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看见严初九转过身,明显是答应了自己,脸上浮起了笑容。
她用热水浸湿了搓澡巾,然后轻轻搭在他的背上。
粗糙的布面隔着热水与皮肤接触,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
她的动作开始时很轻,似乎是在试探,随后力道才逐渐加重。
不疾不徐,很有章法。
“严先生,你的肌肉很结实呀!”
花姐一边搓洗,一边低声说着,呼出的气息偶尔拂过严初九的耳廓,让他忍不住微微战栗。
严初九能清晰地感觉到布巾划过每一寸皮肤,能听到细微的摩擦声和水流的声响。
蒸腾的热气,艾草的清香、以及花姐身上淡淡的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昏昏欲醉又精神紧绷的奇特氛围。
他紧闭着眼睛,努力忽略那点不自在,将注意力集中在背部传来的舒缓上。
刚刚还在和周叔谈论父母的大仇,转眼却陷入这般原始而尴尬的境地。
严初九的心绪仿佛被拉扯着,在沉重过往与温热当下之间徘徊。
他甚至有一瞬间走神,要是安欣、若琳她们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怎么想?
这个念头,让他更加心跳加速。
花姐察觉到了他的身体变得僵硬,手上的动作稍稍放缓了些。
“严先生,你不要紧张,没关系的,放松下来呀!”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轻得像羽毛挠着心。
严初九感觉这声音比ASmR还上头,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嗯!”
之后的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狭小的浴室里,只有水声和轻微的摩擦声。
严初九最后只能闻到花姐身上那股淡淡的、好闻的艾草香!
她偶尔弯腰时,也能看到衣领下那若隐若现的珊瑚纹身的一部分。
那纹身提醒着他这个女人的过去,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
此刻她所做的,仅仅只是一种最直接、最质朴的报恩方式。
男女之间,真诚是必杀技,朴素也是。
“严先生……”
当花姐再次开口的时候,严初九忍不住打断了她,“花姐,以后别叫我严先生了,太过生分!”
花姐咬了咬唇,声音轻柔了几分:“初九……这样叫你可以吗?”
严初九微笑着点头,“我喜欢你这样叫我,很亲切!”
听到前面四个字,花姐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的背上多停留了一瞬,那触碰比之前更加温热,动作却变得更温柔。
“初九,后背已经搓好了,你……要转过来吗?”
花姐很小心的询问,带着试探,又不让人觉得冒犯。
严初九一直背对着她,腰间还覆盖着毛巾,转过来意味着什么,懂得都懂。
一时间,空气仿佛忽然停滞,水的温度也悄悄升了几分。
严初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花姐的温柔体贴,像暖流一样包裹着他!
那种被无微不至地悉心照料的感觉,让他很是受用。
在这一刻,他确实有些上头,想放任自己更深地沉浸在她的温柔之中。
不过最终严初九还是深吸一口气,温和又坚定的说,“不用了!”
花姐微愣了下,以为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初九,真的没关系,我愿意照顾你的!”
严初九摇头,“花姐,这样已经很好了,谢谢你。”
花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笑容,“那行,你再泡一会儿,我在外面等着,有什么需要就随时叫我!”
“好,辛苦花姐了!”
花姐站起身,转身走出浴室,关门时还特意留了道缝!
昏黄的灯光从缝里漏进来,映在地上,像条暖烘烘的线。
严初九独自泡在水中,艾草香依旧缭绕不散。
他想着刚才花姐的眼神,以及含蓄的询问,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最动人心弦的吸引,往往是以最单纯的形式出现。
但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希望下次再来月牙屿,和花姐见面的时候,还是像现在这样坦坦荡荡。
当他终于泡完澡,浑身还冒着热气,感觉骨头缝里的疲惫都被烫化了。
花姐早备好了干净的衣物,一套棉麻质地的居家服。
空松舒适,还带着阳光与消毒水的味道,穿在身上干爽又舒服。
从浴室出来,他看见花姐守候在门外,安静地倚在侧边。
昏黄的灯光照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那双带着平静的眼睛,盈盈地看了过来。
“初九,衣服…还合适吗?”
“很合适,就像给我量身定做的一样。”严初九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话轻松自然,“花姐,你真细心。”
花姐也跟着弯了嘴角,走上前很自然地伸出手,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老爷已经休息了,初九,你今晚是要住在上面吗?”
“嗯!”
“之前的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我……就在你隔壁的房间!”
花姐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神里透着无限温柔。
严初九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面对这样一个体贴入微的大姐姐,说内心毫无波澜,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不夸张的说,花姐比黄湘儿更拨动他的心弦。
面对黄湘儿,他是不想。
面对花姐,他却是不舍得去破坏那份纯净!
不过最后,严初九还是回应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花姐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暖了,“那你先回房间吧,我也去洗澡了!”
严初九点了点头,不过在花姐走后,他并没有先回房间,而是趿拉着拖鞋走到院子外,看着月牙屿的夜。
这里静得只剩下海浪轻拍礁石的沙沙声,像情人的低语,挠得人心头发痒。
严初九深吸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准备去看看许若琳她们,可走了一半却瞥见下面码头附近的礁石上坐着个人影。
清瘦,背挺得笔直,即使只是个轮廓,他也一眼认出那是安欣。
她没在游艇上,一个人跑那儿吹海风?
严初九想起她说的“不能忘也得忘,求你了,放过我吧”,心里像被海胆蜇了一下,又麻又涩,还带着点痛。
原本想装作没看见径直上游艇,可双腿却有自己的想法,硬是往安欣那边走去。
“安医生!”严初九走得近了,这才轻轻开口,“怎么一个人坐这儿?夜里风凉。”
安欣的背影猛地一僵。
她没想到严初九会突然出现。
这个她此刻最想见又最怕见的人。
她没有回头,只是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没事,游艇上有点闷,下来透透气。”
典型的安欣式回答,疏离,克制,把所有情绪都紧紧包裹起来。
严初九沉默了一下,走到她旁边的礁石上坐下,没有靠得太近,留下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安全距离。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看向远处漆黑的海平面,没再说话。
有时候,无声的陪伴比喋喋不休的追问更有力量。
两人就这样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片海。
严初九主动打破沉默,“琳妹和阿梓她们呢?”
安欣告诉他,“她们去洗澡了,招妹在陪着她们!”
严初九突然就很羡慕招妹,谁洗澡都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身边!
不像自己,被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强制性搓澡,也硬是不敢吱声,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