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江老爷子正靠在床头,安静地看着窗外那漆黑的夜空,眼神依旧有些茫然。
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他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记忆也断断续续地,恢复了一些。
至少,他已经认得江晚了。
不会再那么排斥她的亲近。
但也仅此而已,以前的记忆,依旧没有没有恢复。
“爷爷,我来看您了。”
江晚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江老爷子听到她的声音,缓缓地转过头。
当他的目光,落在江晚身上时,那双浑浊的眼眸中,才稍稍有了一些光彩。
“晚……晚……”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而迟钝。
听到爷爷叫自己,江晚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是她不厌其烦的教了爷爷好多遍,让他记住自己的小名,总算有点成果。
“嗯,爷爷,是我。”
江晚微笑着,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那只布满了皱纹和老人斑的、枯瘦的手。
他的手,很凉,也很无力。
江晚的心中,一阵酸涩。
她将爷爷的手,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爷爷,”
她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他倾诉。
“我今天见到一个人。”
“他说,他是我是我的舅舅。”
江老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说我不是江家的女儿。”
“他说我的亲生父亲,是K国的一位王子。”
“我的母亲也是一位很温柔,很美丽的女人。”
江晚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爷爷的反应。
她希望能从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一些她想要看到的答案。
然而,江老爷子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依旧是那副茫然的样子。
仿佛她说的那些,都只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事情。
江晚的心中,涌上一股深深的失落。
看来爷爷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爷爷,”江晚将脸,轻轻地贴在爷爷的手背上。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无助。
“您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快点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好不好?”
“我、我真的好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又是怎么,来到江家的……”
“我还是希望能亲耳听到您告诉我这一切。”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飘散在安静的病房里。
而病床上的江老爷子,看着她那副脆弱而无助的模样,浑浊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也极其痛苦的光芒。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那只被江晚握着的手,似乎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就在江晚陪着爷爷,轻声倾诉着心事的时候。
另一边,白家老宅的书房内,气氛却有些沉默。
白景言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与方才跟江晚吃饭时,判若两人。
他的指尖,在冰凉的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发出“叩叩”的声响。
在这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是他思考事情时的一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