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找我商量嫁妆给多少吗?”
刘十九嘿嘿一笑。“其实也不用太多,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北地的金银珠宝,玉器古玩,陪嫁丫鬟……”
哐啷!
刘十九话还没等说完,院门便被猛然推开。
只见严武率领数十个披盔戴甲的北府军冲了进来。
“王叔,父王让您带着郡主和刘十九过去。”
……
迈过三道高槛,路过一座小桥,通过荷花的甜香和水藻的淡腥味,刘十九判断这应该是一座池塘。
辰国这边的建筑他大略看过,大户人家都喜欢在后院建一座池塘,寓意招财。
而通过门槛可以猜出,这是一座典型的四进大院。
这种大院一般都在二院设正客堂和左右厢院,三院是主屋,后院一般都由老太爷或老夫人还有未出阁的小姐居住。
若是北城王讲排场,应该住在三院主屋,若是伤势急于救治,应该在前院。
就算为了安全起见,二院的正客堂最适合,无论如何也不该来后院。
他为什么要来后院呢?
这里与院外只有一墙之隔,来这里既耽误救治时间,又不安全,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刘十九思来想去,最后猜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防备院内之人。
如今他重伤在身,院内安排的肯定都是亲信,若有信不过的人,可以撵出去,为什么要防备呢。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既信不过,又不能撵出去。
这样的人北地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亲弟弟梦千秋,北城王之下第一人。
刘十九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便被带进一间小屋。
此时他头上戴着黑罩,嘴巴也被堵住,竖起耳朵,屋外除了甲胄的摩擦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好像所有人都被堵住了嘴,说话就要被砍头一般,连点议论声都没有。
刘十九百无聊赖,尝试挣扎了几下,看守的北府军二话不说,对准他的肚子就是两拳,打得他不敢再乱动。
他靠在椅背上,昏昏睡去,再次醒来看到了一丝火光,想来已经是深夜。
屋外的甲胄和脚步声更加的频繁了,还偶尔夹杂着一些叹息。
不过还是没有其他声音,刘十九又试探的挣扎一下,结果肚子上又挨了两拳。
不多不少,就两拳,打的他老老实实,没了脾气。
静坐不知多久,刘十九再次睡去,醒来时火光消失了,想来是天亮了。
声音依旧,拳头的力道刚好,既打不死,还疼的要命。
就这样,打疼了,不敢挣扎了,只能睡觉,睡醒了,又忘了疼,继续试探。
如此循环,刘十九依稀记得看到了三次火光,尿了两次裤子,水米未进,只要一动就挨打。
万幸是他的括约肌还算给力,不然要是拉裤兜子里了,以后就没脸出去混了。
妈的,这是要活活折磨死我吗?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不行吗?
老子自认为已经很坏了,但杀人也都是直接砍头,哪有你们这样玩的……不讲武德啊!
刘十九叫苦连天,却不敢动,看守的人好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一般,只要他动,那拳头就机械性的打来。
而且很有分寸,今天下手明显轻了一些,可能是怕把他打死吧。
刘十九开始怀念仙若芸,怀念所有的仇人,他们虽然心狠手辣,但也没这么折磨人的。
“严武,父王要见他。”
仙若芸的声音宛如天籁,刘十九连忙晃动椅子,证明自己还活着,很愿意去见北城王。
嘭嘭!
熟悉的两拳打来,严武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尖锐而刺耳。
“老实些,这两天的只是开胃菜,我会把所有手段都用在你身上,除非我失误,不然你会永远的活下去。”
“严武,够了。”仙若芸上前解开绳索,没等伸手去拉,刘十九的身体便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倒在地上,弓着身一动不动,像只死去的大虾。
刘十九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胃里空荡荡的,两拳下去,肚子好像被打穿了似得。
胆汁翻涌到喉头,灼烧着食管火辣辣的疼,稍微动一下,疼痛便会加剧。
看着刘十九脏兮兮的月白长袍上留下的惨白尿印,仙若芸的眼中闪过一股冷芒。
“父王让你看着他,没让你折磨他。”
“郡主心疼了?”严武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同样熬了三天所致。
“放肆!”
只听砰的一声,随即是一阵桌椅与地面的猛烈接触,发出的刺耳吱吱声,紧接着是严武的狂笑。
“哈哈哈……郡主,终于忍不住要救你的同伙了吗?”
“找死!”仙若芸声音冰冷。
“来吧,动手吧,杀了我。”严武大喝道。“我的死能给父王报仇值了。”
“严武,你是认定了我与他合谋刺杀父王吗?”
“不然呢?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父王的行踪?辰王的兵马为何会这么快赶来?除了云鹰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把消息这么快传出去。”
“你们?”仙若芸试探性问道。“你连王叔也怀疑?”
严武没在说话,他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仙若芸走了回来,架起刘十九向外走去。
刘十九迷迷糊糊,感觉迈出一道门槛,又迈进一道更高门槛,险些摔倒。
然后便听到仙若芸轻声道。“父王,刘十九带来了。”
“带他,进来。”北城王浑厚的声音中充满疲惫。
刘十九被带进里屋,头罩和口塞拿了下去,他眯着眼打量着屋内。
只见北城王平躺在床上,正瞪着眼看他,床边站着一个与严武打扮相似的武将,眼神若是能杀人,那武将已经将他千刀万剐。
严武走到那武将身边,交换了个眼神,便深深的低下了头,双拳紧握,两腮鼓起老高。
梦千秋坐在床沿上,没有回头,仙若芸还在架着他,淡淡的香汗味传来,让刘十九好受了许多。
“若芸,我终于,明白,哒哒为什么,喜欢,斩秋的,狐臭了,我现在,也喜欢你的,汗臭。”
刘十九脸上肌肉僵硬,断断续续说完,露出了一丝笑容。
“憋死老子了,两天没说话,就好像一个月,没睡娘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