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给志纯报仇!”
虽然害怕派蒙和嫣朵拉受不了,但神子还是不得不将王志纯凶多吉少的消息告诉了她们。出乎神子的意料,派蒙并没有嚎啕大哭,或者悲伤到昏迷。相反的,她只是眼中含泪,微微咬了咬牙,从嘴里吐出这句话。或许,那场噩梦已经让她有了一点心理准备罢。
“……”八重神子也没办法说什么,派蒙要向谁复仇是很明显的。作为雷电影的眷属,她理应替雷神斩草除根,但是神子亦反对雷电影斩杀王志纯的行为。而且她挺喜欢王志纯、派蒙和嫣朵拉这三个小家伙的,所以只好抱着矛盾的心情沉默着。
当然,最核心的一点是——八重神子完全不认为派蒙和嫣朵拉有威胁雷电影的能力。
嫣朵拉比派蒙要更会审时度势一点,毕竟是纯水精灵,可以通过吸收水中的记忆成长,而且在遇到王志纯和派蒙前,她一直是独自行动的,受过的磨炼更多。她不着痕迹地审视了一眼八重神子,“神子,志纯已经死了,我和派蒙现在想要离开稻妻,可以吗?”
“唉。”八重神子叹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我知道有一支名为‘南十字’的船队可以穿过雷暴,他们应该在最近就会来到稻妻。我会关注这个,等到她们来了,我会重金委托他们送你俩离开。”
派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嫣朵拉,嫣朵拉牵住她的手,“派蒙,不要冲动,我们必须回到须弥,为纳西妲报信。”
报信?报个鸡毛!嫣朵拉只是担心派蒙再这么嚷下去,八重神子要斩草除根,所以便想了一个足以说服派蒙的理由,让她转移目标,不要激起八重神子的杀意。
“……”派蒙紧咬牙关,“好。神子,我想先去静一静。”
派蒙恍惚地飞回了屋子,嫣朵拉跟了上去。很快,屋里就传出了悲恸的哭声。
八重神子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后颈,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仔细地捋一捋,她和王志纯的计划的崩盘就是从雷电将军离开天守阁,跑到踏鞴砂那里开始的。
“等一下,我刚才居然忘记询问将军离开天守阁的原因了。”八重神子想起了这个问题。虽然在王志纯凶多吉少的当下,考虑这个问题好像已经没有价值了,但是若是忽视,便恰恰错过了一个可能的关键信息。
要知道,雷电将军平时没事的话几乎是不会离开稻妻城的,当内战开始后,便更不会轻易前往踏鞴砂这种靠近前线的地方。
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作为神明事必亲躬,必然会助长凡人的依赖性和贪欲,滋生出灾祸,因此便要保持距离,高居天守阁之上;一个是内战源于海只岛子民对政策的不满,但他们自始至终打的旗号都是反抗眼狩令和锁国令,并未直接将矛头对准将军本人,就像是叛逆的次子一样。加上神明具有爱人的底层本能,便不好直接参与战争,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让幕府分忧。
在这些前提下,雷电将军突兀地前往踏鞴砂便显得相当离奇了,八重神子便要探究这背后的秘密。
八重神子离开后,嫣朵拉停止扒着房檐的举动,回到屋中。派蒙脸上挂着泪痕,“嫣朵拉,你去须弥报信吧,我要留在稻妻!”
“我跟着你一起!”嫣朵拉说道。
“嗯?”派蒙疑惑地看着她,“可是你刚才说要让纳西妲知道这件事。”
“那是缓兵之计。派蒙,神子她是雷神的眷属啊!”嫣朵拉说道。
派蒙恍然大悟,“嫣朵拉,你说的没错。现在志纯已经牺牲了,我们必须要为他报仇,同时将他未尽的使命完成!”
“你打算怎么做?”嫣朵拉问道。
派蒙抱着脑袋,苦思冥想,“要是志纯还活着,他会怎么思考?快思考啊,你这没用的脑子!”派蒙狠狠地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然后疼得抱着额头龇牙咧嘴。
突然,一件往事涌入心头。当初为了救被深渊教团追击的安柏,王志纯带着派蒙在低语森林里打游击。在调动敌人踏入地雷阵的时候,派蒙曾经问过他要怎么让那些敌人上钩,王志纯便拿出了安柏的靴子作为诱饵。
“对了……对了!我们需要一只安柏的靴子!”派蒙猛地抬头,只不过嘴过快,语言没有组织好,导致说出了丢人的话。
“?”嫣朵拉摸了摸派蒙的额头,你在说什么?
“不是,就是诱饵的意思!”派蒙挥舞一下手,“我们现在太弱了,哪怕志纯为了看守勘定奉行,将派蒙号留了下来,也不足以对付雷神或者愚人众。所以我们就要想办法让这两个打起来!”
“派蒙,现在愚人众和幕府勾搭得这么深,要怎么才能让他们打起来呢?”嫣朵拉疑惑地问道,她发现派蒙好像突然间成长了。
派蒙想了想,“志纯说过,现在稻妻有三大矛盾,由于眼狩令和锁国令导致的海只岛与幕府的矛盾,穷苦的人民和幕府暴政的矛盾,还有一个暗地里的,那就是愚人众对雷神的神之心的渴求导致的和雷神之间的矛盾。”
“但愚人众只会在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才会撕破脸皮吧?”嫣朵拉提出了最大的问题,“那个雷电将军完全就是个蠢蛋,我就不信志纯没有在战斗中跟她说过愚人众的图谋,但志纯还是被杀死了。”
“再难,也要趁着他们能两败俱伤的时候提前引爆这个矛盾!”派蒙凶巴巴地说道,“我就不信这两个坏东西铁板一块,雷电将军又蠢又固执,愚人众心怀鬼胎,我们只要足够耐心,就能找到机会!”
“那现在我们该何去何从?要离开吗?”嫣朵拉问道,“现在八重神子似乎不值得信任了。”
派蒙慎重地思考了一会,“不,她在对待愚人众的态度上和我们是一致的,神子肯定也不希望愚人众的图谋继续推进。而且离开了这里,反而更加危险。”
“为什么?”嫣朵拉不明白。
“哎呀,神子已经被志纯拖下水了。现在志纯已经不在了,如果我们跑了,她肯定担心我们被抓,把她也供出来,那样不就暴露了?所以到时候就连鸣神大社也要抢着追捕咱们,到时候就太不利了。”派蒙现在分析事情的思路越来越清晰,甚至让嫣朵拉看见了王志纯的一丝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