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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章 我说这真的是巧合,你信吗?

第九百一十九章

常耀宗憋着一肚子的气出了宫门,一路上好不容易自己安慰自己,人和人不能比,渐渐消了气,没想到到了京兆司,刚下马车就又看见了更气人的家伙。

“二弟!”

常耀祖生怕又逮不到他,离着老远就高声唤道。

今日他有所准备,穿得更加厚实,终于是没挨冻了。

“什么事?”常耀宗对他可没有半点好脸色。

“娘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已经卧病在床好几日了,天天念叨着想见你。”常耀祖道:“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常耀宗没给具体答复:“有空就回。”

常耀祖好不容易逮着人,哪里能让他糊弄过去,追问道:“具体哪一日?你说了我也好回去让你嫂子提前准备准备,做些你和弟妹们爱吃的菜。”

“我忙得很,哪里知道哪一日有空。”常耀宗不耐烦,“你快些回去吧。”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娘好歹生养你一场。”常耀祖追上去。

衙役们互相看了看,快步跑了过来:“大人?”

常耀宗回身,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与怨气:“你既然知道我心里有怨,就该夹紧尾巴躲着些,别来我跟前晃。当年的事我不和你们计较,不代表我忘了。我常耀宗有今日全是我自己挣的,和你们半个子儿的关系都没有,而且该还的我都还了。你们要是再蹬鼻子上脸,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常耀祖被他的突然爆发吓得后退了一步,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进了衙门。

等他回过神,看见那些衙役打量他的眼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缩了缩脖子,转过身快步离开。

从马车上下来的唐文风瞧见他远去,疑惑地皱了下眉:“这人怎么又来了?”

龙腾道:“像是又无功而返了。”

早已打听清楚的潘垚开口说道:“常家的事有些不好说,大人和龙将军最好不要乱插手。”

“你这倒是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唐文风也不急着走了,“说说。”

潘垚道:“常家老太太生的三姑娘不是她丈夫的,是护国公的。常耀宗也不是常家老太太的亲生子,是她丈夫和一个偷偷养在外头的外室生的。常耀宗任司尹后,常家老太太让三姑娘和原来的丈夫和离,准备撮合他俩。”

“等会儿!”龙腾脑子有点糊涂,“你说的字儿我都听清楚了,咋凑一块儿我有些不明白了?什么叫撮合他俩?这个他俩是谁和谁?”

潘垚道:“就是常耀宗和三姑娘,也就是他名义上的三妹。”

龙腾被震撼到了:“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亲兄妹吗?”

“不知道。”潘垚解释道:“这事儿我们是用了一些手段从常家人口中查出来的。常家如今只有常老太太和两个一只脚跨进棺材的族老知道。喔,常家老爷子也知道,但二十年前已经去世了。”

唐文风嘶了声:“这个护国公不会就是我们都知道的那个护国公吧?”

龙腾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就这一个护国公。”

“不对啊,看常家老大的岁数,崔启嵘比常家老太太小不少吧?”唐文风问,“他多大年纪了?”

潘垚:“六十有三。”

“多少?”唐文风怀疑自己听错了,

潘垚再次说道:“六十三。”

唐文风有些晕:“我记得他大儿子年纪挺大了。”

潘垚:“今年的五十大寿。”

“好家伙,你们这些高官显贵开荤都开这么早的?”唐文风表示自己大受震撼。

“诶,只是他,别带上我们啊。”龙腾拒绝和这些人扯上关系,“我可洁身自好了。”

潘垚道:“护国公年轻那会儿去崇州游玩时和常老太太结下的这么一段情。常老太太比他大十一岁。”

唐文风是真佩服的五体投体,这护国公的腰子是真给力啊。明面上八子七女,背地里如常耀宗这般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老崔家的生育能力但凡能学到一星半点,也不至于子嗣不丰了。

*****

当年追查黑天大神,眼看着查到护国公头上了,线索却突然断了。

唐文风现在已经有些搞不明白,是乾文帝帮忙抹去的,还是戚家那边动的手了。

如果乾文帝没有出现,那铁定是戚家人干的。护国公和他们勾结一气,意图造反,篡夺皇位。

可乾文帝如今还好好的没死,那这就得打个问号了。

毕竟这老皇帝一肚子坏水儿,为了清理一些人,巩固崔家江山,可是误导了他们不少事。

“我说,你要真想知道,去宁家走一趟不就行了。”龙腾翘着两条腿晃悠。

唐文风往后一靠,仰头望着高高的屋顶:“不去。”

龙腾这次去书社里买的正版画本了,一边眼也不抬地看,一边说:“我觉得吧,皇上他老人家肯定一直等着你上门呢。”

“呵,他爱等就等去。”唐文风捡起扔到边上的铅笔,重新在册子上写写画画,“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龙腾百忙之中瞅了他一眼:“死鸭子嘴硬。”

唐文风啧了声:“我看你是不是太闲了。”

龙腾晃了晃手里的画本:“忙着呢。”

“我也是真服了你了,大白天搁这儿看这玩意儿。”唐文风挺好奇,“你这看出反应了咋整?”

龙腾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这色字心中过,是半点不留痕。”

他,包括卫冲关起,他们出身不一般,注定了以后的位置不会低。从懂人事的那一刻起,就会接受各方面的训练。免得随随便便就中了美人计,丢死个人。

所以别说这种画本子了,就是倚秀阁的花魁在他们面前脱光了,他们也能坐怀不乱。

“佩服佩服。”唐文风抱拳。

龙腾摆摆手,很是谦虚:“诶,小意思。”

“唐大人。”门外,一官差探进来一颗头。

唐文风抬头看去:“有什么事进来说。”

官差应了声,跑进来站到炉子边搓了搓手:“方才有人在路边发现了一具尸体,都冻硬了。抬到咱们京兆司来后,发现是咱常大人的大哥。现在常家人非说是常大人杀了他。因为有人作证,在早上那会儿看见他们在衙门口闹得不愉快。”

“在哪儿发现的?”唐文风听得皱眉。这才过去多久?人就死了?

官差道:“就咱们京兆司左手边绕过去第二条巷子进去不足三丈远的墙根儿下头。”

“常大人呢?”唐文风起身拿上披风往外走。

官差赶紧跟上:“皇上已经知晓了,为了避嫌,这案子移交了刑部,大人这会儿在大牢里蹲着呢。”

唐文风道:“找些信得过的人去牢里守着,别让生面孔接近。另外,一应吃喝都要让大夫验过后再送进去。”

官差被他的话吓住,缓了缓才反应过来:“属下这就去安排。”

灭了炉子的龙腾快步追了上来,和他一块儿往前面走:“你觉得是谁干的?”

唐文风被他问的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

龙腾疑惑的嗯了声:“不对啊,不都说你很会猜吗?”

唐文风对他无语:“那我也不能凭空猜测啊。再说了,传言你居然也信?脑子呢?”

龙腾一时无语。

*****

二人到达前堂时,常老太太已经哭累了骂累了,正被她家三姑娘扶着坐在椅子上捂着心口抹眼泪。

看得出来,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她是真的疼,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唐大人,龙将军。”

刑部的官员纷纷给他俩行礼。

二人摆摆手:“怎么样了?”

稽查司新提拔上来的一位路姓侍郎道:“仵作方才已经验了一遍,说是被人从后用重物敲击后脑失血过多致死。但具体的,还得回到刑部细查过后再做定论。”

“我们能跟去看看吗?”唐文风问。

路侍郎道:“当然。”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京兆司打道去了刑部,路上惹来无数好奇的目光。

路侍郎对唐文风和龙腾点了下头,示意他们跟上。

秦怀生早已经等候在此,看见他俩走了过来。

目光落在唐文风身上,有些无奈:“你说我该怎么说你是好?”

唐文风黑线:“和我没关系。”怎么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这以后从他身边路过不小心摔死了不也得怪他?

秦怀生差点笑出来,想到这儿还有刚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家,硬是忍住了。

不过嘴上还是调侃道:“你看,我还没说呢,你就挺有自知之明了。”

唐文风很想翻白眼,但忍了。

刑部养的仵作可和小地方上的不同,都是经验格外丰富的。

三名仵作仔细检查过后,又交流了一番,这才上前说道:“诸位大人,这死者的确是因后脑被重击导致的死亡,身体其余各处没有伤痕。”

秦怀生道:“所以很大可能是熟人作案?”

此话刚出,就见常老太太哭喊着说要让常耀宗给他儿子偿命。

“这位老夫人,还未确定凶手,您还是不要太过于激动了。”路侍郎劝道。

“不是他还能是谁?”常老太太根本听不进去,“都有人亲眼看见了!常耀宗那个白眼儿狼就是忘恩负义,这才杀了他大哥!”

“亲眼看见的不过是他俩不和,又不是亲眼目睹行凶现场。”唐文风道:“我可否问问,他们兄弟二人为何不和吗?”

常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还不是他嫉妒我们从小偏疼他大哥。”

“据我所知,比之您的大儿子,常耀宗明显更为常家争光,您为何要如此偏疼呢?”

“人心都是偏的,我更疼老大有什么错?况且老大从小就更懂事体贴,哪像常耀宗那个养不熟的!”

“既如此,那你们又为何举家搬迁来京城?是崇州老家住的不好吗?”唐文风继续追问。

常老太太语塞。她能怎么说?难道要她说,是抱着不能让二儿子的钱财给了外人的目的?

三姑娘常明珠看了他一眼,垂眸道:“一家人自然是要在一处,这样才不会生疏了。”

常老太太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理。”

唐文风笑了笑,没再多说。

*****

从刑部出来后,看着灰蒙蒙的天,唐文风让潘垚回去叫人上酒楼吃锅子去。

这么冷的天,就得吃点暖和的。

他们人多,也没要雅间,就在一楼靠角落的位置占了几张桌子。

唐文风他们这一桌的锅底是鸽子熬的,里头放了些风干萝卜,火腿片,海带,干笋之类的,捞完了还能涮肉涮菜吃。

“这酥肉好吃,店小二,再来两盘!”关起喊道。

“诶诶,就来就来!”

刚给隔壁上完菜的店小二应了声,很快一手端着一盘酥肉快步走了过来:“几位大人慢用。”

“诶,等等。”唐文风叫住他。

店小二微微躬身:“唐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最近这段时日,这附近可发生过什么事?”唐文风一边问,一边捞起一颗丸子倒进碗里。

店小二想了想:“您指的是......”

唐文风道:“有没有那种脾气很暴躁易怒,特别容易和人起冲突的人?”

“您这么问的话,有。”店小二道:“张家有个孙子,是个货郎,专门走街串巷卖小吃的,像什么驴打滚,黄米糕,豆面卷子,偶尔还卖些冻梨,冻柿子,糖葫芦串儿啥的。前些时候做生意和人起了口角,拿秤砣给对面三个人的头砸了,赔了好些钱。”

“秤砣?!”龙腾抬起头,将嘴里的肉咽下去,“多大的秤砣?”

店小二笑道:“小的也是听说的,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个头总归不小,要不然也不能给人砸的头破血流。”

唐文风瞪了眼把自己捞起来的炸豆腐夹走的关起,又将漏勺放下去捞了俩鱼丸上来,夹进碗里后才又问道:“张家住在哪儿?孙子叫什么?”

店小二道:“叫张会福,住在双鼓巷。具体是哪一户,小的就不清楚了。”

唐文风点了下头:“行。”

旁边的砚台掏出一块碎银给店小二。

店小二忙双手接过来,笑得脸都快开花了:“谢谢唐大人。”

等人走了,唐文风小声说:“你够大方的啊。”

砚台面无表情嚼着酥肉:“你让我给人几个铜板?”

唐文风哽住,然后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我钱袋子挺瘪的。”

砚台瞅他一眼:“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用钱的地儿。”

唐文风重重嚼着鱼丸:“友尽!”

*****

第二天中午,唐文风和龙腾吃过饭后,就溜达去了双鼓巷。

张家因为这个孙子一战成名,随便逮个人一问都知道住哪儿。

两人来到七十二号,互相看了看后,伸出手剪刀石头布。

“上!”唐文风将手重新塞进手捂子里,这天儿可真冷。

龙腾瞪了眼不争气的爪子,上前敲了敲门。

“家里没人?”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应,龙腾又敲了敲。

唐文风示意他:“你上去瞅瞅。”

张家院墙外边儿有一棵柿子树,上头还零星挂着果。

龙腾没好气:“你坑我是吧?这树杈子这么脆,我这一上去万一踩断了,不得摔懵了。”

嘴上说是这么说,但他三两下就窜了上去。

“靠!”

唐文风看他这反应不对劲:“怎么了?”

龙腾扒着墙头翻了上去,脚下接力使劲儿的时候踩断了一根树杈,落下来差点砸唐文风身上。

“你看见什么了?”唐文风及时往边上挪了两步躲开。

龙腾低头看他:“死人了。”

说完他就从墙上跳了下去,从里把门给打开了。

唐文风跨了进去,一眼就扫到了堂屋门槛上面朝下趴着的一人。

那人不知道是要逃跑还是怎么的,半截身子在里,半截在外,垂在地上的手已经乌青发紫。

“你走我后面。”龙腾取下挂在墙上的耙子,抬脚往堂屋走。

堂屋的门只开了一扇,龙腾手里握着耙子,用杆将另外一扇推开了。

等了会儿没见有动静,他正要抬脚往里走,却不想一个人从斜刺里扑了出来,手里高举着一把厚背剁骨刀,双目赤红。

龙腾一耙子怼过去卡住对方手里的刀,抬脚就是当胸一腿,直接将人踹得倒飞出去,摔趴在地上,手里的剁骨刀都差点脱手。

唐文风俯下身,费了些力将趴在门槛上的人翻过来,见是一位老太太,死了应该挺久,都硬了。

“张会福?”龙腾举着耙子问。

男人方才憋着气准备偷袭,这会儿喘气如牛,恶狠狠地瞪着龙腾,也不吱声。

“你小心点,我去其他屋看看。”唐文风起身。

龙腾啊了声:“别呀,你这一个人行动,万一出点啥事儿,回头你家里那群暗卫不得一人一刀剁了我啊!”

“你说点爱听的行不?”唐文风不管他,转身就走。

龙腾咋舌:“你这人指定属牛的,死倔。”

*****

唐文风挨个屋子看了眼,一路看得那叫一个眉头紧皱。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家都死了。

两个女人死在灶房里,看模样是母女,一个老爷子死在柴房,后脑勺被劈了老大的口子,脑浆子都流出来冻上了。一个中年人死在猪圈里,半边脸被啃的面目全非,圈里一共两头猪,其中一头背上有几道深可见骨早已凝结的伤口。

站在最后一间屋子前,唐文风正要推开门,却听见里头像是有什么响动。

他想了想,走到旁边推开了窗户。

往里一扫,差点吐了。

一男的几乎是被活剥了皮,但是他还没死,身体还在抽搐,那些露出来的肌肉脉络还在跳动。

在他身边,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儿缩成一团,眼神呆滞,身下全是排泄物。

唐文风胃里一股一股的往上反酸,连忙走开几步,呼吸到新鲜空气后才感觉活过来了。

那边龙腾用耙子把人打趴下,把两条胳膊卸了后,过来找他了。

哪知道一句话还没说呢,就看见唐文风抬起头,眼眶通红。

“你这是干啥了?”

唐文风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有点刺激。”

龙腾纳闷儿着走到窗户边往里一看,顿时跳脚嚷嚷起来:“哎哟我去!”

他噔噔噔后退几步:“我他娘的都不敢下这种黑手!”

唐文风道:“走吧,去刑部那边叫人。”

“那你等我会儿。”龙腾把耙子塞他手里,“我去找根绳子把人捆起来,以防万一。”

等把人五花大绑后,两人出了大门。

“诶?唐大人,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门外过路的人疑惑地看着他们。

唐文风比他更疑惑:“我们来找张会福啊。”

过路的人正是他们在巷口打听张家住处时的那位,闻言道:“这里不是张会福家啊,隔壁才是。”

唐文风指着门牌号:“这里不就是七十二号?”

那人嗨了一声:“这里是七十三,有一横掉了。”

唐文风:“......”

龙腾幽幽地转头看着他:“他们说你这体质招灾,我本来是不信的。”

唐文风满眼真诚:“我说这真的是巧合,你信吗?”

龙腾:“呵呵。”

*****

朱家满门几乎被灭的消息很快在双鼓巷传开。

刑部的官差抬着一具又一具尸体出来,在门外摆了一排。

那被几乎剥了皮的男人在刑部来之前咽了气。

官差进去他的时候,吓得腿都打哆嗦。那被吓傻的孩子被一个好心的老人家领了回去,清洗干净后才送了过来

另外,隔壁张家也没比朱家好到哪里去。

除张会福外的八口人只剩下一个大嫂和妹子还能动弹,大哥重伤昏迷,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余下的五口都起了尸斑。

因为这案子太过惨烈,搞得人人自危。为了安抚百姓们,刑部这边决定采取公开审判。

那一日被龙腾五花大绑的男人经过指认就是张会福。而他的大哥经过救治,虽然双条腿没能保住,但命保住了,人也清醒了过来。受到巨大惊吓口不能言的大嫂和妹妹也在大哥醒来后,能够发声了。

审判的那一天雪下得挺大,但场地还是被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家几乎灭门,崔彻都震惊了。折子也不批了,竟是换了身衣服溜了出来。

看见他后,负责审讯的刑部官员只觉得椅子上跟长了钉子似的,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该不该行礼。

崔彻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挤到唐文风旁边坐下。被霸占了位置的秦怀生无奈叹了口气,让人给他在龙腾边上摆了张椅子坐下。

审讯官员懂了,这是不让行礼。

他清了清嗓子,重重一拍惊堂木:“将张会福带上前来!”

两名官差押着张会福一路走过来,挨了不少烂菜叶子的砸,好在鸡蛋贵,没人舍得放臭了。

在牢里的时候,张会福几次试图自杀,但都没能成功。

此时戴着镣铐跪在地上,看人的眼神都阴沉沉的。

“张会福,你大哥张会全与大嫂刘氏,还有你妹妹张晓桂指认你残忍杀害你张家五口,其中包括你爹娘,爷奶与侄子,你可有认罪?”

张会福一语不发,只拿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大哥大嫂他们,然后咧开嘴露出一个有些疯癫的笑。

刘氏和张晓桂又想起那天晚上他发狂砍杀的一幕,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她们不敢叫,那一晚几乎吓破了胆。

“是我又怎么样?”张会福没有丝毫悔恨,反而道:“可惜他们命太大,居然没死。”

张会全挣扎着要去和他拼命,被官差按回了轮椅上,只能愤怒大骂。

审讯官员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张会全喘着粗气,握着拳头用力敲着轮椅扶手,大男人哭红了眼,不停骂着畜牲。

审讯官员又问道:“朱家人与你有何仇怨?”

张会福道:“他们家那个小畜生不懂事,家里又不会教,我只好帮帮他们了。”

审讯官员看着走访而来的信息,街坊邻居都说张朱两家平时没有闹过什么矛盾:“只是因为这一件事?”

张会福环视一圈,看见那些看着自己有些恐惧的人,咧咧嘴,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兴奋,原本怎么也不愿意交代的人,竟是主动交代起了经过,还说得特别详细。

*****

那一日张会福和朱家人起冲突,是因为朱家的小孙子不小心撞翻了张会福放黄米糕的担子。

张会福抓住他要让他道歉,朱家小孙子被家里惯坏了,不仅不道歉,还冲他吐口水,骂着脏话。

朱家人闻讯而来,和张会福吵了起来,最后动起了手。

张会福早些年干过屠夫,一膀子力气不是朱家那几个瘦瘦巴巴的能比的。一打三不落下风不说,还拿秤砣挨个开了瓢。

朱家人吃了亏不罢休,闹上门去让赔钱,不然就报官。

普通百姓一般情况下是不愿意和官府打交道的,再加上的确是张会福把人打伤了,就捏着鼻子赔了钱。

只不过赔钱之后,家里时不时就拿来说一嘴,话里话外都是埋怨。

张会福从小性子就比较偏激,小时候误以为有人说了他坏话,能把人直接推河里差点淹死。

所以在家里人的埋怨中,他不仅恨朱家,还恨上了自家人。

导火索是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侄子在桌上抱怨其他小孩儿都不乐意和他玩了,朱家小孙子更是说他叔叔脾气不好会杀人。然后和爷爷奶奶撒娇,说能不能让叔叔搬出去。

张父张母迟疑着看了眼小儿子,张爷爷张奶奶也没说话。

张会福当场就爆发了。

一把揪过侄子拖去了灶房,拿起刀冲着面门就是几刀。

张家人追了过去,看见这个场面,老两口当场吓昏了过去。

张父张母哭天喊地地和张会全上去抢人,却被一通乱砍。

张会福杀红了眼,扯过吓得不敢动弹的大嫂和妹妹,又是几刀。

他在原地转了几圈,像发怒的公牛般粗喘着气,拿着刀又是一通乱砍后,将目光投向了隔壁朱家。

两家挨得近,他踩着梯子爬了过去,先是杀了在打扫猪圈的朱父,又去到柴房偷袭了抱柴火的朱家老爷子,然后尾随朱家老大进屋,将他和朱家小孙子打晕了过去,再依次杀了朱家老太太和朱家母女。

当天起冲突时,朱家老大放着狠话说早晚要扒了他的皮,所以张会福就决定先扒了他的皮。他还特地用水将晕过去的朱家小孙子泼醒,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怎么动手的。

因为朱家大嫂回娘家去了,所以张会福就一直在堂屋等着。哪知道没等到朱家大嫂,却等来了找错门的唐文风和龙腾。

*****

听完张会福的话后,审讯官员简直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你就杀了这么多人?”

张会福瞪着眼睛:“还不够吗?”

审讯官员竟是被他的理直气壮震得愣了下,过了会儿后才问道:“常耀祖也是你动的手?”

张会福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也没再隐瞒:“如果你说的是一个穿棕色衣服的,上了年纪的男人,那就是我杀的。”

常老太太扑上去一通乱挠:“你这个蛇蝎心肠!你为何要害我儿?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张会福咯咯笑着:“谁让他骂我呢。他自己不看路撞到了我,还反咬一口骂我不长眼。”

被官差拉开的常老太太破口大骂,一把老骨头挣扎起来,两个青壮年官差差点没按住。

至此,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常耀祖纯纯自己嘴欠加倒霉,这才枉送了自己一条性命。

审讯官员一拍惊堂木,宣布着张会福的罪名。

因为其犯罪手段太过恶劣,毫无人性,判其车裂。

此刑罚已经多年未用,因为太过残忍,曾有部分官员上请废除,但另一些官员觉得还是有必要用来震慑某些罪犯。

今日算是又重见天日了。

*****

行刑这一日,无数老百姓前来围观。

一直一副无所谓的张会福在被套上绳索后,终于是怕了。

不停喊着他要申冤,那些事不是他干的。

但刑部官员询问他,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说自己后悔了,他不想这么死。

刑部官员不再多言,抛下行刑的令签。

衙役们赶着马儿远去,惨叫声中,鲜血飞溅。

百姓们抖了下,闭上眼睛后又睁开,纷纷朝地上吐着口水,骂着活该。回家后还将这件事当做例子说给家里的孩子听,在外面不许没礼貌,也不能像这般行事偏激。

大多孩子都听了进去,一些没听进去的,以后会不会遇到又一个张会福,那就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