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马心里又怒又疼。
上次他来验货时,这仓库堆得满满当当——那些东西加起来少说也值一千多块钱。
而现在?连一块钱都不值。
他咬紧后槽牙,只觉得一股火直冲脑门。
“冤枉啊,老板,我真的没干那种事。”
歪嘴刘急切地辩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那两个人昨天晚上我让他们过来之后,就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过半步。”
“我还提前给了他们工钱,他们怎么可能背着我搞鬼呢?”
“而且您想想看,如果这个仓库里边的东西真要被人搬走,那动静得多大啊?”
“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小会儿内就悄无声息地搬空呢?”
“附近的邻居或者看着的人肯定会察觉到的。”
“他们也不可能发现不了呀。”
他继续补充道,指着仓库里的箱子,“还有就是,您仔细看看这箱子上面的灰尘,积得这么厚,一点也不像是昨天被人动过的样子。”
“这分明是早就堆在这里的。”
“我觉得这仓库里面的货物是他们早就已经转移了。”
歪嘴刘愤愤不平地说。
歪嘴刘也不是傻子呀,总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就被冤枉了呀。
他心里嘀咕着,这肯定是易不凡早就搬走了的,自己得赶紧洗清嫌疑。
汤姆马眉头紧锁,听了歪嘴刘的话,突然灵光一现:“走,到另外一个供销社去!”
他想到另外一个供销社里边是不是也跟这个一样,钱一分钱没有留下,就连仓库里边的货物也是一点都没剩。
这下可坏了,如果两个地方都空了,那损失就大了,易不凡那家伙肯定在背后搞鬼。
难怪昨天晚上签合同的时候易不凡那么爽快,压根就没有提到仓库里边的东西的事情,原来是在这里埋了伏笔,真是狡猾至极。
汤姆马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脸色阴沉,直接开车到了刚才的那个供销社。
车一停,他就开门下车,气冲冲地闯了进去,准备看个究竟,心里暗自发誓要查个水落石出。
“怎么样?有多少现金?”
汤姆马一把推开门,气势汹汹地冲进屋内,目光如刀般扫向几名手下,语气急促而不耐烦。
“二……二分钱!”
一名手下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越来越小,几乎难以听清。
他低着头,脸上写满了尴尬与不安,仿佛连说出这个数字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仓库呢,点一下仓库的货有多少?”
汤姆马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强压着怒气,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板,仓库里面……都是空的。”另一个手下怯生生地接话,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就找到一个发夹。”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略显陈旧的黑色发夹递到汤姆马面前,仿佛那是什么值得呈上的宝贝,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简直荒唐。
“货架上的东西,有多少?”
汤姆马心里那股火再也压不住了,果然跟他预想中一模一样——什么都没剩下。
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失望和愤怒。
货架上的东西有多少,其实抬头一眼就能看清。
零零散散、稀稀拉拉,根本用不着仔细清点。
不过就是些最常用的调料:盐、酱油、醋,还有几包快要见底的味精。
每一样也顶多就剩了两三瓶,摆在那儿,寒酸得刺眼。
汤姆马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一片冷寂。
完了,全完了。
“Shit!”
汤姆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脸色铁青。
他那个怒啊,简直能从头顶冒出烟来。
原本拿到两个供销社的授权时那股子得意劲儿,这会儿彻底烟消云散了。他本来还盘算着能借着这个机会大赚一笔,顺便压一压对面那几个中国人的风头,结果倒好,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反倒像是自己跳进自己挖的坑里。
旅馆里。
许小冉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过气。
她一边听易不凡汇报刚才的场面,一边抹眼角挤出的泪:“哈哈哈,我现在都能想象到,那个老外的脸肯定都绿成菜叶子了!”
徐慧真也抿嘴笑起来,语气轻松却带着几分锋利:“我估计他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了。”
“这下怕是更恨我们了。”
毕竟,对于这些老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陈雪茹正低头整理着手中的单据,连眼皮都懒得抬,淡淡接话:“怕什么呀?他们本来也就不待见咱们。”
“就算今天真让他们占到了便宜,转头该使绊子的时候照样不会手软。”
易不凡笑着点头,顺手递给她一根刚炸好的油条:“雪茹说得对。这些人从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今天就算我们让步,他们也不会念我们半分好。”
“有机会照样搞小动作。”
他咬了一口油条,又补了一句:“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利落点,让他们也尝尝憋屈的滋味。”
房间里一阵轻松的笑声,仿佛刚才的那场交锋从未发生过一样。
“咱们等下去供销社把工作安排一下之后就可以直接回四九城了。”
易不凡放下碗,抹了抹嘴说道,“出来这几天,各供销社的运转情况也大致摸清楚了,是时候把后续的事情都落实到位。”
“剩下的事情交代给供销社那些售货员去盯着。”他一边说,一边整理了一下衣领,“他们熟悉本地情况,交给他们跟进最合适。”
“咱们回去之前,把要点都嘱咐清楚,别出什么岔子。”
“刚好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每个供销社的负责人确定一下。”他继续说道,语气沉稳,“现在各个点虽然都有人值班,但还没明确谁主事。”
“这次咱们根据这几天的表现,挑出靠谱的人来临时负责。”
“以后扩大了之后,每一个店里边选一个店长出来。”
易不凡眼光扫过三人,声音里带着一丝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