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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Iseylia车的副驾,随她一起从慕尼黑到苏黎世,直到车子驶上Kusnacht小镇的山顶。越往上,风景越开阔,远处的苏黎世湖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最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扇雕花精致的铁艺大门。

当那扇铁艺大门缓缓打开时,我差点以为我穿越了。

眼前是一座法式庄园,占地至少三千平米,几乎就是现实版的《唐顿庄园》。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喷泉,水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比学校主图书馆门口那个花了一百多万欧元建的丑喷泉好看多了。

车子沿着草坪和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林荫道驶过,最后停在一栋城堡般的别墅前。

灰白色的石墙、拱形的窗户,外观庄重典雅。正门前有两道对称的米色大理石台阶,每一级都被打磨得温润细致,扶手的欧式线条顺势延伸,与两旁的绿植呼应。

高耸的落地窗边框是做旧的铜色,透出室内温暖的灯光,与夜空的星光交织,柔和而梦幻。楼梯下方还有一方浅浅的水池,水面清澈如镜,倒映着整栋别墅的光影。

车道尽头,已经有人在等候——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金发女人,仪态优雅,身边还站着一个同样西装笔挺的男人。

我忍不住咋舌,小声对Iseylia说:“professor,now I know why our funding is unlimited.”

她被我逗笑,点点头,顺着我的话说:“Yea,我觉得我们学院应该把我供起来。”

我也点头,“没错,应该让您当校长。”

Iseylia下车,把车钥匙递给那名男人,低声说了句:“谢谢。”

男人立刻躬身,把车开去车库。

那位金发女人微笑着鞠躬,用带着伦敦腔的英语对她说:“Iseylia博士,您回来了。请问要怎么称呼您的客人?”

Iseylia伸手示意我:“这是Artemis,我的学生。Artemis,这位是tina,我妈妈的管家。”

“您好。”我连忙点头问好。

tina神情温和,立刻微笑回应:“欢迎您,Artemis小姐,我是tina,很高兴认识您。”

刚推开大门,我就就听见“哒哒哒”的爪子声。下一秒,一只毛茸茸的白色身影猛地扑了出来。

“petty!”Iseylia笑着伸开双臂,被那只大萨摩耶扑了个满怀,狗狗兴奋得直摇尾巴,差点把她推得后退两步。

“她是petty。”Iseylia笑着抱住它,转头介绍给我,“我的妹妹,是不是很可爱?”

petty很快把注意力转向我,眼睛亮晶晶的,又扑了过来,把我扑得踉跄一步,衣服上瞬间多了好几撮白毛。我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真的很可爱。”

走进房子内部,我几乎愣在原地。整体是法式洛可可风格:高耸天花板、巨大的水晶吊灯、繁复精致的壁饰,走廊中央还有融合的恰到好处的透明电梯。

但奇妙的是,这样华丽的装潢并不显得压抑,奶油色墙壁与浅金色线条搭配,配上温润的灯光,让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与安心。

“好漂亮…”我小声惊叹。

Iseylia听见了我的话,低头轻声对我说:“一会我带你去二楼,选个你喜欢的房间住吧。”

“嗯.”我点头,轻声说,“谢谢professor.”

我刚在客厅的沙发坐下,tina就端着一本菜单走过来,彬彬有礼地问:“Artemis小姐,请问您饮料和甜点想要些什么?另外,您有没有什么过敏源需要特别注意?”

我愣了愣,没有翻看那本菜单,连忙摆摆手说:“绿茶就可以了,谢谢。”

“好的,请问要冰的、热的,还是常温的呢?”

“热的就好,谢谢。”我有些局促地回答。

没等我开口,Iseylia已经替我接过话:“帮Artemis倒一杯龙井绿茶,再拿搭配绿茶的中式点心,还有一盘荔枝。”

她语气轻快自然,让我心里也放松了些。

不多时,tina端来精致的茶具和热腾腾的龙井,旁边是一小盘中式点心,还有一盘已经剥好壳的荔枝,晶莹剔透,香气四溢。

我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涌起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这样只有在英剧里才能看见的生活,竟然有一天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忍不住偷偷打量坐在对面的Iseylia。她今天依旧穿着宽松的针织衫和一条米色长裤,没有穿拖鞋,光脚踩在地毯上,首饰只有一对珍珠耳钉,手腕上是一只宝玑手表,没有任何浮夸的痕迹。

她低头翻看手机,神情淡然,像极了我每天在办公室见到的样子。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Iseylia教授,你真的太低调了。

Iseylia又叫来了保姆,那是一个50来岁的中年女人,微胖,看着很和蔼,她向那个女人介绍我:“周阿姨,这是我的学生,Artemis,司遥,也是我的好朋友,她来家里做客,今天晚饭请多做一点,一定要有烧鹅和豉油鸡,遥遥是广东人,我和她说,你做菜很好吃。”

那个中年女人立刻惊喜地看向我,用粤语对我说:“司小姐,你好,我是Amy chow,我在大小姐家里做工,晚餐除了烧鹅和乳鸽,你还想吃什么?”

熟悉的乡音让我立刻放松了下来,我站起身,和周阿姨打招呼,“周阿姨你好,叫我司遥就好了,都可以,我不挑食的,只要是您做的菜,肯定都是好吃的,Iseylia教授经常跟我夸您呢。”

Iseylia也笑了,随后对周阿姨说:“那就再做个蟹肉凤眼饺、酿蟹盖,鲍鱼酥,汤的话,花胶椰子鸡,然后清蒸石斑鱼、金勾翅,我妈妈在家吗?其他菜问她好了。”

“好的,大小姐。”周阿姨依旧和蔼地笑着,对Iseylia说,“温律师在家的,她说晚饭想吃龙虾,我本来想做一个豆脑龙虾,司小姐可以吃辣吗?”

“可以吗遥遥?”Iseylia转过头问我,“是豆腐花和大龙虾,有一点辣,但是很好吃。”

“我可以的。”我立刻点头,也笑了,“听着就很好吃,谢谢Iseylia教授和周阿姨,周阿姨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啦。”周阿姨笑得更开心了,接着对Iseylia夸我道,“好乖嘅女仔啊,又乖又靓女,读书又好,我真系羡慕死你阿妈咯!如果我个仔有你咁识读书就好啦。”

我笑着谢过了周阿姨,心里却有点酸涩,我的妈妈,永远不会因为我读书好而骄傲,只会责怪我留学、读研花了他们的钱,没有第一时间“牺牲”自己去打工给耀祖当血包。

周阿姨离开后,我和Iseylia又一起在客厅聊天,陪着petty玩耍,我想到刚刚周阿姨对她母亲的称呼,恍然大悟——Iseylia是随母姓的!顿时对她和她的家人又多了几分羡慕和钦佩。

我摸着petty的头,忍不住问道:“Iseylia教授,你是和您妈妈姓的呀,真好,好羡慕。”

“是啊。”Iseylia点点头,有些骄傲地说,“我出生前,我妈就和我的biological father说,如果是女儿必须随母姓。我出生没多久他们就离婚了,然后她来瑞士读博,我小时候在杭州的外婆家住,12岁之后就跟我妈妈来了苏黎世。”

我不禁更加佩服,难怪Iseylia会对我这么友好,这么照顾我,也怪不得她会给她的学生们最好的资源和待遇,我想到了一句有些俗气的话——“自己淋过雨,所以会给别人撑伞。”

我们又聊了会天,客厅里走进来一个年轻女人,petty立刻朝她扑了过去,她也抱起了petty,摸摸她的脑袋说:“petty~姐姐回来了对不对,想不想姐姐?和姐姐玩得开心吗?”

我看着眼前穿着浅米色真丝长裙的女人,她留着浅棕色的锁骨发,身材高挑瘦削,容貌和Iseylia颇有几分相似,我的第一反应——是Iseylia的妈妈吗?

但是很快又觉得不太可能,眼前这个女人看着不过30出头,怎么可能会有Iseylia这么大的女儿,我想,应该是她的姐姐。

于是我站起身,对她微微鞠躬,主动打招呼,“姐姐您好,我是Iseylia教授的研究生,我叫司遥,您也可以叫我Artemis。”

“hi Artemis~”她揉着petty的脑袋,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你叫我姐姐哦?谢谢~我是Lucille,很高兴认识你,欢迎来家里做客。Iseylia是不是对你们很凶?她有没有给你布置一堆task,还对你交上去的assignment挑三拣四故意让你考试挂科?”

“妈!!!闭嘴!!!”Iseylia充满怨念地走上前,瞪了她一眼,咬着牙说,“我没有!我很善良!我超级善良!我的学生们都很喜欢我!不信你问Artemis!”

Lucille哈哈大笑,露出怀疑的表情看着她,摇摇头说:“真的吗?我不信。”

Iseylia又拉过我,正式向我介绍她的妈妈,“遥遥,快来拜见我们group的main sponsor——Founder of L.K Global Lex Law Firm, dr. Lucille wen. thank goddess for her, we’ve gotten the unlimited funding.”

(主要赞助商-L.K Global Lex律师事务所创始人,Lucille wen博士。幸好有了她,我们才能拥有无限经费)

说完,还把右手放在左肩上,拉着我一起对着Lucille鞠了一躬。而我心里更讶异了,我不是学法律的,但也听说过L.K律所,在全世界都名列前茅的跨国律所,还有同品牌的咨询公司。

张清芷曾经在L.K咨询公司实习,当时她不过是实习生,月薪就有2000欧,跟着mentor去阿姆斯特丹出差,住的都是华尔道夫酒店单独客房,但还是没能竞争过其他更优秀的实习生,无法留下。

她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如果研究生毕业能去L.K工作,她愿意一辈子出差念佛。

而如今,这个金融和法律帝国的创始人,竟然是Iseylia的妈妈,在我面前微笑着开玩笑的,随和的“大姐姐”。

我瞬间明白了,Iseylia的随和,甚至偶尔有点“不正经”从何而来,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当然会无忧无虑。

Lucille打掉了Iseylia的那只手,无奈地笑着摇头,对她说:“其实,我真的很不想赞助你那种天天找什么暗物质的无聊研究,professor。”

Iseylia翻了个白眼,而我有些不好意思,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去导师家做客把她的妈妈认成了姐姐该怎么办,这种问题就算发小红书都不一定能有建议,chatGpt都不知道正确答案吧!!

幸好,Iseylia注意到了我微红的耳尖,走上前搂过我的肩膀对我说:“别紧张,Artemis,我妈就这样,很不正经,喜欢装年轻,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别人以为她是我姐姐,哦最好是我妹妹。”

Lucille也笑了,走上前温柔地对我说:“是哦,我真的很开心,别紧张bb,就当作自己家好啦,快坐下,想吃什么就和tina说。晚饭后,如果你有力气的话,可以和Ilia一起带着petty去散步。”

“我不去我没力气。”Iseylia立刻拒绝了这个提议,“我天天在学院里又要上课又要实验又要观测又要写论文我都要死了,活不下去了死了算了。”

我听着Lucille的称呼,心里很暖,忽然有点想哭,bb,这个称呼,只有小时候姐姐才会偶尔这样叫我,我的父母绝对不会,连我都有点陌生…听到Iseylia的妈妈这样称呼我,我忽然有点感觉不真实…原来人生真的可以这么轻松幸福。

注意到我似乎有点失神,Iseylia拍了拍我的肩膀,温柔地说:“没事,你想去散步的话,我陪你去。”

“谢谢professor。”我笑了,自然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我好累…professor,您忘了吗,advanced astrophysics这节课的论文,下周五deadline。”

“啊是哦…”Iseylia又对我眨眨眼,“没事啊,还有一周,你可以下周三再写,我都是这样的。”

“其实…”我吐了下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写完了。”

一直以来的习惯,让我变得不敢拖延,无论什么任务,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完成,林蔚然说我是IStJ,也就是,老板们最喜欢的牛马圣体。

“啊?”这下变成Iseylia窘迫了,她撇撇嘴,叹了口气说,“幸好你不是我的同学,不然我的专业第一肯定没有了,我要被candice骂死。”

“你学学人家啊!”Lucille走上前轻打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每次都要在deadline最后一刻才完成,我要是你们校长,我就开除你。”

“那你又不是我们校长。”Iseylia咬了口桃子,还对着Lucille做了个鬼脸,“虽然我总是在最后一刻才做,但是我都能做完。”她摊摊手,一脸的骄傲,“我们IStp是这样的。”

见我还是有点紧张,她又对我说:“真的别紧张,遥遥,我妈就是喜欢开点无聊的玩笑,别理她。honestly,我不知道她今天在家。你可以和她讲粤语,她之前在香港工作,她会粤语。”

“啊你是广东人啊。”Lucille率先用粤语开口,惊喜地看着我说,“好乖好靓的bb哦,欢迎你来玩。如果Iseylia凶你,你可以和我告状哦。”

我差点笑出眼泪,笑着回应:“Lucille博士,您别这样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Iseylia教授对我非常好,她是我见过最棒的教授,她还破例给了我RA的机会,工资也很高。”

Lucille看着我,眼睛弯成月牙,“那很好呀,我还担心,她这个超绝mean人会欺负你。”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Artemis,你要记住,你能成为Ilia的RA,不是她给你的机会,能拿到高的薪水,也不是靠她,是你自己。你的优秀和努力,值得这一切。Iseylia再厉害,她也不能替你考试、替你写论文。你是很优秀的女孩,聪明又努力。”

她这几句话让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父母从来不会这样和我说话,他们只会提醒我花了多少钱,什么时候该赚钱回报。

我低下头,轻声说:“谢谢您,Lucille博士,也谢谢,Iseylia教授。”

不一会儿,晚餐已经准备完毕,我跟着Iseylia一起走去餐厅。

餐桌上桌上热气腾腾,蟹肉凤眼饺和鲍鱼酥之类的前菜点心已经放在了桌子上,精致得像艺术品,旁边的花胶椰子鸡汤氤氲着浓郁的香气。金色灯光打在瓷盘上,让人食欲大开。

我刚端起筷子,还没动手,Iseylia就替我夹了一只凤眼饺:“遥遥,先尝这个,Amy的拿手菜,比虾饺好吃。”

Lucille也笑着,直接夹了两个鲍鱼酥放在我碗里:“bb,你要多吃一点,你太瘦了,要多补充蛋白质。Amy做菜真的很好吃,一会的烧鹅你尝尝看,是不是特别正宗。以后如果你想吃广东菜,就让Ilia带你回来,来我们家吃饭。”

我愣了几秒,喉咙像堵住了一样,只能点头说:“好。”心里却翻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意和温暖。

这一桌饭吃得格外慢,每一道菜都让我觉得既陌生又亲切。周阿姨在旁边殷勤地问我口味,Lucille时不时给我夹菜,Iseylia一边和她妈妈斗嘴,一边又夹了半只乳鸽放到我碗里。

我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过去二十一年,从来没有人关心我是不是太瘦,是不是吃得不够,这是第一次。

饭后,花园里的空气带着山顶特有的清凉。夜色逐渐沉下来,山脚下的苏黎世湖像一面深蓝的镜子,点点灯火在水面上微微荡漾。

我们沿着庄园的石板小径走出去,两旁的绿篱修剪得整整齐齐,路灯洒下温柔的光晕,petty兴奋地跑在前面,毛茸茸的尾巴摇得像一面小旗子。空气中弥漫着草木和湖水的气息,比在慕尼黑的秋天多了一份闲适和宁静。

Iseylia走在我身边,步伐放得很轻松。忽然,她转过头,眼神温柔却很认真:“遥遥,你很努力,但是太努力了、太认真了。有时候我真的会有点心疼你。”

我一怔,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石板路。她却继续开口:“其实你完全可以放松一点。你那么聪明,就算多给自己一些自由时间,你依然会是我们专业里最优秀的学生。以我的经验,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无论你以后想申请哪里的phd,LmU、Eth、oxford,还是caltech、mIt,你都可以拿到full scholarship。”

月光下,她的声音带着笃定,让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酸涩的暖意。

我轻声开口:“教授…我也很想放松,但一直没机会。我家里情况不太好,我爸妈…他们很重男轻女,很反对我读书….”

我第一次,向外人说出了我的经历,我不想博取她的同情,但是在今天,我却忍不住向这个对我亦师亦友的老师诉说委屈。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别人的路好像轻松很多,而我只能逼着自己不停往前跑。我不管做的有多好,都得不到认可…”

petty像是听懂了,忽然跑回来,把毛茸茸的脑袋拱进我手心里,黏黏地蹭着。我笑了一下,却觉得眼眶有点发酸。

Iseylia沉默了一瞬,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柔和下来:“我真的很心疼你。以后,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随便你把我当成姐姐、朋友,甚至妈妈都可以。亲爱的,你没有得不到认可,我非常非常认可你,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真的。”

她微微仰起头,看向湖面上闪动的灯火:“其实你和我妈妈年轻的时候很像。她的家庭也很封建,虽然她没有弟弟,但外公外婆从小就把她和男孩子比较,和表哥表弟比较。无论她做得多好,在他们眼里,她永远不如男人。

后来她和她前夫离婚,是因为他出轨。可就算这样,我外公外婆还是把错推到她身上,说她太要强,只知道工作不顾家,只生了一个女儿,还让女儿随母姓,不肯生二胎,没有儿子,才会落得离婚的下场。”

我屏住呼吸,第一次感受到她平日里松弛优雅背后,也藏着那么沉重的东西。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Lucille换了一件米色风衣走了出来,顺手接住了差点扑进草丛里的petty,对着Iseylia扬了扬下巴,“干嘛,又在炫耀我的光辉历史?别忘了讲我烧我爷爷家族谱的故事,那个最精彩。”

她抱着狗走过来,笑容里带着讽刺锋利的意味:“我爸妈就是很封建的人,在他们眼里,男人就是金子,女人什么都不是。男人搞婚外情叫‘正常,男人都这样’,女人专心事业就成了‘冷血’。我30岁就成了君平的香港执行主任,我前夫只是一个啃老本的蠢富二代,他出轨,我爸妈跟我说——‘你要是温柔点,别老加班,就不会这样’。”

Lucille冷笑了一声,语气像一把锋利的刀划开夜色:“我早就明白了,在那种环境里,不管你做得多好,女人永远是错的。于是我辞职了,拿着存款来苏黎世大学读博。那几年过得很苦,但至少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后来我创办了L.K。曾经那些看不起我的老登们都必须低声下气地来求我合作,在我面前他们不敢喝酒,不敢抽烟,不敢说低俗的玩笑。但是,你猜我爸妈怎么说我的?”

我没有回答,摇摇头。

Lucille又笑了,看了看Iseylia对我说:“说我是个年过半百没有老公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只有钱的可怜女人,是啊,我好可怜。”

“是啊,你好可怜。”Iseylia也故意露出同情的表情,“你什么都没有,你只有钱了,好惨啊,怎么这么惨。”

我忍俊不禁,也开启了玩笑,“我也想过这么惨的生活。”

Lucille转过头,语气忽然柔和下来,看着我说:“所以,Artemis,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那些重男轻女,拥护父权和夫权的封建余孽,还有他们的观点,就该和我爷爷家的族谱一样,被火烧成灰。而我们要做那个放火的人。亲爱的,你那么努力,不是因为你要证明自己比男人强,而是因为你有才华,你值得站在最高的地方。”

“没错。”Iseylia点头,低头温柔地对我说,“我妈妈对我的影响很大,还有candice,她让我知道,女性科学家在物理学界的地位不会低于男性,男人有的成就我们也会有,我相信,你以后也会把这种信念,传给你的朋友,你的同事,你的学生。”

我的喉咙微微发紧,鼻尖泛酸,却忍不住笑了:“多谢您,Lucille博士。”

我又看向Iseylia,郑重点头,“我会的,Iseylia教授,如果以后,我也可以成为教授,我一定会像您对我一样,指导我的学生。”

“你一定可以。”Iseylia摸了摸我的头发,鼓励我,“我相信,你会成为比我更优秀的教授。”

Lucille听到我说粤语,也眼睛一亮,直接换了语调:“乖女,不要这么拘谨啦,就当自己家一样,好吗?”

熟悉的乡音让我心口一热,眼泪差点涌上来。我点点头,轻声回她:“好。”

但想到旁边的Iseylia,我还是有些犹豫,转而说:“Lucille博士,我们还是讲普通话好了,不然教授可能听不懂。”

没想到Iseylia立刻开口,笑眯眯地补了一句:“没事的,我能听懂粤语,就是不会说,只会几句。”

Lucille挑眉,忍不住笑出来:“是哦,她就只会几句无聊的——‘雷猴’,‘多谢’,‘嗦嗨’,‘痴线’,‘搞咩啊’,‘扑街’。她都系乱学。”

我听得扑哧一声笑出来,Iseylia也点头承认,用粤语说:“系啊,我跟你学嘅嘛。”

Lucille笑着摇头,顺势挽住我的手,声音放柔:“bb,你已经很好了,以后别总跟着Ilia在学院里吃苦,欢迎你随时来我们家吃饭,来找我和petty玩,好吗?”

petty正好扑到我脚边,蹭了蹭我的腿,尾巴摇得飞快。我蹲下身抱住它,毛茸茸的触感让我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我从petty的绒毛里抬起头,看着她们点头,眼里不禁泛了泪光,“嗯,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