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靠近，天气逐渐变热，伴随的还有猪肉供给再次缩紧，就连红星轧钢厂这种工业部的嫡子待遇都下降了许多。
才过了三个四个月的好日子，谁能忍受没有肉，在工人集体的抗议下，牛耕深亲自来陈家，请陈锋出山。
“牛主任，为了吃肉，至于抗议嘛？”
陈锋怀疑牛耕深夸张了。
牛耕深摊开手说道：“你要是不信，等傻柱晚上回来就知道，今天中午四个大食堂，一群周末加班的拿着饭盒敲，看不到肉就是不打饭。”
陈锋笑道：“那我晚上再去看看。”
这种牛马起来反抗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后世他都没听说过。
加班要吃肉？
想得美！
免费自愿加班，懂不懂！
除非是许老板这种带着老婆跑了，大家集体讨薪的，不然谁敢反抗。
“这个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先说打猎的事情。”
牛耕深看他一脸好奇样子，不由打断道：“今天晚上没有轮班的，谁还敢让他们这群加班的在食堂吃晚饭。”
“不是，叔，你现在这么轻易答应大家的请求，等我去哈尔滨读大学，你怎么办？”陈锋好心提醒道。
上山打猎没什么，他也需要去几趟，给家里多备点肉。
问题是牛耕深这边。
这一次答应了工厂那些混子老油条的要求，下一次呢？
9月后他去东北读书，可没办法专门回来给轧钢厂送肉吃。
“啥玩意，你去东北读书？”
牛耕深都给愣住了，去东北读书，多冷啊！
“我们四九城青花燕大不好吗？”
“的确不好！”
陈锋很不喜欢青花，尤其是戏剧学院那批人，谁喜欢眯眯眼啊，一群伪君子！
“···”
牛耕深无言以对，多少人想上大学都没机会，想读燕大都不可能。
“哈尔滨有什么好···不对，你去哈军工？”
牛耕深不愧是体制内的，转眼就想明白那边有什么学校值得陈锋去。
现在这年头，哈军工的待遇，的确是最好的！
毕竟能进去的都不一般，生活饮食比燕大还好，毕业了就是军官待遇，妥妥的金饭碗，比他们这些铁饭碗强几倍。
“嗯，去读军校。”
“恭喜啊！”
牛耕深无比羡慕道。
燕大毕业生出来是个准干部，哈军工出来那是真干部，而且直接进入军队。
现在当兵并不容易，国家财政紧张，兵力缩减，没有关系都不好进去了。
胡八一、王胖子两个家伙都信了这个鬼话，66年下乡去东北岗子营当知青，还想着抓黄皮子、挖黄金立功，好进入部队当兵。
也是活见鬼！
“主任，我的事没什么，倒是你这边怎么处理？”
陈锋问道：“你要肉，我明天就能上山给你抓一头几百斤的野猪来，可口子这么一开，下次怎么办，下下次怎么办？”
牛耕深苦笑解释道：“我们也知道这个，可缓和总要有个过程，一下子从红烧肉变成没肉丝，大家不适应也正常。”
“这次缩减成肉骨头，下次变成肉汤，最后变成肉丝，大家也就能接受了。”
“你们之前没安排好嘛？”陈锋忍着笑问道。
这不就是降薪嘛？
刚开始降一点，再过几个月再说公司困难，再降一点。
总之，不会一下子降几千。
“这件事说出来就是丢脸，五一劳动节，我们后勤部发了肉，你知道吧？”
“知道，我爹都拿了六斤肉回来，还是上好的五花肉。”
“发多了！”
牛耕深无奈道：“李副厂长亲自制定的分配方案，给所有车间主任、科长、6级以上大工发了相当于以前三倍的福利。”
“他这是干嘛？”陈锋好奇问道。
李怀德是个小聪明人，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有消息说，厂长要高升，他来这边都有五年了，这些年轧钢厂效益不错，的确算算时间应该高升的。”
牛耕深笑得更加郁闷。
“所以李副厂长想要动一动，拉拢一下厂子的员工，我也想着往上走一层，哪想到都半个月了，消息还没落实。”
陈锋面色古怪道：“这是有人算计杨厂长吧？”
还没就任，还没公告，就传出他要升官。
通常这种事，领导只是提前透漏风，不会告诉别人。
现在却弄得大家都知道。
在领导眼里，这就是不成熟的表现。
不管是不是杨厂长这边泄露的，上面人肯定要再三考虑一下的。
“我们也这么想，可谣言是谁传的，查不出来。”
牛耕深苦闷道：“当初得知消息，我还以为已经大局已定，已经通过了投票表决，厂长高升，也的确应该给大家发一波福利。”
你们发福利，掏空了库房，下一任厂长怎么发？
官啊！
“下次还有机会的！”
陈锋只能这么说了，不然能怎么办？
有一说一，红星轧钢厂这几年效益还可以，从牛耕深用小金库买野猪肉就能知道。
效益不好的话，小金库也会对应萎缩。
现在不是将来，小金库管理还是相对有限度的，不像将来，企业越亏，老鼠越肥。
“我明天就上山，刚好周日，周一上班，你们就可以给工人放肉菜了。”
“谢了，我明天下午在门口保卫科等你。”
牛耕深感谢一声，向老爷子告辞，骑着自行车回去上班。
“也是造孽，灾年才过去，就一个个想着吃肉喝酒了。”老太太叹气道。
老爷子在边上笑着不说话。
自家难道也不是这样，现在要是每顿饭没有肉，你看几个小的哭不哭。
小丫头都学会了吃大餐这个词，陈昊、胡八一、王胖子三个外加陈莉，都在家里烤了多少野鸟。
人对高生活水平的追求，是无法阻挡的。
“唉，没想到我对轧钢厂这么重要！”陈锋坏笑道。
“对了，你去东北，来福要带去吗？”老爷子问道。
“带啊，我还要进山找人参呢！”
陈建国已经沟通港岛那边药店筹办事宜，他们走私物资，的确需要一个合法的店铺遮掩真正的幕后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