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的血色雾气仿佛被女魔人的笑意染得越发靡丽,丝丝缕缕的灰色瘴气从她周身逸散,缠绕着廖关过的脚踝,试图钻入他的识海 —— 这便是色欲魔头的根基,不凭蛮力,专借人心底的欲望滋生力量。
她斜倚在软榻上,哪怕刚接下一击,眉眼间的魅惑也未减分毫,反而多了几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小郎君的刀,倒是挺利。” 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得能缠上刀刃,指尖划过刚再生出的胳膊,新肉还带着粉嫩的光泽,与雪白肌肤融为一体,仿佛方才被斩断的胳膊从不存在。
廖关过握着炎刀的手微微一紧,眼底紫金纹路骤然亮起。他很清楚刚才那一击的分量 —— 修罗煞气裹挟着化魔黑焰,即便是一次天劫巅峰的魔人,挨上也该皮开肉绽、命核震颤,可眼前这女魔人,竟能在未异化的状态下 “接” 住攻击。
准确说,不是接,是 “舍”。
那一刀实打实劈中了她的左臂,黑焰已顺着伤口灼烧至肩颈,可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便用指甲斩断了自己的胳膊 —— 仿佛那不是血肉之躯,只是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器物。
更诡异的是,断口处的血肉并未喷涌,反而像潮水般涌动、凝聚,短短数息间,便有新的骨骼撑起血肉,一条完好无损的胳膊从断口处长出,连肌肤的细腻纹路都与原先别无二致。
“啊~”
一声靡丽的呻吟陡然划破大殿的死寂,女魔人被黑焰灼烧的肩头微微颤抖,可眉眼间非但没有痛楚,反而漾开一层更浓的媚意。她抬起刚再生的胳膊,指尖轻轻划过还带着焦痕的肌肤,那道被修罗焰灼伤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肉粉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小弟弟的刀真狠,可这疼…… 反倒让姐姐浑身都酥了呢。”
她缓缓直起身,衣袂滑落肩头,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血色雾气在她周身缠绕,竟勾勒出几分妖异的美感。
“倒是比那些只会用蛮力的蠢货强多了,” 她舔了舔唇角,眼神像黏腻的蜜糖,黏在廖关过身上,“姐姐刚养出的新身子,又嫩又软,小弟弟要是想要,姐姐…… 倒是不介意让你尝尝鲜。”
灰色的瘴气随着她的话音越发浓郁,丝丝缕缕地往廖关过鼻间钻,试图勾动他心底的欲念。可廖关过握着炎刀的手稳如磐石,猩红的龙睛里没有半分波澜。
他见过触手魔人三脑共生的诡谲,也斩过天劫凶兽的不灭躯体,自然清楚魔塔中的怪物各有底牌,从不会有 “一法通万法” 的便宜事。方才那一刀没能斩碎对方的再生能力,他便已冷静分析 —— 这女魔人的复原绝非凭空而生,必然有一个核心支撑。
破妄之眼骤然睁开!
猩红的竖瞳中紫金纹路暴起,如两道利刃刺破眼前的魅惑幻象。大殿里缭绕的灰色瘴气在他眼中无所遁形,女魔人那看似完美的躯体在瞳术下变得透明,唯有心口处,一颗鸽蛋大小的灰色核心正在缓缓跳动,每一次搏动都有浓郁的瘴气从中溢出,正是支撑她无限再生的根源 —— 色欲命核。
廖关过的目光死死锁定那颗魔心,指尖的黑焰悄然凝聚,心中已打定主意:既然再生依赖核心,那便彻底摧毁核心;若核心坚韧难破,就算把这具躯体切成细细的臊子,总能断绝瘴气的源头。
谁料这一番直白的 “窥探”,反倒让女魔人来了兴致。她分明察觉到对方的视线穿透了皮肉,直抵自己最根本的魔心,却非但没有警惕,反而往前凑了两步,故意挺了挺胸脯,声音柔得能缠上刀刃:“哟,小弟弟还有这般本事?竟能看透姐姐的身子。”
她抬手抚上心口,指尖在魔心所在的位置轻轻画圈,笑得越发放荡:“早说你想看嘛,姐姐又不是小气的人。这颗心啊,可是姐姐最宝贝的东西,藏在最软的地方呢 —— 小弟弟想摸摸看吗?摸准了,说不定能让姐姐…… 更舒服些。”
灰色瘴气随着她的动作剧烈翻涌,竟在她身后化作无数双虚浮的手,朝着廖关过抓来,每只手上都带着勾魂夺魄的力道。
女魔人赤足踩在猩红地毯上,裙摆随着步伐摇曳,露出的雪白脚踝沾染着血色雾气,反倒添了几分妖异的艳。
她全然不顾廖关过周身凛冽的煞气,越发放肆地往前凑,目光黏在他截然不同于魔人灰败的肤色上,那是一种未经魔性侵蚀的莹白,看得她喉间滚动,眼底的垂涎几乎要溢出来,连声音都带上了急促的喘息:“小弟弟这身子骨,倒是比姐姐见过的所有魔人都细嫩…… 真想一口咬下去,尝尝是甜是咸。”
距离不过三丈时,她忽然伸出纤纤玉指,作势要去触碰廖关过的脸颊,指尖萦绕的灰色瘴气几乎要贴上他的肌肤:“来来来,姐姐带你进极乐境,保管让你忘了什么斩啊杀的,舒服得不想走……”
“滚。”
一个字,冷得像淬了冰的利刃,骤然划破大殿的靡丽氛围。
话音未落,廖关过握刀的手腕已化作残影。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刀的,只觉眼前红光乍现,百十道带着黑焰的刀光瞬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从四面八方罩向女魔人。
黑焰顺着刀光急速蔓延,空气中弥漫开 “滋滋” 的灼烧声,连周围的血色雾气都被烤得扭曲变形。
“咯咯咯……” 女魔人笑得依旧花枝乱颤,身体却在刀光落下前诡异地扭动,避开了要害 —— 可即便如此,她的肩头、腰侧还是被数道刀光扫中,血肉瞬间被黑焰燎得焦黑。
她眼底的媚意终于淡了几分,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警惕:这少年的斩击太霸道,黑焰里的修罗煞气如附骨之疽,灼烧的痛感穿透再生的皮肉直抵魔心,绝非靠 “快速治愈” 就能轻易抵消。
“好俊的刀……” 她轻喘一声,毫不犹豫地抬手斩断被烧伤的臂膀,断口处灰色瘴气翻涌,新的胳膊转瞬成型,可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这般诡谲的炎力,倒是少见。”
话音刚落,她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心口处的灰色魔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一缕极淡的黑焰纹路竟在魔心表面一闪而过 —— 方才刀光擦过的瞬间,她借着瘴气的纠缠,竟悄无声息地模仿了廖关过一丝魔焰的本源。
“现在,这‘诡谲’的能力,可不只你有了。”
廖关过的破妄之眼本就锁定着她的魔心,这细微的变化瞬间落入眼中。几乎是同时,一股强烈的警兆顺着脊椎窜上头顶,他想也没想,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向后弹射,瞬间退出三丈开外。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刹那,女魔人抬手猛地一挥 —— 掌心竟真的燃起了一团黑色魔焰!只是这魔焰摇摇晃晃,像是风中残烛,显然她初次施展,根本无法掌控力道与方向。
“砰!”
黑色魔焰擦着廖关过的衣角飞过,砸在了大殿两侧侍立的两个小魔人身上。那两人本是被女魔人的瘴气操控的傀儡,此刻被黑焰沾身,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魔焰如燎原之火般蔓延,短短数息间,两人的躯体便被烧得焦黑蜷缩,连一丝再生的迹象都没有,最终化作一滩灰烬。
女魔人看着掌心那团摇摇晃晃却破坏力惊人的黑焰,先是猛地咋舌,精致的眉梢挑得老高,随即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般,浑身都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 方才掠夺魔焰时还只是试探,此刻真切感受到那股融道于魔的霸道力量,她眼底的垂涎几乎要凝成实质,黏在廖关过身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她声音发颤,连带着周身的灰色瘴气都剧烈翻涌,赤足在地毯上碾出几道湿痕,“小弟弟藏得真深,这火焰里竟还裹着这般扎实的道韵!”
廖关过眉头微蹙,破妄之瞳再度睁开,猩红竖瞳中紫金纹路流转,死死锁定女魔人刚再生的右臂。
这一次,他看得比此前更清晰:对方手臂的肌肤下,一缕淡黑色的气流正沿着特定的轨迹游走,那流转的魔攻路线,竟与他催动魔焰时的经脉运行轨迹有七八分相似 —— 上一次探查时,这手臂还只是靠瘴气堆砌的 “空壳”,如今却已被她偷去的力量染上了自己的印记。
“这掠夺能力,比触手魔人的三脑共生更棘手。” 他在心底暗忖,掌中的炎刀悄然握紧,指尖的黑焰随心绪绷紧。
女魔人显然也察觉到自身的变化,活动了一下新臂,感受着那股陌生却强悍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再度欣喜若狂地扑上前半步,胸前的软肉随动作晃动,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小弟弟,别藏着掖着啦!这火焰只是开胃小菜吧?快把你其他的宝贝拿出来给姐姐看看!不管是刚才那快刀,还是藏着的别的本事,姐姐都想尝尝!”
她话音未落,廖关过已动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左脚猛地踏前,身形如弓般绷紧,右拳骤然攥紧,掌心黑焰与体内气血交织,瞬间凝成一道高速旋转的微型涡流 —— 正是此前秒杀牛角魔人的杀招,螺旋劲!
“嗡 ——”
涡流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狠狠撞向女魔人的胸腹。这一招凝聚了他对力量的精准掌控,比单纯的斩击更具穿透力,刚触及女魔人的躯体,便 “噗嗤” 一声破开防御,径直钻入其体内。
“啊 ——!”
沉闷的爆响从女魔人腹中传出,她的下半身瞬间被螺旋劲搅得粉碎,墨绿色的血液混着粉色的碎肉溅了一地,连带着心口的灰色魔心都剧烈震颤了一下。可她发出的却不是痛苦的嘶吼,而是一声绵长又靡丽的呻吟,舌尖舔过唇角溅到的血珠,眼底竟泛起一层水光:“好…… 好霸道的力道,比刚才的刀还过瘾……”
话音未落,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 她的断口处突然涌出大量粉色的肉芽,如潮水般相互缠绕、堆砌,发出黏腻的 “滋滋” 声,短短数息便撑起了新的下半身,肌肤甚至比之前更显滑腻,连衣袍都随之再生完整。
而她抬起的右手,掌心竟也泛起淡淡的黑芒,一道微型涡流正缓缓旋转,虽不如廖关过的凝练,却实打实是 “螺旋劲” 的雏形 —— 那螺旋钻头般的形态,与廖关过方才打出的招式一模一样。
“果然能是掠夺的能力!”廖关过肯定
女魔人看着掌心的涡流,笑得花枝乱颤,连声音都带上了得意,“小弟弟,你看,姐姐学得快不快?再给姐姐演示几招,说不定姐姐还能陪你玩点新花样呢~”
镜将女魔人掌心成型的螺旋劲映照得一清二楚,降魔天师抚须的手猛地一顿,眉头拧成了疙瘩,语气里满是凝重:“倒是棘手的能力,竟是即时模仿。这般偷学对手招式,打起来处处受制,总有些束手束脚。”
他征战多年,见过不少诡异魔人,却少见这般能 “照搬杀招” 的存在,尤其对方还能再生自愈,简直是耗战的噩梦。
“师兄不必紧张。” 守心道长却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语气笃定得没有半分动摇,目光始终锁在水镜中廖关过沉静的侧脸,“修行了《九转化道经》,最不怕的恰恰就是眼前这样的敌人。”
“哦?” 降魔天师转头看他,眼底带着疑惑。
“你忘了这功法的根本。” 守心道长浅啜一口茶水,缓缓解释,“廖关过的魔焰,本质是‘燃烧魔性’—— 对手的魔性越重,火焰的杀伤力便越强。可这女魔人偏偏要模仿他,却不知《九转化道经》的核心从不是‘释放魔性’,而是‘掌控魔性’。她学得了招式的形,却学不来那份对魔性的拿捏。”
水镜之中,大殿的血色雾气仿佛都因廖关过的沉静而凝滞。他站在原地,掌心魔焰微微跳动,方才两招的试探已让他将女魔人的底牌摸得通透 —— 快速自愈靠的是灰色瘴气,再生躯体是魔心支撑,而那最棘手的模仿能力,不过是借接触偷取招式的 “表象轨迹”。
“模仿吗?” 廖关过喉间溢出一声极淡的嗤笑,猩红的竖瞳里没有半分焦躁。他抬眼看向不远处媚态毕现的女魔人,心底已然有了计较:模仿谁不好,偏偏要模仿自己。
魔焰的本质是燃烧魔性,这是他从修炼《九转化道经》第一天便刻在骨子里的认知。
以往对敌,他需催动自身魔性增幅火焰威力,可此刻面对这偷招的女魔人,这份 “魔性掌控力” 反倒成了最锋利的暗刃。他体内的魔性虽如渊似海,却被霸体的压制与功法的道韵牢牢锁住,只要他愿意,周身的魔性波动便能收得如婴儿般纯粹微弱。
破妄之眼再度睁开,紫金纹路在瞳中流转,如探照灯般扫过女魔人心口的灰色魔心 —— 那颗核心依旧跳动得剧烈,瘴气源源不断涌出,可魔心本身的质地、蕴含的力量,与方才探查时别无二致。显然,女魔人的模仿只及 “术”,未达 “道”,偷去的招式里没有半分能滋养魔心的本源力量。
“游戏该结束了。”
廖关过低喝一声,右手猛地向后一抽,缠绕着黑焰的长刀自虚空中再度凝聚,刀身掠过空气时带起尖锐的呼啸,血色雾气被刀刃劈开一道清晰的裂痕。他脚下猛地发力,身形骤然化作一道残影,借着大殿的雾气掩护,竟是施展出了瞬闪之术 —— 不过一呼一吸间,便已穿过三丈距离,直直出现在女魔人面前。
女魔人脸上的媚笑还未收起,瞳孔却猛地收缩。她只觉眼前黑影一晃,凛冽的刀风已逼得她鼻尖发凉,下意识便要催动刚偷来的螺旋劲格挡。可抬手的刹那,她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 廖关过刀上的魔焰竟比方才黯淡了大半,周身的魔性波动更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仿佛那柄刀只是空有其形的摆设。
“小弟弟怎么藏起力气了?” 她强压下心底的不安,故意挺了挺胸脯,试图用魅惑拖延时间,“是怕姐姐学了你的真本事,反过来欺负你吗?”
廖关过没有答话,只是眼底的紫金纹路骤然暴涨。他能清晰看到,女魔人掌心的螺旋劲已然凝聚,可那股力量里满是驳杂的瘴气,与他本身凝练的道韵魔焰截然不同 —— 这 “赝品”,恰恰是他等待的破绽。
刀光在这一刻骤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