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缙也很识趣,
说道,
“这样啊,
那小子刚才就没问,
这天也不早了,
师父您看?”
贺循笑了笑,
说道,
“也罢,
就陪你走一趟,
不过,
我这一出去,
君平那小子,
不会又给我惹什么祸事出来吧?”
周缙一拍胸脯,
说道,
“我向师父保证,
君平现在啊,
乐不思蜀,快乐的很哪?”
贺循捋了捋白须,
说道,
“哈哈,
看来你小子又……
算了,说好不问的,
我们启程吧,
也别让长豫等久了。”
两人离了贺府半柱香后,
孔坦悄咪咪从屋里探出头来,
问道,
“叔父,
我舅父走了嘛?”
孔管家立刻闪现在门外,
说道,
“表少爷,
这……
怕是不合适吧?
老爷要是知道了?”
孔坦把一锭银子塞孔管家手里,
说道,
“哎,叔父,
可不要误会,
这可不是贿赂,
那自家妹子出嫁,
还嫁了高门大户,
咱们要是不备足了礼,
倒是显得咱们孔家小气了不是。”
孔管家笑了笑,
把银子揣起来,
说道,
“这……
又让表少爷破费了,
老爷可是吩咐了,
让我一直盯着……
你看这肚子,
太不争气,
一跑厕所就是小半个时辰,
表少爷可不能趁着我去厕所的时候,
偷跑出去哦?”
孔管家屎遁而去,
孔坦挥了挥手,
说道,
“出来吧,
人已经走了。
你怎么还被周缙这个混球抓住了?”
孙小红叹了口气,
说道 ,
“哎,
还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兄长,
本来都从汝南王府救了他一命,
结果,
他是不知死活,
要和周札说道说道,
没想到,
周札还没见到,
就被这位没什么才华的太子文学,
给抓了个正着,
我也不得已找了个离周家赌坊近的客栈,
躲了起来,
想着等个空隙,
再把那该死的鬼救出来。
万万没想到啊,
这赌坊的掌柜,
是以前那条船上的船工,
和我见过几面,
我还赏过他些银两,
周缙派他去采买,
他无意中看到我在街道上张望,
就把我掳了回去,
带到了这里。”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这事情因我而起,
我自然不能让你把这委屈给咽回去,
你敢不敢,
跟我去敲那个掌柜一笔。”
孙小红眨了眨眼睛,
问道,
“孔公子,
像我这样的人,
身上有再多的钱……”
正说着,
孔坦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书,
递给了孙小红,
孙小红接过去一看,
正是自己的奴籍文书,
问道,
“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不是我那个……”
孔坦摆了摆手,
说道,
“从来就没有让人白帮忙的道理,
我让你冒了这么多险,
多少得给些好处吧?”
孙小红晃了晃文书,
问道,
“真的给我了?
不会是个备份吧?
我可吃了不少亏。”
孔坦笑了笑,
说道,
“你就放心吧,
我以后还要倚重你哪,
可不是一锤子买卖。”
孙小红指了指自己,
说道,
“依靠我?
我没看出来,
孔公子看上我哪点了?”
孔坦说道,
“你比宋袆还要聪明,
想报仇最好自己来,
不过,
有一点你要记住……”
说着,孔坦又递给孙小红一个文书,
“你以后就不叫孙小红了,
孙小红这个人,
已经淹死在秦淮河了,
你现在叫孔玉。”
孙小红(孔玉)看了看自己的新户籍,
说道,
“公子这个意思是?”
孔坦反问道,
“你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嘛?”
孔玉说道,
“这上面写着我是会稽人,
那么按照辈分,
我该怎么称呼公子?”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和孔绣一样,
叫我君平兄就好。”
孔玉问道,
“这孔绣又是谁?”
孔坦说道,
“哦,就是王长豫新纳的妾,
刚才那个管家的女儿,
以前还被周文学调戏过。”
孔玉摇了摇头,
问道,
“我是问君平兄,
她以前是谁?”
孔坦笑了笑,
说道,
“要不然说你聪明哪?”
孔玉说道,
“多谢君平兄夸奖。”
孔坦摆了摆手,
说道,
“道韵啊,我没在夸你,
聪明的人,
知道适可而止。”
孔玉眨了眨眼睛,
说道,
“玉也没再追问,
不是嘛?”
孔坦笑了笑,
问道,
“哪你敢不敢去打那个掌柜。”
孔玉说道,
“君平兄应该问阿玉,
几拳能打死他。
两拳,最多两拳,
被他使了阴招偷袭,
这个仇,
我已经等不了了,
就怕君平兄不愿招惹义兴周家。”
孔坦笑了笑,
说道,
“这你就误会了,
周缙来看我,
就是请我去招惹,
我们砸得越狠,
他越得谢谢我们。”
二人边谈边走,
日头快到正午的时候,
又回到了那个遇袭的赌坊前。
孔坦问道,
“是这里嘛?”
孔玉点了点头,
说道,
“现在就可以进去砸了嘛?”
孔坦摆了摆手,
说道,
“急什么,
总得找个由头吧?”
孔坦往四周看了看,
顺了两根店铺抵门棍过来,
递给孔玉一根,
说道,
“照着招牌打,
动静要响,
把人都引过来。”
两人一人抡一棍,
开始对着匾额使劲,
一阵的噼里啪啦,
砸坏了门脸,
也砸来了刚刚升任大掌柜的那位幸运儿,
手下人正想涌上去撕了闹事的二人,
大掌柜看了孔坦一眼,
就觉得一身的富贵洒脱,
一看就不是凡人,
连忙换了一脸谄媚过来,
说道,
“小的眼拙,还请问这位公子,
有何赐教?”
孔坦指了指旁边的孔玉,
问道,
“这位美人,
你认识嘛?”
大掌柜往旁边一看,
这不是今天早晨送给自家公子的礼物,
那个什么孙小红?
怎么到了这位爷手里,
莫非,
公子就是给他去送礼,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
这位爷自己根本惹不起,
忙揉了揉眼睛,仔细端详了好久,
说道,
“回公子的话,
像这样的仙子,
小的哪里有那个福分遇见,
更不要说认识了。”
孔坦伸手就给了大掌柜一个嘴巴子,
说道,
“你看清楚了,
这是不是你今天给你们公子周缙送得礼,
他又送到了我这里。”
大掌柜心想,
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我都这样了,
你怎么还这样,
那这个人,
我是该认识还是不认识哪?
想来想去,
大掌柜说道,
“哎呀,公子这么一说,
小的才觉得有些眼熟,
小的带我家公子问一句,
这礼物还满意嘛?”
孔坦又一个嘴巴子,
打得大掌柜的脸又对称了,
说道,
“你仔细给我看清楚了,
这是我家小妹,
刚从会稽来投奔我,
走在京城的街道上迷了路,
被你一棒子敲晕就绑了去,
你说这个账,
我该不该和你算。”
大掌柜心想,
不是说是归命侯的妹妹吗?
怎么又成了这位公子……
难道这位公子就是那位归命侯不成?
连忙又赔礼,
说道,
“该砸,侯爷砸的好,
我家公子早就说,
这里的布置太俗气,
多谢侯爷提点。”
孔坦摆了摆手,
说道,
“谁是侯爷,
我是尚书郎孔坦,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这个是我家中小妹孔道韵,
不是什么归命侯的妹妹孙小红,
记下来吗?”
大掌柜脑子转得多快啊,
对方都自报家门了,
这要是自己不识趣,
还非要说孔公子错了,
那,
孔公子不介意将错就错,
把他这个知道正确答案的人,
给失手杀掉。
大掌柜没等孔玉动手,
自己就扇了自己一串嘴巴子,
说道,
“哎呀,
小的真是该死,
我这狗眼,
怎么就没看出是孔家的贵人,
我这真是猪油蒙了心,
把这人认错了,
小的卑鄙无耻,
公子要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
小的绝没有怨言。”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我就说嘛,
孙小红早在几天前就死了,
刘郎还因此进了县衙。
你把店里见过孙小红的,
都喊出来认一认,
免得说我冤枉你。”
大掌柜听话听音,
连忙把几个见过孙小红的都拉了出来。
孔坦问道,
“你们看看这位,
真的那么像孙小红吗?”
几位相互看了看,
能在赌坊里混的风生水起的,
那都是人尖子,
听这位爷这个口气,
再看大掌柜这个谄媚的样子,
立马就统一的意见,
说道,
“公子爷这么一说,
粗看有些像,
仔细一看,
这位贵人优雅庄重,
丝毫没有孙小红那种脂粉气。”
孔坦很满意,
说道,
“大掌柜,
这几个兄弟,
我看着投缘,
你看能不能成人之美,
送给我做仆人,
我好带回去照顾家里老人?”
大掌柜冷汗直出,
知道这是孔坦给得最后机会,
连忙说道,
“公子能看上他们,
那是他们的福气,
小的替我家公子做主了,
这是他们几个人的籍册,
还请公子笑纳。”
孔坦点了点头,
看向那几个见过孙小红的人,
问道,
“这一去会稽,
可就没了京城的繁华,
要是不愿意去,
可以和我讲。”
这些人也知道刀就在头顶悬着,
连忙说道,
“会稽是好地方啊,
听说诸葛太守到了之后,
更是政通人和,
好的不得了,
小的们早就想去见见世面,
还望公子成全。”
孔坦点了点头,
又看向大掌柜,
问道,
“大掌柜是吧,
我要是说这个赌坊,
当做你们无缘无故绑了家妹的赔礼,
你能做得了主嘛?”
大掌柜连忙说道,
“别说一家了,
我家公子早就吩咐了,
对待公子就要像对待他一样,
还请公子下令,
需要小的做什么。”
孔坦摆了摆手,
说道,
“阿缙还是这么大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个赌坊以后就是孔家赌坊了,
这个掌柜,
还是你来做,
没有问题吧?”
大掌柜连忙点头,
擦了擦汗,
说道,
“听公子安排。”
孔坦笑了笑,
拍了拍对方低垂的肩膀,
说道,
“给你们缙公子带句话,
就说,
绑我的妹妹给我送礼,
这事情,
我记下了。”
孔玉在一旁给了个台阶,说道,
“君平兄,
这不知者不怪嘛,
我看哪,
周公子也不一定知道,
再说了,
要是没有他们,
我还不一定能找到君平兄哪,
这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看哪,
气也出了,
人也揍了,
要不然就算了。”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大掌柜,
这也就是我家妹妹心善,
不和你一般计较,
要是换了我这脾气,
非把你们周家的店铺都烧了。”
大掌柜忙说,
“多谢孔小姐大量,
小的有些歉意,
还请小姐不要嫌弃,
不然小的没法和我家公子交待。”
孔玉摆了摆手,
说道,
“这不合适吧?”
孔坦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
理亏的是他,
当年调戏我家妹子的是他,
现在绑架我家妹子的又是他,
我看他义兴周家,
是真拿我会稽孔家当软柿子捏了,
不行,
我这口气咽不下,
随我去石头城,
我和周札理论理论,
他要是管不住自家侄子,
我替他管,
走,去石头城。”
孔坦拉起孔玉,
跳上马车,扬鞭而去。
有赌坊的伙计问,
“大掌柜,要不要派点人……”
大掌柜一肚子气,
化成一计回旋踢,
把这不开眼的家伙踹了老远,
指着那人说道,
“这是公子好说歹说请来的,
你还要派人,
你派人干什么?
我看你是想当公子的家啊。”
有识相的伙计给顺气,
说道,
“大掌柜别和他一个毛孩子计较,
他哪有您老人家看得长远啊,
不过,
这事情闹得这么大,
是不是得提前派人和老爷说一声,
也好让老爷有个准备。”
大掌柜笑了笑,
说道,
“把这里扫一扫,
找人钉个孔家赌坊的牌匾,
派人把这个月的钱都送到贺府去,
然后,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老爷那边还轮不到我们操心。”
不多时,
孔坦的马车听到了石头城外,
下车的时候,
周札已经迎到脸上,
握住孔坦的手就是不放,
说道,
“贤侄啊,想死世叔了,
你说世叔这个命,
苦不苦,
这石头城上每天被风吹着,被雨淋着,
其实,
你说,
就我这两千三百二十四人,
能挡得住谁?
贤侄来得刚刚好哪,
我久闻贤侄博览群书,
尤擅兵法 ,
世叔这老迈昏聩了,
这右军将军,
怕是胜任不了了,
还请贤侄帮世叔这个忙,
接下这个担子,
好让世叔回家养老。”
孔坦笑了笑,
问道,
“世叔,不合适吧?
我可是听说,
归命侯夜上石头城,
要和世叔谈什么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