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咱们去哪儿？”李学文喘匀了气，努力回忆着，“在教室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墙上的课表，体育课之后好像就放学了。但咱们几个现在算走读生还是住校生？这个我不太清楚。”
晏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看向李学文：“观察得很仔细。”
他肯定了李学文的发现，随即话锋一转，“既然体育课是最后一节，那接下来自然是去食堂。都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饭卡或者学生卡之类的东西。”
说着，他自己率先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张略显陈旧的卡片，一张印着宿舍楼号和姓名的住校生饭卡。
“太好了！我也是住校生！”蒋少伟立刻兴奋地也从自己口袋里翻出了同样的住校生饭卡，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可以跟你俩待在一起，不用在外面乱跑了！”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白秋阳。
白秋阳脸色微微一僵，手下意识地在口袋里摸索，掏出来的瞬间，整张脸皱成了倭瓜。
“天呐，我居然是走读生。”白秋阳脸色有些难看。
这意味着规则上，放学后他可能无法像住校生一样合法地留在校内特定区域，危险系数大增。
晏清看了看他手里的卡，“先一起去食堂。走读生卡也许只是用餐区域不同，未必不能进。见机行事。”
白秋阳肯定会想办法留在他们身边，倒不如直接提出来，至于那件物品，就藏在食堂的后厨里。
一群人谨慎地在校园里转悠，晏清最终在展示牌的位置看到学校的地图介绍，根据指引牌，终于找到了食堂所在的那栋建筑。
深吸一口气，他们推开食堂沉重的玻璃门。
稀稀拉拉的学生坐在散布各处的椅子上，大多眼神空洞、面色麻木地吃着盘子里看不出原貌的食物。
当晏清等人走进来时，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些目光并非欢迎，而是带着一种审视、警惕，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嗯？那几个女生还算眼熟，这四个男的是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压低声音对同伴说，“感觉前几天没见过呢，面生得很。”
他的同伴，一个瘦高个，头也不抬地嗤笑一声：“谁知道呢。这鬼地方每天都有新人被卷进来，也每天都有老人消失。我舍友早死绝了，谁还认得谁啊。管好自己吧。”
窃窃私语声在食堂各处隐约响起，如同阴冷的风刮过。
显然，这里的幸存者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对新面孔抱有极大的警惕。
晏清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大厅，尤其关注通往后厨的那扇紧闭的弹簧门。
他的目标在那里。
“走，先去打饭窗口看看。”晏清低声对同伴说道，率先朝着取餐区走去，同时也是在不动声色地接近后厨入口。
窗口后站着一个身材臃肿、脸色灰败的食堂大妈。
她的脑袋以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耷拉在左肩上，仿佛脖颈完全断裂，仅靠一层松弛灰败的皮肉勉强牵连着，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而晃晃悠悠。
大妈眼神空洞地握着大勺，面前几个大盆里盛满了冒着诡异气泡、颜色呈现墨黑和幽蓝、完全看不出原料的粘稠糊状物，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蒋少伟和李学文脸色发青，白秋阳也暗自皱眉，这玩意是人吃的？
就在大妈机械地舀起一勺黑色糊糊，准备扣向晏清的餐盘时——
晏清忽然上前半步，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腼腆的笑容，语气真诚地开口：
“阿姨，您今天气色真好，这围裙衬得您格外精神。”
食堂大妈那舀勺的动作猛地一顿！
那双空洞的眼睛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灰败的脸上极其不自然地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大妈似乎从未听过这样的“夸奖”，整个诡异都显得有些…无措和…不好意思？那耷拉着的脑袋甚至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啊…呃…是、是吗……”她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气音，手下意识地抬起来，想扶正那晃晃悠悠的脑袋，但笨拙的动作只是让脑袋晃得更厉害，那层连接着脑袋和肩膀的皮肉发出令人不安的拉伸声。
趁着她这短暂的愣神和窘迫，晏清立刻趁热打铁，语气变得更加诚恳：“阿姨，您别自己动了，小心伤着！要不我帮您看看？我特会帮人打扮，保证帮您弄得妥妥的。”
大妈耷拉着的脑袋上的眼睛眨了眨，似乎真的在考虑。
几秒后，她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嗯。”
大妈放下了那把沾满污渍的大勺，臃肿的身躯有些笨拙地移动着。
很快，大妈从一旁那扇油腻腻的后厨大门里慢吞吞地挪了出来，站定在晏清面前。
那耷拉着的脑袋几乎要碰到她自己的肩膀，空洞的眼睛望着地面，等待着“处理”。
晏清二话不说，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双手稳稳托住大妈诡异那冰凉僵硬的脑袋，找准角度，猛地向上一托又一拧！
“咔吧”一声轻响！
脑袋居然真的被扶正了！
但显然还不够稳固，眼看又要慢慢歪回去。
“稍等阿姨！还得做个固定，防止复发！”晏清面不改色心不跳，左右一看，顺手就从旁边的餐具篮里抽出两根最长最结实的筷子，用筷子的塑料袋交叉成一个十字支架，然后硬生生卡住了她的脖颈和下颌线，暂时起到了固定作用！
这还没完！
晏清目光又扫向旁边那群看得目瞪口呆的女生，露出一个歉然的笑容：“同学，不好意思，借你们点手链手串用用，帮阿姨靓一下，添点气色！”
那几个女生早就被这操作惊呆了，下意识地就把手腕上戴着的各种亮晶晶的水晶手串、编织手链递了过去。
晏清接过这些零零碎碎，三下五除二，把这些手链手串巧缠绕在筷子十字架和她的衣领、头发上，不仅起到了二次加固的作用，愣是在她灰败的色调上增添了几分……诡异又亮眼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