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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抱残 > 第158章 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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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还亭越来越像个“人”了。他会炫耀,能嫉妒,还想占有,有欲望。何楚卿一点一滴地打磨他,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对峙的场所,换到了床上去。

顾还亭吻遍了他,间或啃咬、吮吸。狂风打着窗,电闪雷鸣,打在身上的这雨,也是一样猛烈。

晨起,又是风和日丽。草叶上的水未净,邬部长就气哼哼地离开家门,奔往了总职家中。

彻夜打听了一圈,最后是在一个马仔那儿,探听来这何先生的身份的。这么一个人,让顾司令夜半上门,还是在灵堂上,老邬咽不下这口气。

调查局和国调处,是总职的手心手背,鹬蚌相争也是他设计好的,只是没想到会这样激烈,国调处成立刚多久,就死了一个副处长。

邬部长受的委屈,总职了解了,也好言相劝。他耿耿于怀的另有其事——他麾下的第一员大将,竟然真是喜欢男人的,而且,还将人给带了过来!

大总职公务繁忙,为这,也真情实感地郁闷了一会儿。就此聊聊呢,又没那个脸皮张口,可是顾还亭冲冠一怒,好像也是拂了他杨德晖的面子似的。

他气顾还亭,又不肯为这家长里短耽搁太久的心情,只好是先忘在脑后。

为了避风头,何楚卿老老实实地在家呆了几天,顾还亭紧接着称病,闭门谢客了。房门大敞,是先生和军官,门一关上,而且即将有阵子不开放,那关住的就是一对禽兽。

这些天过得太慢,也太快了,快到彼此肌肤之间还一刻没有分开过,就过去了整整三天。

第四天,顾还亭前脚起床,何楚卿就睁开了眼睛。彻夜的运动已经不能使他疲乏了。何楚卿躺不住,索性是跟着顾还亭下楼来。

顾还亭在厨房,味道烹煮出来,不是饭菜香。何楚卿光着脚,甫一开口,顾还亭并没有准备,“你在煮什么?”他问。

本来是顺口,顾还亭却是飞速朝后瞥了一眼,言简意赅:“去餐室等,这里......”再一瞥,看到他两只脚,就想将器具暂时搁置。

耽搁这么一会儿,何楚卿已经凑上来,藉着热气,往锅里瞥。这个颜色,这个味道,倒像是药。尤其沸腾的汤水间,横亘的一样非常显眼,是鹿茸。

一时间,何楚卿只是纳闷:“你喝这个做什么?”

拧熄了火,顾还亭擦擦手,有些回避着眼神似的。何楚卿就觉不对,立刻问:“你喝这种东西,有多久了?”

“我年纪也不小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顾还亭若无其事的,实则不是那么回事。七岁,十几、二十几出头的年龄,倒是都不算什么,三十、四十,就隔了一个分水岭。

何楚卿正是年轻气盛,身旁除了女人,还有男人,走了一个白昭洋、一个方砚于,难保不会再有别的人。

何楚卿还是有些调笑似的,而那玩笑,却是越开越没有底气:“防微杜渐啊?不是,你才刚三十五吧......”一掀手,那小盅就叫他打翻了。浑浊的药汤,顺着台面滴下来。险些就要漫到他脚下,何楚卿就离开了那儿。

他是生气,眼眶还酸。是想直接走的,却不受控制地回过身来,指着顾还亭的鼻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你以为我在意这个?什么时候开始喝这种东西的,你说,什么时候!”

顾还亭有一阵子没说话,手臂架起来,像一种自卫:“一个月吧。”

这么笼统的时间,可何楚卿即刻就知道那是什么时候了,脸白了些,仍是喃喃骂:“有病。”是他去喝花酒那次,在顾还亭这里,还是没有翻篇。何楚卿又是从来不进厨房,也不早起,就叫他瞒到现在。

受不了了,何楚卿朝他大吼:“你他妈真是有病!你就不应该喝这东西来补,找个医生看看吧你!”

顾还亭不说话,他就也迈不动腿。何楚卿衣冠又不整,穿得也单薄,有些无措的样子。他没走,想了想,重又大步迈过去。歪倒的盅里还剩一些,他把那都喝了,说不出滋味。顾还亭要拦,领口接着就被他抓过去,鼻尖相抵着放狠话:“来!”恶狠狠的,何楚卿吮他一口,开始扯领子,“来,我试试究竟这东西有没有用!”

这次,他们没有做成。怕他踩了汤渍,顾还亭一将他抱起来,何楚卿就是哭,趴在他肩头,断断续续地哭。

他是这么无用。投身于了革命,甚至都没法明晰地列出,到底是放弃了什么。他和顾还亭,这么一个拙劣的误会,连说开都不能。何楚卿生平最骄傲的,一个是何辰裕,一个是他忠贞的爱,现在,也是一样都不能提及了。

顾司令告病头一天,杨大总职就来电话问候过,所以这“康复”的第一日,顾司令便去了联众政府。恰好赶上大总职心情极佳,而顾还亭这张脸,对于军人来说,又有些过于白皙了,看着好似缺阳光晒。就偷了个闲,约他一同去爬神烈山。

建京入了春,风光是非常的好。高处看城内,百卉千葩,杨德晖额头有汗,可是分外地意气风发,恨不能吟诗。

一整个下午,大总职不谈政事,只聊天,对于顾还亭,那更是比自己儿子还要满意几分。下了山,就二话不说,把人请到家里去吃晚饭。

至于何楚卿,顾还亭不好将他放太近,也不放心搁置太远,于是便充作司机随行。

提前叫人传过信了,二人到家时,饭菜已经预备起来了。夫人坐在厅里等候,不是孤身一人,身后相迎着站起来的,是杨醉兴。

杨大总职膝下的儿子,就这么一个,平时又不住在一处,所以也是一样的意外:“你怎么突然有良心来看你老子了?留着吃饭!”

杨醉兴连连摆手:“也是巧。给夫人送东西来,刚好听见元朗兄要来,就想着多留会儿,碰一碰面。”

杨德晖叫他气笑了:“臭小子,合着你留下来,还跟我没什么干系呢。”

杨醉兴不置可否,笑眯眯的,自认和顾还亭有了些交情,也就省去了握手的一步,而过来勾揽他的肩头。顾还亭没拒绝,也没有怎样相迎,但是和颜悦色的。

“这大晚上的,你等会,还有什么事啊?”大总职问,“要不是要紧事,就推掉好了。”

“不了、不了,你们吃。”杨醉兴说:“关局长在家里,已经等了我有一会儿了。”

这姓关的,乃是联众调查局局长。想必最近是风波不断,大总职立时便皱起眉头来:“这老关,他有什么事找你?”

“他可有的找我了。”顾还亭在场,杨醉兴也不避讳:“这不是国调处最近动静大吗,他有危机感呗。”

“唉,得了得了!”杨大总职摆手撵人,“让他办好正经事。别说别的地方,就建京的流党,先给肃清了,比什么都强。”

杨醉兴口头答应着,身子却已经着忙地转向顾司令:“元朗兄,前两天听说你病了,就没去打扰,有空还要多来家里坐坐,否则住得这么近,岂不是浪费了。”

“好啊,等我一有空就去找你。”顾还亭虽是这么说,其实从未去过他家,连电话也没有主动打过。

告别杨醉兴,杨德晖还站在楼梯口,是专门在等着他。顾还亭一赶上来,便问:“元朗啊,你看这流党,真是和野草一般,烧也烧不尽。听说现在在南方,还叫他们组建起军队来了。就粤滨那些散沙,我可真是放不下心。打呢,又都是同胞,是你,恐怕你也下不去手吧?”

他这么问,就是已经起了动手的念头了。

“并非是下不去手。”顾还亭的步调,随着杨大总职来,“刚建国的时候,南部起乱的也是同胞,只要是扰乱国家安危,就没什么舍不舍得的。我是担心,编遣会议还没结果,东瀛又在虎视眈眈。想必那些流党,也是拿准了我们此刻薄弱,才敢这么猖狂。”

他这回答,杨德晖格外满意,连连点头,忽而说:“可是你知道,如今那些叛党,再用‘流党’来称呼,已经不够准确了。一年前,裴则焘就上报——这些流党已经推举出来一个中心党派,当做他们的总指挥,也就是说,他们也‘统一’了。”

说话间,二楼已到,迎面就是餐厅。入座前,杨大总职又说:“现在,应该管他们叫做共济会才对。”

晚饭时间,何楚卿和薛麟述、几个警卫,在负一层和大总职府上的兵凑在一起吃大锅饭。

给杨大总职当差,伙食是不差的,既有肉,又不少放香料,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得很香。

何楚卿闷头扒饭,塞了满嘴,正听着桌上不时的聊天。杨醉兴就是这个时候进来了,吃饭的都停下来,一齐站起来。

没等张口,杨醉兴就很埋怨的,把手往下压:“坐下坐下,都吃你们的。今天府上有客人,我和厨房招呼过,给大家添了点菜。”

总之府邸的几个兵,情绪都很高涨,想必日常和杨次长也是很熟悉,并不见外。何楚卿和薛麟述对视一眼,跟着他们的动作,一齐坐下来,杨醉兴就晃着长腿,逛到了身边。

手掌摁在薛麟述的肩头,他说:“我小时候经常和警卫一个桌吃饭,所以对这里很熟悉,你们虽然是司令的兵,也不要跟我见这个外了,都多吃点。”

杨醉兴是一贯的温文尔雅,没什么架子,递餐盘还沾了手。笑吟吟的,他听着几句玩笑、几声谢,再次弓下腰来,伸手撕下来烧鸡的一只腿。他像是生怕司令的兵不好意思抢饭吃,顺手就塞进了何楚卿的碗里。

“你这个小兵,也太瘦了。”他没等何楚卿抬头,擦过手的帕子,搁置在桌面上,就此丢下了,“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