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两人仿佛真的捅了石斑窝!
严初九几乎抛竿就中鱼。
红斑、青斑、瓜子斑、老虎斑……轮番上钩!
粗制滥造的窝料,以及临时凑合的鱼饵,效果似乎比平时精心准备的更好!
那些石斑,似乎排着队来他的钩子上打卡!
严初九择优录取,该走的不留,该留的别想走!
安欣也渐入佳境,虽然谈不上技巧,但也总能上鱼。
资源充足的情况下,钓鱼真的不需要技巧,闭着眼睛都能上鱼!
活水舱渐渐堆满,鱼群撞得舱壁砰砰作响,真个要爆舱的节奏!
安欣看得暗叫好险,幸亏没跟他打赌,否则这会儿已经可以准备做牛做马了!
严初九见活水舱快满了,干脆把冷冻舱打开,将那些不值钱又比较难养活的石斑扔进去。
两人忙得满头大汗,却谁也没提休息的事。
毕竟,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尤其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时候。
又上完一条二十来斤的青斑后,安欣缓了一会儿,这才换了个新饵抛下去。
钓线刚沉到底,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力突然从水下爆发!
\"嗡——\"
线轮疯狂倒转,发出几乎要崩断的尖啸。
安欣只觉手臂像被钢钳夹住,整个人被拽得往前冲,若不是严初九一把抓住她后领,差点就被拖进海里。
安欣无法自控的失声惊呼,“什么东西?”
严初九盯着被拉成直线的钓线,顺势往下看,看清了被安欣钓中的巨物后,人也呆住了!
在安欣钩子上的巨物,体型巨大,比之前那条青斑大了三四倍!
龙趸,难得一见的龙趸!
具体多重未知,但目测最少是三百斤往上!
“安医生!”严初九的声音不由得发紧,“这是一条巨无霸,照我估计应该不低于三百斤,你恐怕很难钓上来,要不要主动切线?”
安欣几乎毫不犹豫的摇头。
切线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自己中的鱼,哪怕跪着也要继续钓!
不管多大的巨物,她都要钓到它出水为止!
安欣咬了咬唇,掌心沁出的汗让钓竿变得湿滑,“严初九,你再来帮我,我们一起把它钓上来。”
严初九见她如此执着,只好点头,“好,你抓稳钓竿,千万别松手!”
巨物随时有可能发力,为了不让它跑掉,也为了不让安欣被拽下水,他这次没有犹,直接紧贴到了安欣的身后。
双臂穿过她腋下牢牢锁住鱼竿,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下面则拉开距离。
安欣能清晰感受到,他透过衣服传来的体温,一时间心跳不由就再次快了起来。
巨物似乎敏感的意识到她在开小差,趁势发力。
“放线,快放线!”严初九立即提醒她,热气也喷到了她的耳廓上,“这鱼开始冲,不能硬扛,会断线的!”
严初九的指尖覆上她的手背,带着她调整泄力。
他的指腹有层薄茧,摩挲着她的皮肤时,像有细密的电流顺着手臂爬上来。
安欣的呼吸乱了半拍,连带着收线的力道都泄了几分。
巨物突然猛地下潜,两人被拽得往前一冲。
安欣的后背撞在他胸膛,隔着湿透的衣衫,能清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
她慌忙想站直,却被严初九圈得更紧,\"别松劲,撑住!”
“喳喳~~”出线的声音不停响起。
龙趸像颗失控的深水炸弹,拖着鱼线左冲右突,疯狂逃窜不止。
船身都被拽得左右摇晃,安欣的手肘总不经意撞在他腰侧,他的膝盖也偶尔蹭过她的腿弯。
某次巨物突然摆尾,两人同时往左侧滑,严初九伸手去扶时,掌心恰好落在她的腰后。
那处的衣料早就被海水浸透,他的温度透过肌肤渗进来,烫得安欣差点松手。
两人的呼吸,在傍晚的夕阳中交织。
汗水混着海水顺着发梢滴落,分不清是谁的!
两人勉强撑住了龙趸的一波发力后,严初九连忙抓住时间,“收线,现在收线!”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安欣下意识的腾出一只手,用力的摇轮。
龙趸察觉到拉力,猛地在水中施展出一个神龙摆尾!
巨大的力道,带得两人的身影一晃,几乎同时往侧滑出半步。
严初九的下巴,重重磕在安欣的头顶上。
“嘶~~~~”
安欣疼得吸气,却死死咬着牙没松劲。
“抱歉!”严初九也很痛,但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然后给她打气,“扛住,咱们已经撑过它一波发力了!”
安欣忍不住问,“还有多少波?”
严初九想了一下,“一般的鱼只有三波力,但这条太大了,恐怕会有五六七八波!”
安欣顿时欲哭无泪,一波就已经让自己的双腿发软了,后面还有四五六七波,这是要把自己榨干了喂鱼吗?
她怀疑严初九在pUA自己,可是没有证据!
正走神间,竿子上又传来一股巨力,显然是巨物又一次发力了。
严初九顾不上许多,手掌覆盖到安欣的手背上,带着她一起对抗水下传来的巨力。
粗糙的掌心磨得她皮肤发烫,那股力道却让她莫名安心,像迷路时突然看到的路标,哪怕模糊,也让人踏实。。
安欣仰头时,鼻尖差点蹭到他的下颌,能闻到他身上渐渐熟悉,而且开始入心的味道,心跳突然就乱了节拍。
龙趸在不停的挣扎发力,时而疯狂下潜,时而猛地往远处游。
每一次发力都像在拉扯两人的神经,钓竿弯成满月,随时都会崩断的样子。
安欣的力气快耗尽了,手臂酸得像要断掉,可仍然咬着牙。
放弃很容易,坚持住了却是一个新的里程碑!
严初九倒是还有力气,他其实很想说,安医生,你让开吧,我一个人来搞定它。
然而身体却很诚实,完全舍不得她走开。
一波力,两波力,三波力……
第四波发力来临时,安欣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酸软得像面条一样。
严初九察觉到她的力竭,手臂微微用力带了她一把,胸膛的起伏与她的后背贴合得更紧,几乎严丝密缝!
“快了!”严初九再次给安欣打气,“加油,很快就出水了!”
安欣咬着牙点头,忽然觉得这拉锯战里,除了钓到巨物的期待,似乎还多了点别的什么。
比如他圈着她时的力度,比如他说话时落在颈窝的呼吸,比如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在甲板上叠成一团。
当龙趸终于筋疲力尽地浮上水面时,安欣腿一软就往下滑。
严初九眼疾手快捞住她,她便顺势靠在他怀里喘气。
他的手臂还圈着她的腰,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扫过她的脸颊。
安欣抬头时,鼻尖差点碰到他的下颌,这才发现他的喉结正轻轻滚动着。
严初九终于松开手时,安欣直接瘫软的坐了下去,靠在船舷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可比她连续做了一天一夜的大型手术还要累,身体完全被掏空的感觉!
她挣扎着勾起头,看向那条仿佛搁浅怪兽一般的大龙趸,欣喜无比的说,“我们,终于把它钓上来了!”
严初九点头,“嗯!”
安欣感觉这真是不容易,痛并快乐着,就像吃火锅,辣得嘶哈,却停不下筷子!
不过看到严初九的目光,她的心里又突了一下。
刚才那些紧密的触碰、交缠的呼吸,像潮水般漫上心头。
安欣慌忙移开视线,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严初九则是左右找了找,然后拿了一个镝钩器递给她。
安欣愣了一下,疑惑的问,“又,又放掉啊?”
严初九目光坚定,“这条比老虎斑更大,更难得!”
其实他后面还有一句没说出来,那就是:也更刑!
老虎斑属于二级保护,龙趸可是一级,刑得不能再刑!
这玩意儿,钓上来是运气,放下去是理智,不然就得“喜提”银手镯一副。
以前严初九不知道,那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自然要放它一条生路。
安欣接过了镝钩器,摘下了龙趸嘴里的钩子后,看着它缓缓回气,然后渐渐下沉消失在水里。
她心里涌起的,除了少许失落外,更多的还是对严初九的敬重!
这个很野,很傻,很能干,又很神秘的男人,真的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必须得形容一下,那就像是一本封面和简介都粗糙,内容却无比惊艳的书。
鱼放走后,严初九也坐下来休息。
两个浑身湿透的人并肩坐着,空气中除了咸湿的海风,似乎还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海水加了糖一般,咸里透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