来大尺度的情绪外放。
他断定凌沉就是来真的,若不是他说出那番无底线调侃的助山竹化险为夷的话来,他要么是继续如履薄冰,要么是性命攸关危在旦夕。
这场比武打得好大打得妙;是啊,看得我们心惊肉跳心潮澎湃的……各位看官们的游离状态和味忍如出一辙。
箫飒着实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和味忍一样憨厚的人,这个憨厚表示的是傻里傻气,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为何现在旁观者也眩晕了。
味忍跑过去揪山竹肩膀上衣服的灰尘和杂质,山竹就像根打在地上的木桩子,面色凝重、无动于衷,味忍把他当木桩,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拉拉扯扯的。
箫飒,委托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凌沉鸡蛋里找骨头,箫飒一来就杀他个回马枪,他不能找迷迷糊糊的山竹撒气,自然要把箫飒当出气筒,把虚荣的球球里的气填满。
我和山竹打了一架后,真的干不了力气活了,我不能驱动船回去,我和你打过腹稿的。
放心吧……说完放心吧三个字,箫飒就狗急跳墙往船长室跑,这船他们是发动了,能走直线,但船没有高科技到能自己找路回去啊,况且前路这么多沉船。
箫飒一边往前跑,一边回头呼喊味忍跟上去开船,两个说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却逗留了足有半炷香时间的、不负责任的人,为了抓紧时间快马加鞭调整方向,跑掉了鞋子。
不幸的是,船还是撞上了一艘大沉船,与其说是船与船的碰瓷,那八级地震的震感体验起来,就和整片天空摇摇欲坠,仿佛天空破了壳,有只呱呱坠地的平行世界的小鸡把黄喙啄了进来,要把亡海这颗孕育着死亡的鸡蛋变成人人忌惮的死亡之地。
船撞上沉船的刹那,甲板上的众人全部失去平衡能力,好像扎在泥土里的禾苗,一阵大风吹来,全都东倒西歪。
凌沉以一个睡美人的妖娆姿势躺在地上,咬着牙齿用拳头轮番砸地板,狠狠地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箫飒,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我要把你刑事拘留。
船恢复平稳运行,箫飒和味忍轮流出到门前的走廊上,扶着栏杆和大家敬了个歪歪斜斜的礼仪,算作是玩忽职守的赔礼道歉。
他们进门后,就把船长室的门锁住,互相约定好等回到坟轩凌沉忙碌起来,他们再出去,不然这样冲出去就是找死,因为他们看到了凌沉那凶神恶煞的面目。
孺子不可教也,凌沉不想搭理他们,味忍跟着箫飒混迟早不学好,他想从此让味忍和箫飒断绝来往。
凌沉的目光飞快地拉扯过山竹一秒,他看到山竹仍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摸了摸脑门有点脑壳疼,山竹这样的表现,似乎在指责他做错了一件事。
凌沉赫然像个酒后无德的人,醒来就悔恨了,若因此被山竹记仇,或者被山竹当成怪兽,可如何是好,让他发酒疯的酒精,大概是想自保的意思。
转动着脖子,凌沉的眼神像低温的气流般掠过几十人,并不一定看向哪处,他和那些被滚烫的脏海水烫伤的人说,你们去医务室,这里有没有医生,给他们消毒消炎包扎伤口。
这天的事情给坟轩树立了极大的威信,随着客源的分流离去,这则惊爆的信息,短短的时间引起巨大的轰动,四处分散开去。
到第二天,在坟轩外周游等待开战的舰队或亡命之徒们就屁颠屁颠地走了,改过自新知错就改,一个影子都没剩,看开是真被凌沉逆天的本领吓傻了,直接能把人家的船沉没,这功夫了得。
从此以后,坟轩是个恬静而太平的地方,客人来到这完全无后顾之忧,而刻意老坟轩找刺激引起骚乱和人群不适的人,凌沉都将绳之以法。
情节严重的,他将此人的脑袋挂在坟轩的门牌上公之于众,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坟轩的生意冷清了几天,敞开门做生意,哪有不经济萧条的时候,何况后面就有很多客人冲坟轩的仗义来了,完完全全弥补了这几天的损失。
他们说坟轩是个能保护客人安全的地方,来到这就跟回家了一样安全,他们纯粹来贪图享乐,不来做坏事,也就不怕凌沉会对他们做什么。
凌沉上次把船弄沉,让大家伙对坟轩的治安有一个好印象,坟轩的街道车水马龙,更多的人前仆后继,往来坟轩的路上赶着。
他们并没有被凌沉的心狠手辣吓到,大家都知道他是为了保障客户切身的利益而动手沉掉那艘船的,来坟轩当一个被保护者就没生命危险,还能目睹目睹传闻中这位大侠的风姿美颜。
于是往后敬仰和迷恋凌沉的人像流水般来到坟轩,都嚷着要见上他一面,凌沉属于一夜成名的筹谋,要见他的很多都是渴望被保护的女生,这可让他犯了难。
凌沉天生不很会侍候人,在坟轩当仆人的这一个多月,他每天过得猪狗不如,衣服上的补丁越来越多。
晚上半夜过了,回到房间睡觉,一秒就能睡着,况且睡眠不到三个时辰,就得比客户早起来做饭。
肝肠寸断,苦和累已经是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仿佛就是长在人体内的器官,每天分泌着这些令人劳累困顿的液体。
刚开始那几天,凌沉放不开手脚,说话声温温柔柔,人干什么都觉得局促,他为客人鞍前马后,时常有些事是他不想干的,可是又不能不做。
服务至上,来这的客户都是上帝,他不能得罪上帝,只要他们的要求和命令不离谱,凌沉都能微笑服务。
不过他们只要看见凌沉那张俊俏无害的脸,不舍得让他干粗活累活脏活重活的,山竹和味忍又是两个孩子,大家主动关心和爱护下一代。
那个懵里懵懂的苦命的娃,非做得十分老练和得心应手的箫飒莫属,既然大家伙这么不约而同地信任着他,他如何能卸下肩上的重担辜负大家都好意呢?
因为庸碌,他常常莫名其妙制造出一些令人咋舌没大没小的事端,遭遇客人的吐槽和钳制,这是箫飒一直以来的苦恼,服务质量不能和数量成正比。
可是大家都爱喊他,把他当几世纪前的黑奴对待,他很想说一句,明明凌沉的皮肤比我黑,凭什么对我这么不好,你们爱使唤我,又不是盼着我业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