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林凡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清泉，瞬间压下了熊德望的戾气，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熊大长老，你刚才说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他微微挑眉，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惧意，反倒带着几分玩味的审视，仿佛在打量一件荒谬的物件。
面对林凡的反问，熊德望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胸膛猛地一挺，眼底的凶光几乎要溢出来：“对！你杀了我小舅子李虎，就该一命抵一命！难不成你还想赖账？”
只见熊德旺往前踏了半步，身上的黑色唐装被风掀起一角，那串盘得油亮的佛珠在腕间滑动，却丝毫冲淡不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当熊大长老话音刚落，林凡忽然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清冽，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听得熊德望脸色一沉。
“李虎是虎头帮的老大，凶名在外！”
林凡说着，往前一步，目光如炬，扫过熊族众人，缓缓说道：“听说他在江东一带，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手上应该沾了不少无辜人的性命吧？”
“这样说起来，我杀了李虎，岂不是替那些枉死的冤魂报仇雪恨了？”
这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戳中了熊德望的痛处。
他没想到林凡不仅不怕，还敢当众揭李虎的短。
一时间，熊大长老竟被怼得语塞，他脸色由青转紫，狰狞得吓人。
熊德旺攥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那股半步宗师的威压再次弥漫开来，殿内的烛火剧烈晃动。
恐怖的气势，让道观几个年轻弟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不等熊德望缓过神，林凡嗤笑一声，语气更冷了几分：“熊大长老，我倒想问问，你这辈子，应该也杀过人吧？按照你杀人偿命的道理，你是不是也该找那些死者的亲属，一命抵一命？”
“……”
就怕空气突然间的安静。
所有人惊呆了，傻眼了。
他们怎么也没料到，林凡竟然敢将矛头指向熊族的大长老！
“放肆！”
熊德望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猛地咆哮出声，声音震得道观的梁柱都似在颤抖。
下一鸟，熊大长老指着林凡，手指因愤怒而发抖：“你一个送外卖的贱民，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李虎是杀过人，我也杀过人！但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
他的话蛮横又霸道，听得七星观的弟子们都皱起了眉。
观主悄悄看了眼靑元子，见真人依旧闭目养神，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忿。
毕竟，他们是修道之人，不便插手俗世纷争，可看着林凡被如此辱骂，还是难免生出几分同情。
熊德望见众人不敢作声，愈发嚣张，下巴微抬，语气里满是倨傲：“小兔崽子，你要清楚一点，我和李虎杀的人，他们的亲属谁敢来找我们报仇？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说着，熊德旺死死盯着林凡，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凝成实质：“反倒是你，身份卑贱如蝼蚁，还敢以下犯上杀了李虎，自当是以命偿命！”
“呵呵……”
林凡被逗笑了，笑声里满是冰冷的不屑。
他缓缓抬手，止住了熊德望的话，语气骤然一沉，如同寒冬的冰雪：“熊大长老，既然按照你的说法，那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句话，在我面前，就不成立了。”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直直刺向熊德望，一字一句道：“因为……以你的身份，连向我寻仇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这话一出，整个七星观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熊族众人先是愣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没听清林凡的话。
过了几秒，他们方才反应过来，顿时炸开了锅。
“这小子说什么？他敢说大长老没资格向他寻仇？”
“他简直是不知死活！一个送外卖的，也敢口出狂言！”
“大长老，让我去撕了他的嘴！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
只听到骂声震天，此起彼伏。
那些粗鄙的话语像冰雹一样砸向林凡。
甚至，不少熊族子弟更是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纹身，一副随时要冲上来动手的模样。
那股凶戾之气，几乎要将道观的清净彻底撕碎。
此时此刻，熊德望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他死死盯着林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底的杀机再也藏不住：“好！好一个没资格！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走出这七星观！”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声怒吼后，熊大长老猛地挥手，对着身后的手下厉喝：“把这里围起来，让他插枝难飞，我要让他知道，在江东，得罪我们熊族，是什么下场！”
“是！大长老！”
熊族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山间的树叶簌簌落下。
只见他们迅速围到道观门口，形成一道黑色的人墙，那狰狞的表情和紧绷的肌肉，都在昭示着……
林凡即使长出三头六臂来，也是必死无疑。
面对如此阵仗，林凡却依旧站在原地，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看都没看门口的熊族子弟，只是淡淡瞥了眼熊德望，那眼神里的不屑，比刚才更甚。
仿佛在说，你费尽心机布下的阵势，在我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
此时，熊大长老看着林凡眼底那抹近乎无视的轻蔑，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肺都快要被气炸了。
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那串盘得油亮的佛珠被捏得咯吱作响，若不是还顾忌着靑元子在殿内清修，怕惊扰了这位道宗高人，他早已经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撕成碎片。
自始至终，熊德旺都都认定，林凡不过是仗着躲在七星观这道“护身符”后，才敢这般与他针锋相对。
一个出身低微的外卖员，没了七星观的庇护，在他这个半步宗师面前，不过是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在熊大长老看来，一直堵在道观门口耗着也不是办法……
七星观毕竟是东洲的道宗圣地，总不能真在这里闹得太难看，传出去反倒显得熊族没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