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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戡这一惊非同小可,忙道:“有奸细!”府上的人听到他的叫声,纷纷跑出来,整个将军府顿时乱成一团。

第二天早晨,罗侯再次将众臣召集到殿前,商议破楚之计,谓姚戡说:“既然姚将军手上有军中至宝落魂鞭,何不将楚军将领的魂魄一一摇来。楚军没了带兵的,我军再全面出击,岂不就把楚军全给赶回去了?”

大将军伯嘉道:“禀国君,楚军中多鸡鸣狗盗之辈,昨晚楚军派人潜入城来,已将姚将军的落魂鞭给偷走了……”

罗侯见说不觉大吃一惊,心想楚人有如此能人,他若潜进来取寡人的人头,不也易如反掌么?罗侯越想越害怕,便谓众人说:“楚人奇人辈出,这如何是好……如此看来,我大罗显然不是楚人的对手,为避免生灵涂炭,不如请降……”

宦官罗须子谄媚地道:“是啊是啊,国君英明,楚国是个大国,我们罗国是个小国,与他们对阵,等于鸡蛋碰石头。为避免战祸,只有向楚人请降才是上上之策……”

罗须子话音未落,夫人季姬从后面走出来,斥道:“胡说,说这话的人应该处斩!国君,全国上下同仇敌忾,一致抗楚,国君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动不动就言降?”

罗侯道:“依你说该怎么办?”

季姬道:“打!”

伯嘉道:“君夫人所言极是,楚虽虎狼之邦,上次鄢水之战不是同样被我大罗打得落花流水大败而回?只要我们上下一心众志成城,这次同样也能打败楚师。臣有一计,定让楚师有来无回……”

此刻,在楚军大营内,观丁父见师兄土宜胜盗来落魂鞭,大喜过望,接过落魂鞭,连心取下鞭杆上的落魂瓶,将瓶口对着斗御强、於奇二人的鼻子轻轻地弹打瓶壁,里面的魂魄融入人体。二人魂魄归位,气息渐渐平缓,不一会儿便苏醒过来,仿佛做了一场噩梦。听说是土宜胜潜入罗城替他们盗得落魂鞭,二人连忙中跳下床来,叩头道谢。

随后,土宜胜又道:“师弟,师兄我盗得落魂鞭,救了你的两个兄弟,可不能白干,你当如何谢我?”

观丁父道:“你要金银,还是要封赏?等班师回去后,师弟奏明大王,一定重赏于你!”

土宜胜道:“出家之人,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观丁父道:“那你要什么呢?”

土宜胜心怀鬼胎地道:“师兄什么时候么也不要,只要你手上的那块帕子!”

观丁父见说,不由一怔。原来,他手里有一件宝物名叫“地脉图”,形状若一块手帕大小,天下所有的山川河流、地脉地貌、城池道路尽在其中。只要念动真言,需要查看哪里的地面图形帕子上将一一显现。再则,因为帕子上不光是罗国地图。在发兵前,他还将所有进兵计划和作战部署全标在上面,这次伐罗,全靠这块帕子。送给了土宜胜,这仗还怎么打?于是道:“你要这帕子有什么用?若真想要的话,等平罗后师弟一定给你!”

土宜胜见观丁父不肯将地脉图帕给他,决定动强,于是道:“师兄我四处云游,有了你那块帕子,不至于迷路。怎么,舍不得吗?这么小气,可知道师兄我想要的东西,你就是藏得再好也是没有用的……这不,不是已经到手了吗?你忘了?师兄我也是罗国人。身为罗国的子民,岂有帮助别人打自己父母之邦的道理?实不相瞒,师兄我要此图有何用?师兄念及同门之情替你盗来摇魂鞭,也不能净做有损于罗国的事情。此帕子师兄我要把它送给罗侯,算是作为盗取摇魂鞭的补赏,师兄去也,后会有期!”

说着将帕子挥了挥。待观丁父前来抢夺,土宜胜将身子一矮,早扎入土中,没了身影,观丁父顿时懊恼不已。心想,这次稳扎稳打的方案也是出于令尹斗伯比的授意。罗城建在鄂西北的崇山峻岭之中,沿途险关密布,叠嶂纵横,每一道关隘都有重兵把守。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正是出于战况的需要。此外,令尹大人还有一道指令,就是命他到这里来征集徭役送往郢地修建新都。土宜胜将帕子献给罗侯,等于把楚军的各种作战谋略全部暴露给了罗军,罗人闻讯后肯定会采取相应的对策……观丁父思来想去,最后不得不将作战方案进行临时调整,由稳扎稳打改成奇兵突袭。他将进军路线选择在了鄢水一线。

鄢水位于荆山北麓,溯河而上,可直捣罗城。当大军开进河岸后,只见山越来越大,路也越来越险。千年古藤横拉竖扯,参天古树布满河岸。大军沿曲折的河岸行了一阵,不想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倾盆大雨当头而下,藏在树洞内的山蚂蟥倾巢出动,顿时叮得众兵将浑身鲜血横流。血腥味又引来无数蝇蚊,将兵将们叮得满脸红肿。大军好不容易开到一处开阔地带,见天色已晚,观丁父只得命原地扎营。

第二天早晨,观丁父正要率兵拔营,忽听一阵“哈哈”大笑声,转眼地上钻出个人来,正是师兄土宜胜。观丁父冷冷地道:“你不是向罗侯通风报信去了么,还来这里干什么?”

土宜胜笑道:“师兄心中惦记你,于是就又回来了。怎么,还在生师兄的气呀!”

观丁父道:“你是罗国的子民,抢走地脉图前去献功我不怪你,但从此我们师兄弟情断义绝,你走吧!”

土宜胜道:“你是鄀国人,当年降楚时不是也曾向楚子说过不打鄀国吗?师兄难道不该这么做?”

观丁父道:“我已说了不怪你,再不走可别怪我不讲同门之情了!”

土宜胜道:“真的吗?那好,不过你想从这里走出去可是万万不能了!”说罢,将帕子望空中一抛,那帕子就像一块巨大的幕帐将楚军营帐全部罩住。平地里仿佛升起弥天大雾,两步开外不见人影。观丁父不由高声喝叫道:“土宜胜,你这个罗人的奸细、走狗、恶贼,本将军与你势不两立!”

此刻,权城权尹府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大厅内,一群身穿霓裳服的妙龄女子跳着“八佾”舞,身着朝服的权尹斗缗一边饮酒,一边观赏歌舞,脸上挂满惬意的笑纹。自被封为权尹以来,斗缗出入府门,前呼后拥,车驾跟随,俨然成为一方诸侯,好不气派。权尹也好,诸侯也罢,对他来说不过是名称上的不同而已。在这里,他便成为至高无上的象征。他在邑宫安排了专职的乐官,如“春宫”、“八佾”、“九韶”之类只有天子和王侯才能欣赏的歌舞他也照看不误。

不久,权国遗老伍子箕被放归权地,斗缗将他接进府衙来料理衙门内的各种事务。伍子箕原为权国大夫,对权邑的各项事务了如指掌,干起来得心应手。邑中的事务有伍子箕代劳,斗缗落得清闲,而伍子箕投其所好,自然受到斗缗的信任。

一天,伍子箕指着权尹府的房舍对斗缗道:“这里原为权宫,年久失修,破烂不堪,大人想过重新修整没有?”

斗缗道:“不是没想过,只是动手就得花铜贝币。再说,如今大王在郢地修建新都,因为人手不够许多工程至今还拖着,我们岂可与之争夺工匠徭役?”

一0五、弹劾权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