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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

罗大壮正要上前,母牛突然抬脚,

“小心!”苏白芷立刻拉了他一把,躲过母牛的蹄子。

其他人惊呼一声,像浪退一般同时往后。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还混合着牛粪潮湿的味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母牛在挣扎。

葛国昌愣了几秒,仿佛回到以前,他跟老婆子在宁城的某个村留下,村长手把手教他给牲畜治病。

后来他被部队带走给战马治病,又后来他就从兽医成医生。

现在来到这里,他感觉冥冥之中被牵引过来,又回到了他起点。

“后腿先出来,明显难产了,说不及时帮助母女分娩,小牛仔很可能会窒息。”葛国昌走上前,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衬衫。

“师父,你别过去,它会踢人。”苏白芷上前拦住他。

葛国昌把外套塞给她:“我以前就是兽医,虽多年没给牲畜看病,

但以前学的手艺还在,给母牛接生是最基础的。”

“它踢人,是怕小牛崽会被强行拉出来,在自保呢!”葛国昌淡笑着,推开苏白芷:

“给牲畜治病简单多了,让它们感受到善意就行。”

苏白芷还是不放心,跟着他。

罗大壮忙走过来:“葛师父,您之前真是兽医?

要不还是再等等。”

他也怕出事,这个时候要是因牛蹄伤人上新闻,几座山能不能种果树都不一定。

罗大壮一直想尽快把山开垦出来,种满果树,就怕有人惦记这里,

现在镇上有钱的工厂老板有不少,一旦跟上面通气,要承包这片荒山,他再想给村民们争取就难了。

现在他们开垦荒山是免费的,谁开垦谁能种。

葛国昌:“再磨蹭,母牛和牛小崽都救不下了。”

他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开干了。

苏白芷拿出一份消毒手套给他,还掏出护目镜和口罩。

葛国昌瞥了一眼她背的包,真是百宝包,啥时候都能掏出医用品。

他戴上“装备”走过去,不是到母牛后面,而是到前面先安抚。

苏白芷又拿出银针递给他。

葛国昌摇头,慢慢按着母牛的肚子。

旁边的人屏住呼吸,只见小牛崽子的后腿缓缓滑出来,

没一会儿,整只牛崽都滑下来,想匍匐一下,又缓缓站起来。

罗大壮暗暗咽口水,这葛师父比大队部的兽医厉害多了,前后才几分钟。

葛国昌没停下来,正快速给母牛清理,用的都是早就准备好的药。

等他处理完,后背冷飕飕的。

别人看似容易,实际他一直警惕着母牛的反应。

牲畜跟人不同,它一旦感觉不舒服就会本能地攻击。

冷汗从脸颊滑下来,他才发现阿芷一直在他旁边当助手。

他要什么,她就递过来什么,连剪刀都喷了酒精。

“你的背包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我看做个小手术都够了。”葛国昌放松下来后调侃道。

苏白芷:“应对随时出现的紧急状况,多带点准没错。”

她没说的是,要是在户外遇险,她真能从包里拿出东西,做个手术,

毕竟她有作弊的“医学空间”,现在升级了,一切拿出来用的医疗用品,都可压缩,保证安全。

这边的情况很快传到晒谷场,

魏灵后悔没跟过去看热闹,她还没见过小牛崽怎么生出来的。

刚才她只顾着灌邓之清酒了。

“葛老以前当过兽医?”邓之清脸红红的,看向旁边的陆北宴闻。

魏灵刚开始没觉得酒有度数,现在看他们几个,已经重影了。

陆北宴点头,他没喝很多,至少还是半清醒状态。

“那怎么成救人医生的?”魏灵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因为那时没人敢刀子,医生短缺,我这个兽医就顶替了。”葛国昌的声音从身后传开,听着很轻快。

确实是轻快,他来第一天就找到工作了,还是年轻时做了多年的。

苏白芷嘴角抽搐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村里缺兽医,师父在这里,小姨父求之不得。

再加上洋洋和表哥回来了,家里很快就热闹起来。

苏白芷看向一座山,那边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小姨在那边的山上,应该看到这里的一切了吧?

她从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伤害她的家人,她可以等,等机会让对方痛。

穆家和沐家一样,先是沐吉黎……

他会害死自己的,当他知道一切真相后,沐老爷子只会成为他的踏板。

一切也快要结束了。

手被握住,她回过神,陆北宴已经站在她面前:

“想小姨了?”

“嗯,明天去山上拜祭她。”苏白芷收回心神,淡笑着。

她心里藏着事,布的局他们正迫不及待地进入。

苏白芷心安理得,毕竟做选择的是他们,看不出是“坑”,就只能怪他们能力不足了。

“表姑,笑笑姐姐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上个学期考了两个100分,她们说要送我小宠物的。”

罗洋洋轻快的声音像一股暖流,正穿过每个人的心间。

苏白芷揉揉她的头发:“你可能不会喜欢她们说的小宠物。”

“会的,我喜欢猫,越小的越喜欢。”罗洋洋边走边跳着。

村道的凉风扑过来,带走每个人身上的热气。

而罗大壮旁边的二婆家里,此刻正烧火煮饭。

曾经装瞎的二婆,现在已经半瞎了,外孙也养大,出去打工。

每个月寄钱回来,过年回一次,以后就见不到他人影。

二婆把一切都记在罗大壮一家头上。

要不是他们,她的乖外孙肯定不会跟她生分的。

她不愿意承认的是,当成宝的外孙长大了,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愿意跟她们接触。

有一个偷人的妈,他在村里抬不起头。

“活该早死,有三个儿子又怎样?一天福没享,就这么突然死了。

别人还说你有福气,有个屁福气……”二婆念念叨叨地,骂的是同一个人。

“还有你丈夫,种什么果树?村里的钱都被他祸害完了,整天折腾,也没见分钱,就见花钱了……”

“死了一了百了,你还缠着我,想掐我你掐得着吗?“

二婆就着灶口的火光,对着念叨,双眼含着怨恨,灰蒙蒙的眼眶里,像一潭死水。

一道身影靠着门框,她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