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航空研究所的实验室第三期,发射场等项目的推进也要抓紧时间,别光顾着开发区和金融区,一碗水可得给我端平了。”
南非因为曼德拉政策问题,以及日益严重的黑白对立情绪的爆发,加上马岛优惠金融政策,良好的基础建设和优秀的员工素质等因素的促进,迁徙到马岛的企业越来越多,工业园区的扩大简直可以用飞速来形容。
大批龙国移民的到来,给马岛工农业都奠定了人才基础,也让马岛顺利地吃下了南非产业转移带来的红利。
李安然隐晦提出的批评,却无法撼动凃永刚半分厚脸皮。
航空研究院和发射场的项目是李安然私人的,一时半会也无法给予马岛政府缴纳更多的税负。所以政府官员不经意的资源倾斜,也在所难免。
“知道了,只要你钱到位,人不是问题。现在龙国失业人口剧增,最不缺的就是产业工人。”凃永刚说到这里,情绪微微有些低落。
“那就加大引进力度啊。”李安然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马岛人口华人才四百多万,主体还是本地土着,将来有人在其中还搅浑水,够你喝一壶的。”
李安然的话可不是凭空捏造,法国大使馆最近上窜下跳得厉害,背地里不知道埋下了多少钉子。看看印尼发生的排华事件就知道了,民意在有心人的撺掇下,爆发出来的丑陋会有多么邪恶和残暴了。
“说到这件事我倒是要跟你聊聊了……”凃永刚突然眼眸就亮了起来,搓着手嘿嘿奸笑起来。“你叔成立了内政部,在马斯克和安娜的帮助下,人员成材率是很喜人的。”
李安然警惕地盯着这个厚脸皮,大概已经知道了后面他要放什么狗屁了。
果然,凃永刚不负众望,还习惯性露出了他丑恶的嘴脸。“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人有了,设备不到位……唉,按照安娜列出的清单……”
“打住……”李安然脑仁开始隐隐作痛起来。龙国人打土豪分田地的思维是刻在骨髓里的,凃永刚尤甚。“要多少钱吧……”
没办法,自家叔叔的事情,说什么也要出手帮一帮的,何况还是自己坑了老人家一把。
“不多,不多……嗯……差不多两亿美元就够了,以后不够的时候再说……嘿嘿嘿……”凃永刚的獠牙终于暴露出来。
脚步声起,打断了客厅里的聊天,曹操……李宁波与孙慧清联袂走了进来。刚到门口,李宁波的大嗓门就亮了起来。“安然,别听这小子的,用不了这么多……哟,秋平兄也在啊……”
客厅里的人都站了起来,迎接这位受了天大委屈的功臣。
“叔,婶……”李安然热情招呼着。
李宁波颔首点头,算是招呼过了,随即就拉着黄秋平的手就寒暄起来。“现在国内怎么样了?听说下岗潮遍布全国?”
“不太乐观……企业都在改制,裁撤的人员数量的确有些太多了……”黄秋平的脸上浮现一丝忧虑,“政府都在想办法消化,困难也是眼门前的……”
孙慧清伸手拉住有些尴尬的李安然,微笑着拉他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锦袋,“过两天就是她的满月酒,这是你叔的一点心意。”
李安然接过锦袋,手指触碰之下就知道是长命锁之类的东西,心里微微有些感动。“叔,婶,破费了啊。”
“你这孩子,说什么两家话呢。”孙慧清宠溺地拍了拍李安然的手背。
正说着话呢,走廊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母亲王月芳的嗓门大老远就传了进来,“都小心着点……安然啊……安然……你快来,黄薇羊水破了……”
我滴妈……李安然第一个冲了出去……
黄薇如期生产了,如她所愿,也生了一个贴心小棉袄。
看着小家伙的长长的眼线,李安然心里松了一口气。女孩子还是像妈妈多一点比较好,他对自己的容貌虽然从来不放在心上,却是一直有自知之明的。
“妹妹……”李锦小心翼翼拨弄着婴儿的小手,李睿几个只是眼馋地围在后面,却不敢伸手,唯恐把小家伙弄坏了。
“妈,我吃不下了。”黄薇将手里的碗往黄妈妈手里一推,“再这么吃下去我可就变成猪了啊。”
“你这孩子……多吃点补补身子。”黄妈妈拗不过自家宝贝女儿,嘟囔着收拾东西,“你爸要是在这里,可不会惯着你。”
俗话说人都是禁不起念叨的,走廊里传来李宁国和人打招呼的声音,“哎呦……亲家你可来晚了……”
李安然直起身回头,就见众人簇拥着黄秋平走了进来。
“爸……”李安然赶紧上前打招呼。
黄秋平微笑颔首回应,要紧去看小人儿。“呦呵,幸好长得跟薇薇小时候一模一样。”
李安然听罢悄悄撇嘴,心里腹诽不已。自己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就不好听了。
“安然……”门口久违的马斯克被晒得黢黑的脸伸了进来。
李安然心里一动,起身跟着他走到僻静处,“怎么了?”
“阿丹对博索萨的进攻就要开始了。”马斯克的身上带着一股子血腥味道,眼球里的红丝满布,透出一股子嗜血的兴奋。
白昼的酷热尚未完全退去,海风裹挟着咸腥和沙漠的燥热。
博索萨这座扼守曼德海峡咽喉的港口,此刻笼罩在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诡异寂静中。
破败的码头区,锈迹斑斑的起重机如同巨兽的骨架,几艘中小型货轮懒散地停靠着。隶属于西方石油公司的储油罐区戒备森严,高耸的围墙上拉着铁丝网,雇佣兵哨塔上的探照灯光束不时扫过荒凉的海滩和通往内陆的土路。
港口控制塔顶层,一个穿着皱巴巴迷彩服、戴着墨镜的白人雇佣兵头子“蝰蛇”科马克,正烦躁地用望远镜扫视着海面。他受雇于控制此地的军阀,但真正的金主是那些需要确保原油运输畅通无阻的西方公司。
“妈的,这鬼地方……”他啐了一口,对旁边的手下抱怨,“上面说最近可能有麻烦,让老子们瞪大眼睛。麻烦?除了热风和沙子,屁都没有。”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轻蔑,遥远的海平线上,几艘破旧得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渔船,正随着波浪起伏,慢悠悠地朝着港口方向漂来。
渔船的外形与每天在附近海域讨生活的本地船只毫无二致,破旧的帆布罩着船舱,船身油漆剥落,毫不起眼。
“头儿,三点钟方向,几艘小渔船。”哨塔上的了望手通过步话机懒洋洋地报告。
科马克举起望远镜,镜头里是几张被海风和烈日雕刻得黝黑粗糙的脸,渔民打扮的男人正笨拙地收着渔网。他撇撇嘴:“穷鬼。盯着点,别让他们靠太近就行。”他完全没注意到,那些渔民低垂的眼帘下,偶尔闪过噬人的凶厉。
与此同时,在港口内陆方向,距离储油罐区约五公里的一个废弃采石场。扬起的沙尘中,十几辆经过粗糙焊接加固、架着重机枪的武装皮卡如同蛰伏的土狼静静停放着。
车旁,或坐或卧着百余名精悍的武装人员。他们肤色黝黑,穿着杂七杂八的迷彩服或便装,武器也五花八门,从老旧的AK-47到崭新的RpG-7火箭筒不一而足。然而,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并非散兵游勇的混乱,而是一种经过血火淬炼的彪悍。
几年来养精蓄锐的阿丹已经发生了质的蜕变,从一个村民成长为部落的首领。在丰厚的海上抢劫收入支撑下,在GS安保公司巴赫源源不断的扶持下,他的地盘已经囊括了博索萨以东,摩加迪沙以北的大片领域,治下百姓人数高达二百多万,拥有一万多武装力量的索马里第二大军阀。
此刻他蹲在皮卡的阴影里,手指在摊开的简陋港口布防图上快速移动,用带着浓重口音的索马里语低声下达着命令:“哈桑,带你的人消灭港口入口哨卡和外围巡逻队。动静要大,把狗都引出来。”
“穆罕默德,油罐区西侧围墙,炸开缺口!你的任务是制造混乱,吸引火力,为鲨鱼群开路。”
“‘缺口打开后,鲨鱼群直插控制塔和核心泵站。记住,我们要的是控制权,不是毁灭,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他抬起头,凶狠的视线扫过面前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却同样写满战意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决绝:“这是我们第一次拥有城市的机会,所以谁也不准给我掉链子。真主至大……为了自由……为了博索萨……战斗!”
“战斗……战斗……战斗……”低沉的吼声在采石场回荡。
不远处莫里斯靠在皮卡车轮上,眼见阿丹指挥若定的样子,心里微微冷笑不已。
最近这条狗吃饱了,似乎就有了不该有的情绪,居然敢时不时朝主人呲牙咧嘴了。
野心这个东西,似乎从来不分种族,也不分地域。但凡有人觉得你行我也行的时候,就会如同野草一般疯长,哪怕沙漠里也一样。
“一号报告,军营一切正常。”
“二号报告,油罐区一切正常。”
“三号报告……”
随着特战分队了望哨的信息不断汇集,博索萨这座小城的胸怀毫无知觉地袒露在了噬人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