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对方身后。
顾寒心里又是一动,暗暗猜测这些身影大概率便是曾经的那些极道强者死后所留下的极之残念,只是也不知为何,被融入到了这神秘人的体内!
这也解释了,为何极道真意相互之间并不相融,却为何偏偏能纠缠聚集在一起,化作了这道光柱的原因了!
刚想到这里。
石台之上,两道目光忽而投了过来,落在了他身上。
一瞬间!
他身旁十余丈方圆的时空竟是隐隐扭曲了起来!
强!
强的离谱!
顾寒头皮发麻,虽然先前已是远远感受过了这神秘人影的强悍,可直面对方,他发现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看似都是造物境!
可眼前这个神秘人……或许已经远远甩开霄无垠,在造物境走到极致了!
“无需担心。”
“我对你并无恶意。”
似察觉到了他的提防,那神秘人缓声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瓦片摩擦一样。
“事实上。”
“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无数年了,我差点以为你永远不会来了……”
说到这里。
他目光一抬,又是看向了无尽远处,轻声道:“小友助我一次,我便也助你一次。”
说话间。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了一条干瘦的手臂,朝虚无之中一划而过。
……
“轰——!”
“轰轰轰——!”
极之大墓中心,徐达星熠和三家的大战还在继续,而且已经到了极为惨烈的地步!
星河涌动,好似无量潮汐!
刀光烈烈,犹如匹练横挂天穹!
一个腰身佝偻,一个白发苍苍,随着火种的不断燃烧,二人所剩的寿元已是寥寥无几,只是以此为代价换来的,是一个极为辉煌的战果!
三家来人中。
耀世境已然成了炮灰角色,直接死绝,十余名归寂巅峰,也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不是重伤在身,没了战力,便是身死当场,只留下了一颗寂灭火种!
战到此时!
他们很确定,徐达星熠的火种已是即将消耗殆尽,他们终究会突破这道防线,和素衣青年三人汇合!
只是——
在二人死之前,他们根本不要想着往前迈出一步了!
“轰——!”
再次逼退了一名对手,星熠喘了口气,看向极近油尽灯枯的徐达,叹道:“徐道友,咱们撑不了太久了……”
“撑不住也得撑。”
徐达平静道:“咱们死了,他们也就没了退路了。”
“可……”
想到顾寒的状态,想到印阳的实力,想到追过去三人,他苦笑道:“若是没有意外,他们最终……”
“想那么多做什么。”
徐达沉声道:“就算要死,咱们做长辈的,也得死在他们前头!”
星熠暗叹。
暗道这世间哪里有长辈一定要死在小辈前头的道理?不过就是责任,担当和理念作祟罢了。
既然视如己出,自要护他周全!
徐达是这样的人。
而他……似乎也是。
“徐道友,你说咱们这些老家伙,是不是都一个德性?”
“……”
徐达没说话。
只是默默举起大刀,刀身上玄色光焰跳动,燃起了最后一丝火种之力。
星熠释然一笑,随之效仿。
只是——
就在二人准备倾尽所有的火种之力,将三家剩余的人全部留下,哪怕留不下,也要将之重伤的时候,异变突生!
“轰——!”
“轰轰轰——!”
原本统合归一的时空之力竟是再次暴走,整个极之大墓剧烈震动中,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缝悄然出现,竟是以星河为界,横在了他们和三方人马之间!
“这——!”
星熠立时呆住,对面三家人亦是满脸的惊疑!
相比战场内的攻势。
这裂缝毫不起眼,甚至不仔细看,极难发现它的存在,可偏偏……将这座战场划分成了两个时空!
明明对手近在咫尺,可因为身处两个时空的原因,自己根本过不去,对方也根本过不来!
下意识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无尽远处的那道在他们看来,象征了极之传承的光柱!
整个极之大墓,能有这种手段的,只有先前开口的那些神秘存在了!
……
石台上。
明明只是挥了挥手,那神秘人身形一颤,竟又是后退了半步!
半步之后。
他便强自稳住了身形,叹道:“抱歉,我能动用的力量有限,只能帮他们到这一步了。”
顾寒若有所思。
他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可想来应该跟徐达星熠有关。
“你认得我?”
联想到对方先前的话,他好奇道:“你知道我要来这里?”
“……不清楚。”
沉默了半瞬,那神秘人摇摇头,声音里带着萧瑟:“我只知道,能最终走到这里的,便是我要等的人。”
顾寒没说话。
对方的话里,透露出了太多的秘密和不合理,他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点!
极之大墓的出现,绝对不是个偶然!
想到这里,他又是看向对方:“你,到底是谁?”
“我叫……”
那神秘人刚要回答,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便叫我,季奴吧。”
季奴?
顾寒听得一怔,觉得这并非对方的本名,亦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名字。
“那他们……”
他又是向对方身后看了一眼。
“他们?”
季奴感慨道:“你能进到这里,便应该明白,他们都是各个时代以来,最为惊才绝艳的天骄,也都各自走上了极道之路,他们生前成就了极巅无敌的威名,死后留下了这一道道极之残念……被强行封禁在了我体内。”
说到这里。
他话锋一转,又道:“当然了,如今的他们,不过是一群疯魔之人罢了。”
“疯魔?”
顾寒若有所思,因为相比他在落星天遇到的那道极之残念,眼前的这些极道者……的确不怎么正常。
“为何疯魔?”
“因为绝望。”
季奴叹道:“因为他们来到这里以后,遇到了一个让他们彻底绝望的人。”
“……”
季奴不答,只是盯着脚下的石台,神情似悲似喜,似悔似恨,复杂至极。
“他叫季玄。”
“极主,季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