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祁长留几人都看向路若,星渊更是有些惊奇:“小灵精,你看出什么了?”
“是她啊,师尊,我认识她!”
“她是谁?”
“就是她啊!”路若有些苦恼,“就是她,那个柔柔弱弱,看起来美丽无害,实际上坏透了的臭花!”
“臭花?”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路若在说什么。
秋露凝拿过路若手中的图纸,见上面是一朵妖娆姝丽的花朵式样,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姐姐,你不记得了吗?是她呀!那个坏种,臭花!”
电光石火间,一些久远的画面涌入秋露凝的脑海。
沉重冰冷的河水,粘腻压抑的黑暗,一闪而逝的温暖的怀抱,地动山摇的晕眩,还有——大片大片的雪白色的花朵。
她想起来了,那是她们的前世。
还叫做“花花”的她和还叫做“叶叶”的路若,历经数不尽的岁月,终于得以见面,却因为忘川乍然新生的白色曼珠沙华而陷入绝境。
白色曼珠沙华,也叫做曼陀罗华。
生而知事,外形洁白剔透,花型妖娆姝丽,从头到脚都透着莹洁惑人的味道。
除了颜色,她简直与红色曼珠沙华一模一样。
然而,红色曼珠沙华与忘川同生,是忘川自从诞生意识以来唯一认可的伴生花。
她们姐妹二人与忘川一同修炼,吸收天地日月精华而长,很快便具有了化形资质。
即使在生存环境和生存条件如此恶劣的忘川,她们也能凭借坚韧顽强的毅力修得人身,足见她二人资质何其逆天。
自古以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因为不可言说的天道规则,忘川的环境变得越发恶劣,她们二人也屡次惨遭迫害,险些丧了性命。
但那一次,白色曼陀罗华新生那一天,她们姐妹分明是惨遭无妄之灾。不但被冠上了“异花见,忘川乱”的恶名,而且被天庭残酷地剥夺自由分离多年。
但那日引发异象的分明是曼陀罗华!
纵然她们姐妹二人那日因为被迫分离而踩踏了不少新生的曼陀罗华,但也罪不至死,没想到却被生而知事的曼陀罗华记恨在心。
她的资质禀赋乃世所罕见,修炼速度更是一日千里。
自从能自由活动以后,她就屡次给她们两个使绊子。
不但暗自贿赂管辖忘川游魂的官吏,放出诸多凶魂怨鬼来伤害那时已经被囚禁的她们,甚至偷偷盗取了那日路过的紫衣上仙的飞鸟菱花昆仑镜。
以至于她们重逢不久就又再次被迫分离,甚至被愤怒的上仙折磨得痛不欲生。
“那时我的意识就在旁边,亲眼看着姐姐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每一道闪电下去,她都要抽搐好久……”
路若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我看着都觉得疼,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撑下去的。那个可恶的神仙还说什么,菱花镜被污染了,好臭,他要好好清洗一下。所以就那样折磨姐姐好久好久,最后把碎片取出来走了,扔下奄奄一息的姐姐掉进忘川河……”
路若几乎要哭得喘不上气。她实在太难受了。
秋露凝站在她身侧,伸出手环抱着她,柔声安慰道:“没事了,若若,别哭。都过去了,姐姐不疼。”
星渊伸出手,又不自在地放下。
他伸出手敲了敲桌子,轻咳两声才开口:
“所以,这朵花就是曼陀罗华?”
“对!”路若从秋露凝怀里露出小脸,粉嫩的脸颊上泪痕斑斑。
“就是她,我不会认错的!”
“虽然我们的花型一样,但它就是没有我和姐姐好看。我一看就知道是她!”
“莫非萧颜汐就是这朵花的转世?”
风玥推测道:“不然怎么解释她这样在意这种花,还拿它作为传递情报的标志。”
“不”,秋露凝一边帮路若擦泪,一边解释:
“那不是她的转世,是她的傀儡。”
“傀儡?!”祁长留和未已诧异出声。
未已有些不解:“若是傀儡,肉身怕是早已死亡多时,但她身体康健,看起来并无不妥。”
“准确来说,是曼陀罗华篡改了原本的沂国公主萧颜汐的命格。”
秋露凝放下帕子,又帮路若理了理发髻,然后看向未已,认真解释:
“我被关在司非殿时,听天英星君说过,忘川有妖物偷偷潜入上生星君府上,篡改了命数。”
“竟然如此……”未已有些失神:“我们到底是在和什么争斗?”
秋露凝定定地看着未已,“哥哥,不必担心,恶终究是恶,我们能战胜它一次,就能战胜它两次。”
未已再度晃神,看着秋露凝的脸,不自觉地重复:“哥?”
看着两人的互动,星渊走到未已身旁,对秋露凝道:“你都知道了?”
秋露凝看向未已,眼里有泪光闪烁,“是。见到他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星渊没再说什么,伸出手放在未已头上,一阵白光闪过,未已脸色苍白,片刻后昏了过去。
“哥!”秋露凝惊呼一声,风玥已经抢先一步扶住了他。
“我送他去休息。”风玥跟着祁长留离开。
星渊看向秋露凝,“他被长留抱回来时已经没有了气息,魂魄都已经离体。为了救活他,召回魂魄后我不得不封了他的记忆。”
“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秋露凝屈膝跪下,向星渊深深地拜了一拜。
“我知道,多谢尊上救了兄长一命。此等恩情,秋家露凝没齿难忘。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星渊摆手,“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往后,好好保护路若就是。”
“是”,秋露凝在路若的搀扶下起身,爱怜地摸了摸路若的头,“我会保护好她的。”
“他醒来后就会想起丢失的记忆,但我必须提醒你,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太多仇恨。”
“谢尊上提醒,露凝晓得。”
秋露凝回道:“况且我们的仇人早已在两国交战中相继离世,即便还有后人在世,也不知流落何方。这些恩怨,早已与他们没了关系。”
星渊赞许地看向她,“如此,甚好。”
路若有些稀奇的盯着星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