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这下总算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登时精神振奋,端起刚刚拍在桌上的茶杯一口气儿喝下大半,然后嗤笑一声。
什么送出宫,那是逐出宫!
“活该!亏她那样下贱的出身还痴心妄想要跟本宫平起平坐,她也配?”
良嫔母凭子贵过去一年更是颇得万岁爷恩宠,三不五时地就给良嫔赏赐糕点,自然了那点子糕点是万万不能跟德妃的赏赐比的,但是这乾清宫的糕点到底是不同的,那可象征着万岁爷的惦记跟亲近呢。
啧,万岁爷最近又有意要为良嫔晋封妃位呢。
旁人对此是个什么看法尚不清楚,反正德妃心里是十分瞧不上良嫔的。
论出身论恩宠论为万岁爷开枝散叶的本事,桩桩件件良嫔哪样够格位列妃位了?
别说是良嫔了,荣妃她都瞧不上呢。
不过良嫔也不是个能享福的命,就算老八争气,万岁爷也有意抬举她,但是良嫔这两年的身子骨却一直不争气的很,一天三顿都离不开汤药,更是听说病得连床都下不来,一副朝不保夕的架势。
真要是这样,万岁爷给她封妃也就封妃吧,一个病秧子德妃也不放眼里,就跟十三早逝的额娘敏妃一样,就算死后得了哀荣,能顶什么事儿?
良嫔这就算是提前享受死后尊荣了,她跟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但是!但是!
这个将死之人最近身子竟突然好转了!
原本病得下不来床,现在非但吃得好睡得好,前几日竟然还跟惠妃一道去向太后请安了!
当时德妃也在场,冷不防瞧见良嫔进来,德妃人都愣了。
都说病中损耗容颜,这话德妃就很有发言权,她这两年身子一直不好,养病的苦没少受,更让德妃难以忍受的是,养病的代价,她的容颜断崖式的衰老。
从前虽然也有白发,但是不多,遮一遮也就瞧不见了,但是现在可是遮不住了。
再说这张脸,从前德妃是丰腴白皙、皮肤细腻紧绷的,因此可比同龄人显得年轻,虽然不及宜妃娇媚年轻,但是却也不差多少。
但是这一场病下来,德妃瘦了太多,上年纪的人,是真的不能瘦,一瘦脸上肉就少了,脸皮都挂不住了,难免变得松弛。
这一松弛,疲惫皱纹就无论如何遮掩不住了,再加上气色不好,年龄感一下子就上去了。
德妃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就算是寻常妇人在意识到自己衰老的时候,也难免要伤心难过,更何况是德妃?
反正她是做不到像惠妃那般坦然面对自己的衰老的。
所以在总算病愈停了汤药之后,德妃又开始积极尝试各种养颜的药方,不计价钱,反正德妃的私库向来充实。
只是如今许太医如今常驻外地指导种痘推广事宜了,不能继续伺候德妃请脉,如今伺候德妃汤药的是太医院另一位胡太医。
这位胡太医也是老资历,对于德妃是有求必应,所以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德妃的气色还是在变好的。
可是即便如此,在同样久病初愈的良嫔面前,德妃还是被秒的渣都不剩。
凭什么?
她只大了良嫔两岁而已!
她病了一年多,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可良嫔却……
像个病西施似的!
是的,病西施。
看上去比她更清瘦,气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就算上了妆,也难掩面色苍白,因着久病初愈,良嫔走路似乎都有些费劲,一直都靠侍婢搀扶,柔弱得仿佛一阵风来了就能给吹到似的。
但就算如此,但是良嫔就是好看!
似乎比年轻时候更让人挪不开眼的好看!
凭什么啊?!
不单是德妃愤愤不已,荣妃一张嘴也带着酸意:“吆,知道的是良嫔妹妹在养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年良嫔妹妹是闭门修仙呢,如今瞧着良嫔妹妹修成这般玉颜色,万岁爷若是见着了,只怕往后糕点赏得更勤了。”
然后……
良嫔竟然脸红了!
呸!真不要脸!
德妃在心里猛啐三大口,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低头喝茶。
她才不不会跟荣妃那般酸腔酸调失了体面,心里却盼着荣妃那张破嘴千万别停,继续酸腔酸调,最好能把良嫔挤兑成鹌鹑,往后再不敢出来招摇过市。
“荣妃姐姐说笑了。”良嫔有些拘谨地坐下,冲荣妃道。
宜妃目光在良嫔身上来来回回打量着,一边把玩着腕子上的翡翠串珠,一边慢条斯理地道:“荣妃姐姐一向就是爱说爱笑的性子,不过荣妃姐姐这话说得倒是不错,本宫也觉得良嫔容色倾城,气色绝佳呢,莫说是万岁爷,便是本宫瞧了也挪不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