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长弓并未阻拦,尉迟霁光本想相劝,可见父亲态度如此坚决,他又不敢。
况且他本身就有点小心思,他是记在徐氏名下,若尉迟霁明走了,他就是嫡长子。
一旦有了这身份,整个尉迟家的资源都会以他为先,这种好事在前,他又岂能不心动?
徐氏见父子俩真走到了决裂的地步,怕尉迟霁明怒走,赶紧追了出去,至少留住人。
“明儿,你不为你父亲考虑,好歹也想想为娘吧?为娘当年为了生你,可是差点丢了命。”
徐氏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不敢劝他与尉迟长弓父子齐心协力,只能拿自己博取同情。
“母亲,请恕儿子不孝,儿子如今不仅身为人夫,也同样是人父,绝不能害了孩子。”
尉迟霁明便是真要离开将军府,那也得带上妻儿子女,因此并非往府外走,而是去往后院。
因着中午楚玄寒夫妇在府里用膳,林芳琴本身与尉迟霁月不对付,目前又处于害喜之期。
故而她便没来前院用膳,而是带着女儿在自己院里,自然不知前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徐氏听他提到林芳琴与孩子,脸色就变了,甚至连眼泪都不再流,眼神也冷了几分。
“是不是林氏右给你吹了枕边风?她因着你妹妹的事,一直记恨我们,你切莫听她挑拨。”
“母亲,还请慎言!”尉迟霁明道,“儿子若当真耳根子那般软,又岂能让夫人受尽委屈?”
想到林芳琴,他觉得离开尉迟家也好,至少自己不用再被夹在中间,还委屈妻儿子女。
“是为娘失言了,不过明儿,你听为娘一句劝,你们父子如今都在气头上,好歹先冷静。”
徐氏知他在意林芳琴,也就不敢再多说对方的不好,否则雪上加霜,她更无法劝动。
“儿子早已表明态度,不会做任何改变。”尉迟霁明丝毫没动摇,依旧快步往后院走。
徐氏小跑着才能跟上,“那你多少给为娘点时间,劝劝你父亲,他是压力太大才会想冒险。”
尉迟霁明停下,“行,那儿子便给母亲三天,若三天后父亲还是不肯回头,儿子便……”
他是看徐氏跟的着实辛苦,怕她不小心摔着,这才停下脚步,他一直都是个孝顺孩子。
否则也不会明知林芳琴受了委屈,却只是自己想办法去安抚与补偿,而很少去找父母算账。
徐氏及时打住,“你别说那些个字眼,为娘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那你休息,我去找你父亲。”
她暂时安抚好了儿子,又转身回前院找尉迟长弓,结果他已回了自己所居的主院。
于是她只得去主院,见到尉迟长弓刚喊了一声,“老爷……”
尉迟长弓便打断她,“你莫劝我,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不可能放弃。”
“妾身知道。”徐氏道,“只是明儿的脾气你也清楚,就不能好好与他说么?”
她虽是个妇道人家,但也有野心,尉迟霁月作为正妃,楚玄寒登基后就可能是皇后。
即便皇后可能重新再立,那也能得个妃位,甚至贵妃,因此她并没想劝尉迟长弓。
尉迟长弓怒道:“老夫可是他的老子,还要老夫怎么好好说?难不成是跪下来求他么?”
“妾身不是这意思。”徐氏好言道,“总之那是我们的长子,又有能力,能父子齐心最好。”
尉迟长弓也不想父子反目,“那你便让他回心转意,一起辅佐祁王,光耀我们尉迟家的门楣。”
“好好好,妾身定会劝他,但老爷也要有所表示,当着我们的面掌掴他,他岂能不生气?”
那一巴掌徐氏可是心疼的很,好在下人早已被打发,只有他们几个在,也不算太丢脸。
“只要夫人能劝服他,老夫便可当众向他道歉,左右我们是父子,也没什么拉不下的脸面。”
尉迟长弓儿子虽多,但尉迟霁明是被着重培养,而且他能力确实不错,是尉迟家的希望。
“行,那妾身尽量劝服他。”徐氏得了他这话,自认为有了劝人的筹码,暗松了口气。
***
翌日上午。
墨昭华收到了林芳琴的来信。
信中所言正是昨日尉迟长弓与尉迟霁明吵架之事。
等到楚玄迟放衙归来,她便是说了此事,“慕迟,尉迟长弓贼心不死……”
楚玄迟听她说完,扯起一抹笑意,“如此看来,尉迟霁明确实是个有主见的。”
昔日去吊唁,他就提点过,让尉迟霁明要有主见,事实证明他并没看错人。
“再这般闹下去,他们父子可能真要断亲了。”墨昭华是不想看到这种人间悲剧。
楚玄迟却不以为然,“断亲也好,老六绝不可能坐上那位子,尉迟长弓会毁了尉迟家。”
“这么说来倒是。”墨昭华转念一想,“如今断亲,尉迟霁明夫妇与孩子都不会受到牵连。”
“昭昭的本事越发大了。”楚玄迟笑道,“林芳琴能及时与昭昭说这事,定是信任昭昭。”
墨昭华谦虚道:“妾身也没别的本事,无非就是比旁人多活了一世,看人比较准一些。”
她看人是根据前世的所见所闻,再加上这一世的智慧,因此一般都不会看走眼。
“昭昭过谦了,你不是还有两世的医术么?连父皇都还等着昭昭给他治疗头疼症。”
她有什么本事,楚玄迟目前还不能做到尽知,但她的医术是亲身体验过,对此心服口服。
“如今用医术的机会少,妾身都忘了还有这能力。”墨昭华都险些要忘了,她还是个医者。
“没事,便当是在休息吧。”楚玄迟轻笑,“等昭昭的医术昭告天下,可有得你忙了。”
墨昭华摇了摇头,“妾身只治疑难杂症,且每月有次数限制,不会如当初那般来者不拒。”
“这是为何?”楚玄迟本还以为她很想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不是昭昭的目标么?”
而且从她之前的讲述中,也多次提到前世她痴迷医术,治了不少人,让楚玄寒得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