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又来一个。\"封月在心中冷笑,装作没发现,继续优雅地整理羽毛。
赵三瞅准时机,猛地抛出套索!封月却突然一个侧身,套索擦着它的羽毛落空。不等赵三反应过来,封月已经展开翅膀,如一道白色闪电般冲了过去。
\"哎哟!\"赵三被撞得四脚朝天,还没爬起来,就被封月用喙狠狠啄了几下屁股,疼得他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类似的场景不断上演。有人用食物引诱,有人设陷阱,甚至还有人试图用渔网捕捉,但都被封月一一识破并反击。村民们开始传言,这\"鹅大仙\"不仅能识破人心,还会些法术,否则怎么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这天傍晚,封月独自在打谷场边散步,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突然,它听到草垛后面传来压低声音的交谈。
\"村长说了,只要抓住那鹅,就给二两银子!\"是王二狗的声音。
\"可那鹅太精了,根本抓不住啊。\"另一个声音抱怨道。
暮色四合,封月站在村外的土岗上,雪白的羽毛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它仰头望着满天星斗,黑豆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是时候了。\"封月心中默念。这几日村民的围追堵截让它明白,继续留在大壮家只会给这善良的农家带来灾祸。但它不能就这样离开——村长家的贪婪必须付出代价,大壮家的恩情也需报答。
月光如水,封月闭上眼睛,感受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它的羽毛渐渐泛起微光,身形开始扭曲变化...
\"哗啦——\"水桶落入井中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村长的大儿子王大牛打着哈欠,慢吞吞地摇着辘轳。这个时辰打水本不是他的活计,但今晚家中仆役都被爹派出去找那只该死的白鹅了。
\"就是你们想抓我?\"一个稚嫩的童声突然在背后响起。
王大牛浑身一僵,辘轳手柄从手中滑落,水桶\"扑通\"一声坠回井底。他缓缓转身,只见井台不远处站着个约莫四、五岁的童子,白发黑眸,额头点着朱红,穿着雪白的衣衫,在月光下几乎透明。
\"谁、谁家孩子?\"王大牛声音发颤,这深更半夜的,村里孩子早该睡了。
童子不答,只是歪着头看他,嘴角慢慢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王大牛惊恐地发现,童子的眼睛在月光下竟闪着禽类般的黑亮光芒。
\"你们为什么抓我?\"童子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衣衫撕裂,雪白的羽毛从皮肤下钻出...
\"妖怪啊!\"王大牛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家跑,背后传来\"嘎\"的一声长鸣,以及翅膀拍打的声响。
封月恢复鹅形,满意地看着王大牛跌跌撞撞逃远的背影。这只是开始。
村长家宅院内,王富贵正坐在堂屋数银子,盘算着抓到白鹄后能赚多少。突然,大门被猛地撞开,王大牛面无人色地冲进来,结结巴巴讲述刚才的遭遇。
\"放屁!\"王富贵一巴掌拍在桌上,\"哪来的妖怪?定是你偷懒睡觉做了噩梦!\"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接着是那个稚嫩的童声:\"你们为什么抓我?\"
全家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王富贵强作镇定,抓起油灯走到窗前,猛地推开窗户——外面空空如也,只有月光如水。
\"谁在装神弄鬼!\"王富贵厉声喝道,声音却有些发抖。
回答他的是从院子另一侧传来的同样童声:\"居然敢捉我...\"
这一夜,村长家无人入眠。那诡异的童声时而在东,时而在西,有时甚至仿佛就在床底下响起。
全家老小挤在堂屋里,点着所有油灯,直到东方泛白才稍稍放松。
天刚蒙蒙亮,村里早起干活的农人就被一阵喧哗声吸引到了村中央的大槐树下——那里摆着一个用衣物拼成的巨大\"鹅\"字,足有丈余宽。
有眼尖的村民认出,那些衣物分明是村长家老小的!
\"鹅大仙显灵啦!\"消息如野火般传遍全村。当王富贵带着家人灰头土脸地来认领衣物时,围观的村民指指点点,眼中满是敬畏。老猎户张叔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鹅\"字最后一笔的泥土上,赫然印着几个清晰的鹅掌印!
与此同时,大壮家的小院里,封月以童子形态站在目瞪口呆的一家人面前。
大壮爹手中的锄头掉在地上,大壮娘紧紧搂着两个孩子,最小的丫头却好奇地想上前摸\"小哥哥\"雪白的衣衫。
\"恩公莫怕。\"童子开口,声音清亮却带着超乎年龄的沉稳,\"我本卧龙湖中的灵鹅,蒙恩公一家收养,如今劫数已满,当归返山林。\"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是整整齐齐的十锭银子,每锭足有五两重。\"此物赠予恩公,聊表谢意。切记,改善家业需循序渐进,免招人妒。\"
大壮爹颤抖着手不敢接:\"这、这如何使得...\"
\"收下吧。\"童子将银子塞进他手中,忽然压低声音,\"村长家昨夜之事,是我所为。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们,但若有人问起,只说不知我下落便是。\"
话音刚落,童子的身影开始模糊,衣衫下似有羽毛涌动。大壮娘突然跪下,连连磕头:\"鹅大仙保佑!鹅大仙保佑!\"
待他们再抬头时,眼前只剩下一片飘落的白色羽毛,在晨光中缓缓落地。
自那日起,大壮家的生活悄然改变。他们依旧早出晚归地耕作,但渐渐添了新农具,修了院墙,孩子也上了私塾。每当有人问起银钱来源,大壮爹就憨厚地笑笑:\"省吃俭用攒的。\"而村里人都心照不宣——这定是鹅大仙的恩赐。
村长王富贵再不敢提捉鹅的事,甚至在家中设了香案,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拜一拜。有几次他在镇上遇到沈地主家的管事询问珍禽异兽的事,都连连摆手说村里从未有过什么白鹄。
湖面泛着粼粼波光,封月优雅地浮在水面上,享受着村民们投喂的小鱼。
自从\"鹅大仙\"的名号传开后,卧龙湖畔常有人来供奉,封月也乐得接受这份敬畏——至少这样能确保没人再打它的主意。
忽然,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从湖岸传来,封月浑身羽毛瞬间炸开。
它猛地转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锦缎长衫却歪歪扭扭地套着,目光呆滞地望着湖面,嘴角还挂着傻笑。
少年身边跟着个半大小厮,正哭丧着脸劝说。
\"少爷,咱回府吧,这湖边危险...\"小厮想拉又不敢用力,急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