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温热触感消失了，那句钻进耳朵里的悄悄话，却在他的脑子里掀起了十二级海啸。
顾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过载重启的状态。
他刚才……被他家兔子大佬……抱了？
还被贴耳说悄悄话了？
这是什么顶级员工福利！这班没白上！这命没白拼！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循环播放“我为我们坠入爱河而感到抱歉”，嘴角疯狂上扬，快乐得快要原地表演一段b-box。
就在这时。
“嘀嘀嘀！嘀嘀嘀！”
尖锐而熟悉的电子音，无情地刺穿了这片粉红色的幻想泡泡。
顾渊的动作一僵。
周围那腐朽破败的公寓顶层，那散落一地的干尸尘埃，都随着这阵闹铃声开始扭曲、褪色。
眼前的世界迅速变得模糊，然后被一片纯粹的黑暗吞没。
再次睁开眼时，迎接他的是熟悉的、现实世界里废弃公寓的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与霉菌混合的味道。
他依旧靠坐在出发前的位置，冰冷的水泥地硌得他骨头疼。
一场大梦。
顾渊缓缓地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第一个动作，就是看向自己的怀里。
空空如也。
他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噩梦世界的东西，大部分是带不回现实的。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肩膀，那里也空无一物。
别啊！大佬呢？！
顾渊心里一慌，赶紧低头在自己身上找。
然后，他就在自己的腿上，看到了那一小团粉色的毛球。
封月兔子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小小的胸膛随着呼吸均匀起伏。
还好还好，人……兔还在。
顾渊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兔子温热的背。
软的，活的。
大佬难不成不是虚弱，而是进化了？强度增加了，这才会直接在现实世界中出现？
不管了，是好事。
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看着沉睡的封月，顾渊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放出那个半透明的、带着兔耳的少年虚弱地靠在他身上的画面。
还有那句悄悄话。
保护欲和一种更汹涌的情感，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什么凶神，什么大佬。
从今天起，这就是他要用命去养的崽！
他，顾渊，就是封月大佬最忠诚的钱包、饭票和移动坐垫！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顾渊握拳，给自己打了打气，“为了养家糊口，拼了！”
他开始冷静地盘点这次噩梦之行的收获。
首先，最大的收获，毫无疑问，是和封月大佬的关系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
从“可以摸一下的宠物”到“可以抱一下的男友（预备役）”，这简直是飞跃式发展。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已经在一起了！
完美。
其次，是情报。
他闭上眼，脑海里那些被强行塞进来的记忆碎片还很清晰。
“灰烬十字街”、“血月之夜”、“仪式”。
这些关于“新日协会”的关键词，是他向调查局邀功、换取资源的重磅筹码。
那个叫“秃鹫”的干部，虽然死得快，但也算是死得其所，为我方的情报工作做出了卓越贡献。
感谢新日协会老铁送来的情报大礼包！
最后，就是任务核心，“红月之心”。
顾渊下意识地摸向口袋。
空的。
他又摸了摸其他地方。
还是空的。
噩-梦核心这种级别的奇物，果然无法被带出噩梦世界。
就在他感到一丝遗憾时，忽然感应到了噩梦气息，他能直接感应到从噩梦世界拿不出的东西就在自己身上，但现实中无法看到触碰到。
感应中，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水晶碎片。
碎片上还残留着微弱的能量波动，温润，不祥。
这是……“红月之心”的碎片？
顾渊愣住了。
他瞬间想通了。
“红月之心”和“秃鹫”的庞大能量，绝大部分都被封月吸收了，用来稳定形态和补充消耗，所以他才会陷入沉睡。
但大佬在“吃干抹净”之后，还特意给他留下了一小块“饭后甜点”。
不，这不是甜点。
这是物证！
这是他向调查局交差的完美物证！
一个A级噩梦的核心，能量被消耗大半，只剩下少量样本。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既能体现任务的艰险，又能完美解释为什么他只带回来这么一丁点东西。
顾渊感应着那块小小的水晶碎片，整个人都快感动哭了。
这是什么神仙队友啊！
不仅能打能扛，还能辅助送情报，打完之后连公关说辞和物证都给你准备得妥妥当帖！
别人出任务是去拼命，他出任务是跟着大佬去进货。
这工作体验，简直不要太棒！
顾渊温柔地看了看腿上沉睡的兔子，主动承担起了为大佬赚取“口粮”的伟大责任。
他掏出手机。
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脸上自信的表情。
有封月在，真是什么都不怕，不过他也得为自己的小可爱做一些事情了，多接触官方的异梦局，对他总归是有好处的。
现实世界中他在进入噩梦世界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噩梦世界，现在有异梦局的门路，他就能多接触一些官方手下的噩梦世界。
这样在任务的时候，就能喂饱自己的小可爱，他也有机会让自己收服一些新的噩梦生物做打手，这样也不用一直让自己的小可爱动手。
现在，他手里，握着足以和高层平等对话的巨大筹码。
他翻出通讯录，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罗清沅。
电话拨出。
“嘟……嘟……”
几声之后，电话被接通，对面传来罗清沅带着几分疲惫的问话。
“顾渊？什么事？”
顾渊没有半句废话，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用一种平静到极点的口吻，丢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罗专家，我拿到了‘红月’。这个公寓的噩梦污染也被我清理了，这里不会继续扩散了。”
电话那头，有那么一瞬间的死寂。
顾渊甚至能想象到罗清沅从椅子上弹起来的画面。
他顿了顿，补上了后半句。
“还钓到了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