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各位长老要为我做主啊!”
一声凄厉又饱含怨毒的哀嚎从厅外传来,打破了死寂。
众人惊骇回头,
一个浑身沾染血迹和尘土、衣衫破烂的年轻子弟踉跄着冲进议事厅,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此人正是被“匪徒”掳走的少爷之一,晏春堂!
“春儿!”二长老又惊又急,快步上前,“你…你怎么逃出来的?荣儿他们呢?其他人在哪里?”
晏春堂艰难地撑起身子,擦了把额角的汗和血污,气息不稳地说道:“二长老…那群劫匪看守极严,多亏荣哥他们齐心协力帮我一人,不然,我都找不到机会逃出来报信!你们不要被剑南误导了,他才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什么?”
“剑南?幕后黑手?!”
“你确定吗?!”
这话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议事厅!
所有人齐刷刷地盯着躲人群后方的晏剑南身上,充满了震惊和怀疑。
晏剑南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搞得一脸茫然,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脱口而出:“我怎么了?他们被抓跟我有什么关系?”
晏剑南心里又惊又怒,这蠢货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确实乐见其成,甚至暗中拱火,但他从没有联系过什么劫匪!
而且截杀晏清这件事,也是这群废物自己蠢蠢欲动商量出来的!
怎么现在反过来怪他?!
“你还装傻!”晏春堂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指着晏剑南嘶声力竭地喊道,“那群劫匪亲口说的!是一个叫‘剑南’的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和我们的行程路线,让他们假扮匪徒在那里接应!事成之后不仅我们身上的财物归他们,还要…还要制造我们被妖植袭击的假象,彻底除掉我们!到时候三七分账嘞。”
长老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是啊,如果不是内部有人泄露行程,那些“匪徒”怎会如此精准地埋伏,把他们族中小辈一波带走?
原来这一切背后,有自己人在推波助澜,不仅想从中间拿到一笔钱,还要借刀杀人,清除异己!
想到晏剑南平日对嫡系的不满和野心的确若有若无地流露过……
“你…你血口喷人!”晏剑南气得浑身发抖,但他百口莫辩。
他确实希望这群蠢货去死,但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
这完全是栽赃陷害!
可现在任何的辩解,在晏春堂这“亲身经历”的哭诉和众人先入为主的怀疑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甚至能感觉到,坐在椅子上的晏清,那平静的目光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嘲讽。
然而控诉还没有结束。
晏春堂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指着面色发白的晏剑南,声音嘶哑地控诉:
“他们还说…还说你觉得我们这些嫡系都是碍事的废物,正好借此机会一石二鸟!既除了我们,还能给族长添乱,让他痛失族人的信赖!”
这颠倒黑白的哭诉,瞬间注入所有人的耳中!
虽然真相是晏清擒住了他们,但长老们在听到这样一套逻辑“通顺”的阴谋论,所有长老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瞬间钉死在晏剑南脸上!
晏剑南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推开身前的人,冲到大厅中央,指着晏春堂,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变调:
“胡说八道!满口谎言!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劫匪!我从没有联系过任何人!”
晏剑南神情崩溃,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头指向晏清:“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擒住了他们,严刑拷打,逼他们编出这套说辞来陷害我!晏清,你为了铲除异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晏剑南环视周围面色各异的长老,试图抓住最后一丝机会:“诸位长老明鉴!我承认,我确实对某些嫡系子弟的做派不满,但我晏剑南再不堪,也绝做不出勾结外敌、残害同族之事!这分明是有人精心设计的构陷!”
然而,面对他声嘶力竭的辩解,晏清只是微微抬眸,语气平淡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哦?栽赃陷害?”
他轻轻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剑南,你的意思是,我提前预知了这群少爷会瞒着家族、擅自出城?”
“然后,我不仅恰好提前雇佣了一伙能完全听命于我、并愿意冒充劫匪配合我演这出戏的人?”
“最后,我还能在他们被擒后,预料到会有人‘侥幸’逃脱,并恰好逃回这里,按照我编好的剧本,对你进行这番指控?”
晏清每说一句,语调便微微上扬一分,到最后,那平淡的疑问里充满了令人无法反驳的荒谬感。
晏清叹息着摇头,仿佛在惋惜:“且不说我是否有未卜先知之能。单说若要构陷于你,我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这番逻辑清晰、直指核心的反问,如同一个重锤,狠狠砸碎了晏剑南所有苍白的辩解。
是啊,这一切的巧合也太多太完美了,完美到根本不像是临时起意的构陷,反而更像是一场自作自受的愚蠢行动败露后,为了脱罪而进行的疯狂攀咬!
所有长老看向晏剑南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只剩下被愚弄的愤怒和彻底的失望。
晏剑南张着嘴,脸色惨白如纸,再也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他彻底明白了。
从他被贪欲和野心驱使着开始煽风点火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落入了晏清编织好的巨网之中,永无翻身之日。
“剑南!那里面可都是你的血脉族人啊!你…你怎么能下如此毒手!”三叔公捶胸顿足,脸上尽是痛心与难以置信。
其余长老则强压怒火,急切地追问晏春堂:“春儿!其他人被关在何处?快说!”
晏春堂虚弱地报出一个城外的废弃坐标。
长老们当即亲自带队,火速出城赶往所说地点。
然而,当他们赶到那处荒僻之地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惨烈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