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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人带来了。”

“嗯,进来吧。”

两人进来直接跪在地上磕头。

“谢谢小娘救命之恩!”

“行了,起来回话。”雪娘拦住两人接着磕头的动作。

看着两人规矩的站好,林噙霜柔着声音问道:“我观你二人进退有度,可是有识过字?”

那男人开口:“小人姓乔名松,这是小人的娘子李氏。我父亲是个秀才,小人自小跟父亲习得些学问。只我更爱习武,书籍只略通皮毛。”

林噙霜听后点了点头,她垂下眸子,端起茶盏。旁边雪娘立刻接过话:“秀才在乡里也是不多见的,收些小童给他们开蒙,也是可以过活的,你们怎地落到这步田地?”

“小人…小人虽更精武道,但也有一些小聪明。本应今年下场参加考试,父亲说若不出意外,小人必是榜上有名,却不知人心险恶的道理。”

讲到这,乔松抬头看了看林噙霜,看人没有叫停的打算,便接着说。

“小人在家乡颇有才名,又因父亲断言,便被人盯上了,进考场前有人偷偷往小人的考篮中塞进了答案,小人被捕入狱。父亲四处为我奔波,花光积蓄才将小人救出,却积劳成疾,我卖了家中房产凑够药钱,却也无力回天。父亲去世后,我考试作弊的消息也传遍村落,无法只得带着妻儿换地生存。”

“可怨?”林噙霜突然说话。

乔松愣了愣才说:“怎能不怨?我们一路乞讨一路走,到了汴京却阴差阳错被卖进青楼,只是可怜我的孩子,我......”

看着一个七尺汉子在跟前流眼泪,林噙霜心里颇有感慨,人生不易。

“可想报仇?”

乔松猛地将头抬起,又倏地低下,他沉吟片刻后才说:“想过报仇,可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

“也不是不能查,左右跑不了那天考试的学子。”

林噙霜看着乔松的拳头松开攥紧,攥紧又松开。旁边的李氏也不顾礼仪的抬头直盯着乔松。

这是林噙霜给他的机会,放了他,让他回去报仇的机会。

不过片刻,乔松突然垮下肩:“这个仇不报了,小人有娘子有孩子,我这么不管不顾的回去又能比当初狼狈跑出来时好多少?更何况比起不知仇人是谁,报答您的恩情显然是更应该做的。”

听到这,林噙霜终于点头:“那就忘记过去,你以后就是乔二,我承诺你,你儿子不入奴籍,以后安排在哥儿身边当个书童,便可入学堂考科举。”

这两人一听,又扑通一声跪下,两人一边哭一边说着“谢主子”。

雪娘只得在旁边说:“好了好了,在小娘旁边好好干,小娘不会亏待你们的。”

“乔二识字,但内院不能留你,你暂且去马房吧,我跟主君已经提过了。李氏,你就留在我这做个洒扫的女使,每日上值两个时辰,其余时间好照顾孩子,等孩子大大,我再给你重新安排。”

两人知道这是主子对自己的照顾,又想跪,林噙霜一抬手:“别着急跪,你们拿着这个。”

话落就见雪娘拿着一个荷包走过去,递给他们。

“这是你们未来两年的工钱,先给你们,拿着钱给孩子添备点东西。”

这次林噙霜踏踏实实受了两人的礼。

等两人走后,

“多注意一下这两人,如果能信得过,乔二可以做个账房先生。”

雪娘明白了,小娘这是想重用他。

“什么时辰了?”

“小娘,辰时已过。”正说着,就见外面匆匆跑回来了一女使。

“小娘,三哥儿在外面与人文斗,比写文章呢。”

林噙霜顿时脑子嗡了一下,这个死小子!

半个时辰前的樊楼上,一群人在旁边起哄。

“盛长枫,小爷是看的起你,才带上你。怎么?一次打架就把你吓住了,不敢出来了?”

长枫看着眼前的东昌侯府的庶二子秦明扬,笑道:“秦兄多虑了,实是上次打架后被父亲关了禁闭。”

旁边那几人一听,感同身受,家里老父亲打人是疼。

“那今天是解了禁闭了吧?一起喝几杯?”

盛长枫推辞:“今儿不能饮酒,父亲回家后还要查课业,请恕小弟不能作陪。”

秦明扬一听,顿时收了笑:“怎么?不给面子?”

这盛长枫是他前几日结识的,实是个冤大头,他们东昌侯爵虽是个侯爵府,却也没落了,府上没钱,更何况他还是个庶子,手里更是没多少银子。直到遇见这个蠢货,吃喝都不用自己花钱。结果自上次打架后,这人怎么邀约都不出来,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他,还能放过?

“秦兄,面子不是这么要的。”盛长枫也有些恼了,幸得他上次听了小娘的话,这秦明扬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你!”秦明扬有些恼怒,“你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子有什么好张狂的?”

后面的苏木默默上前一步,要是打起来,他可要护着哥儿。

谁知盛长枫却轻轻笑出声:“秦兄莫恼,我自是比你不过的。只是也觉身份低微,万不可与秦兄待在一起,辱没了秦兄的身份。”

此话一出,噎得秦明扬顿时哑火。

直到秦明扬咽不下这口气,便道:“既然盛兄拿做学问这事搪塞我们,想必盛兄的学问应该做的颇好。”

听到这话,盛长枫便察觉出对面这伙人没安好心,他只得摆手。

“周兄可是折煞小弟了,我正因为学问一般,才要努力啊。”

“那可不能只学习,也要适时的比一比,才知道自己跟别人的差距啊。”

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盛长枫恍然。

“不敢比不敢比。”

“难道你是觉得自己不如我们?”秦明扬耐心告急。

“当然是不如的。”

谁知盛长枫痛快的承认,又将秦明扬噎了一下。

“听说你祖父是探花郎?”对面的周勤又接话道。

听到有人说起祖父,盛长枫终于正了神色:“是。”

“你父亲也是两榜进士出身,盛长枫你这副样子真堕了他们的面子啊。”话落,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盛长枫知道这是激自己,便摇摇头道:“比起祖父和父亲,我自是不如的,所幸我还年轻,还有机会。”

对面的人看他闭口不谈接受比赛的事,也有些着急了。

“得了盛长枫,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们心知肚明。我今天把话放这,这比赛你是接定了,不然你想甩开我们,必是不能的。”秦明扬抛开了脸面。

盛长枫看着这边,秦明扬又挂起了笑:“盛长枫,我们是你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就扔一边的?这次比赛,你赢了,我们以后不再打扰你,若是你输了,放下一千两银子,算是赔罪钱。”

“说话可算数?”

“我秦二虽然是混了点,但自己说的话还是认的!”

“好!我接了!”

林栖阁

“哥儿把时间定在了两天后?”

“是的小娘,地点在樊楼,这会儿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等主君下值......”

林噙霜明白,等主君下值后枫儿这顿打又要挨上了。

“去门口盯着,看看主君一下马车有没有不是主君随从的人凑上去。有的话立刻隔开,顺便跟主君说,我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