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白袍人缓缓击掌,三声脆响如同冰裂,瞬间割裂了喧闹。
他目光如冷电扫过全场,直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拉过来,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庄龙的身份已经确认,现在,把你们找到的材料交上来。”
人群中,一个刀疤脸汉子眯着眼,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语气谨慎:“交了东西……这任务就算成了?”
“材料将炼制成丹,需三日。”白袍人语调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三日,你们须按要求在此地建起一座祭祀台,典礼之后,一切方了。”
众人本以为到这算是结束,没想到真正的危险才刚刚来临。
一阵死寂中,谢长欢的声音轻快地响起:“大叔,祭祀嘛……总得要祭品吧?”
他歪着头,笑得人畜无害。
白袍人的动作有了一瞬的凝滞,他缓缓转过头,袍子下的视线重若千钧,压在谢长欢身上,几息之后,极轻微地点了下头。
“哦~”谢长欢拖长了调子,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里面的光彩却锐利得惊人,“那祭品,该不会……刚好就是我们吧?”
气氛骤然绷紧!
其他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戒备、算计一闪而过,敢问得这么直白,他是有什么依仗吗?
仔细一看他的队友,一个傻子,一个小孩,一个病秧子,看着都没什么战斗力,然而他们明白,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人,越要多加提防,嗯——
除了自己队那条一无是处只会添乱的臭鱼!
短暂的评估后,多数人心下稍安,他们人数占绝对优势,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只要祭品不是所有进入副本的玩家……那先死的,必定是这四人!
一道道隐晦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缠上了谢长欢他们。
谢长欢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的弧度越发灿烂。
白袍人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打开炼丹炉侧面的小门,道:“材料都丢进去吧。”
众人犹豫起来,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不舍得就这么交出去,况且,交出去是吉是凶尚未可知。
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白袍人淡定道:“过了今晚,材料就再也不能用,到时候,你们需要再去找一次,这次,可就只有十天的时间,失败者,死。”
众人不想相信,可也不敢拿命去试。
无声对峙之际,第三个回来的队伍站出来,其中一个三角眼的男人腰上的荷包打开,金灿灿的光瞬间照亮了每个人的眼睛。
低咒道:“他妈的,那鬼沙漠老子再也不想去,一天累死累活最多能炼出五块金子,老子待了这么些天,累死了百十个人,才弄够这一百块,你们谁不交老子弄死谁!”
男人将金子一股脑倒进炼丹炉,直勾勾地盯着其他人,大有谁不交就找谁拼命的架势。
刀疤脸见他们交了,也打开了包,先是倒出一截胳膊长的木头:“为了得到一百块雷击木,咱们每天都在引雷。”
他将包口对准炼丹炉的洞口向下倾倒,抽回来时,手伸进包里抖了抖,拿出来时沾上了红色颗粒状物体。
“这血土也是来之不易,用了一个村子的人血,染出的土还不够小半袋。”
四人眉头不自觉皱起,他们觉得自己算不上好人,但是这两组人完成任务的手段,已经不能用畜生形容了。
“什么村子?什么血?我怎么不知道?”乌鱼子比他们更震惊。
刀疤脸嘲讽道:“你丫就是一伐木工,有什么资格知道。”
“你们的呢?”白袍人将视线转向四人。
谢长欢指着另外两组的荷包问:“这个,什么都能装?”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当初他看包里什么都没有,以为是造型的一部分,就没关注过。
“荷包在谁那?”范九安问。
谢长欢弱弱地举起手:“在我这——”
没等他再问,又补充一句:“丢了,我不知道它还有这作用,不然肯定要拴在最重要的地方。”
众人连一秒犹豫都没有,视线纷纷集中在他腰部以下。
谢长欢炸毛,两手交叉挡住那些目光,质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不留个说明书!”
乌鱼子举手道:“你的荷包里没有小纸条吗?”
小纸条……
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上面写了什么来着,好像是——
“九安,啥叫芥子空间?”
范九安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用最直白的语言解释道:“可以装很多东西的物品。”
“啧啧,”王贵摇摇头,“没文化,真可怕。”
谢长欢瞪他:“难道你听过?”
王贵一摊手:“没有,但没在我这。”
“你们没取回材料?”三角眼眯起眼睛,手摸向身侧口袋。
“怎么可能!”谢长欢拿出瓶子,“看,天罚之火,朋友送的。”
众人看傻子一样看他,什么瓶子能装火还不灭,自己画上去的吧!
见他们不信,谢长欢撇撇嘴,打开盖子将火倒入丹炉,小小的火焰“呼”地变大,离得近的人瞬间便感受到了温度。
“竟然是真的!”有人惊呼,看着谢长欢手中的瓶子,眼中尽是贪婪之色。
王贵手掌摊开:“看,女鬼泪,朋友送的。”
小小的一颗,透明清澈,怎么看都不像眼泪。
他刚要扔进丹炉,被白袍人制止:“给我吧,这个要最后一步才能放。”
集齐了所有材料,白袍人俯身拉起地上昏迷的庄龙:“此处炼丹,所有人都要离开,你们的房间在外面,这人我带走治伤,免得误了工程。”
“诶——”谢长欢脚下跨出一大步,手指轻飘飘地搭在了庄龙的手臂上,“他的队友都在这儿呢,怎么好麻烦大叔您呢!”
话音未落,他手掌微一用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清晰响起,庄龙那条胳膊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软软垂下。
谢长欢忙冲着众人摆手:“不是我!是他自己胳膊不结实。”
除了熟知他尿性的队友,其他人神色莫名,在他们的视角来看,谢长欢只是轻轻将手搭在庄龙肩膀上,都没用上力胳膊就断了,换作他们任何一个人做同样的动作,都不可能做到。
那么就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