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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芦苇捆压弯了木香的脊背,作战服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肩胛,每一步都带起细微的尘土。她背着这伪装,步履沉稳地穿过营地略显嘈杂的通道,走向小队所在的偏僻帐篷区。身后,那两道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冷目光,在她掀开门帘闪身进入帐篷的瞬间,被厚重的防辐射帘子彻底隔绝在外。木香微微松了口气,将背上沉甸甸的芦苇捆卸下,“咚”的一声放在角落。

帐篷里的景象弥漫着一种紧张有序的忙碌和食物的香气。

阿丽正小心地扶着行军床的边缘,尝试着独立行走。虽然步伐还有些虚浮,脸色也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双眼睛里重新燃起了明亮的光彩,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看到木香回来,她高兴地招呼:“木香回来啦!快看,我能走了!”

“恢复得真快,阿丽姐。”木香由衷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帐篷中央。

那里,疤脸队长、红姐、山狗和土狼正围着一堆小山似的、已经被撬开外壳的变异河蚌忙碌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混合着盐水煮过的鲜香和烘干机运转时散发的微热气息。两大袋河蚌的肉已经被全部取出,此刻正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浸泡在浓盐水中进一步腌制脱水;另一部分则铺在几个简易金属网架上,塞进一个嗡嗡作响、外壳有些锈蚀的便携式烘干机里。烘干机排气孔喷出的热风带着浓郁的肉香,显然工作有一阵子了。

“回来了?”疤脸头也没抬,正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一块硕大的闭壳肌切成均匀的薄片,动作精准而迅速。他脸上那道疤痕在烘干机暖黄的工作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收获如何?”

“还行,割了些芦苇,打算编点东西。”木香拍了拍角落的芦苇捆,和队长眼神交汇间轻飘了一下帐篷外,不用明说队长就已经知道外面有人还在窥探。

红姐正在将煮好的蚌肉块从盐水桶里捞出,沥干水分,动作麻利。“阿丽恢复得不错,多亏了…大家的照顾。”她的话顿了一下,目光飞快地掠过木香的手腕,那里芽芽正安静地缠绕着,没有言语,但彼此心照不宣。芽芽的存在,如同帐篷里一个沉默的秘密,疤脸和红姐显然都隐隐有所猜测,但谁也没有点破。

土狼一边帮忙翻动烘干架上的肉片,一边龇牙咧嘴地抱怨:“头儿,咱们这假休得,比出任务还累!这王胖子送来的‘礼’可不好消受,光是撬壳切肉就够呛!”他嘴上抱怨,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眼神里透着对即将制成的肉干的渴望。

山狗闷头处理着蚌壳,将它们堆叠在一起:“做成肉干,轻便耐放。接下来…怕是用得上。”

“嗯。”疤脸将最后一片蚌肉切好,丢进盐水桶,直起身,用沾着盐渍的手抹了把脸,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任务下来了。”

帐篷里的气氛瞬间一凝。连阿丽都停下了脚步,扶着床沿,紧张地看向疤脸。

“和我们之前猜的一样。”疤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明天,跟大部队一起,深入死水潭核心区。开路,探索,狩猎。”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那两大袋已经空瘪的皮袋,“而且,我们不再是辅助。是打头的主力。”

“主力?!”土狼差点跳起来,“开什么玩笑!死水潭那鬼地方!咱们这才几个人?还带着伤员!”他下意识地看向阿丽和坐在一旁休息的铁塔。

铁塔闻言,用力拍了拍自己缠着绷带的胸口,瓮声道:“我…能行!”

阿丽也坚定地说:“头儿,我也能帮忙!走路没问题了!”

疤脸抬手压下了土狼的激动,目光沉静:“抱怨没用。命令就是命令。”

红姐将沥干的肉片铺上烘干架,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小人作祟,防不胜防。但我们不是软柿子。”

“对!”土狼恨恨地啐了一口,“想拿我们当炮灰?做梦!老子命硬着呢!”

“所以,”疤脸环视众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今晚,把肉烘干,装备检查三遍!阿丽,铁塔,你们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别逞强。木香,你的感知最敏锐,明天眼睛放亮点,耳朵竖高点。山狗,土狼,跟紧我,火力别省,但也别乱放!红姐,医疗包准备好,大剂量镇痛剂和止血带放最上面。”他一条条命令清晰下达,如同一块块冰冷的钢铁,砸在每个人心上,驱散了短暂的安逸,重新绷紧了那根名为生存的弦。“死水潭…不是边缘地带。进去了,每一步都可能是黄泉路。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烘干机嗡嗡的低鸣,成了帐篷里唯一的背景音。盐渍的咸香与烘烤的肉香混合在一起,本该是温馨的味道,此刻却透着一股大战前凝重的肃杀。

第二天,营地的集合点前所未有的喧嚣。

当疤脸小队全副武装,背着烘干后分量减轻但依旧鼓囊的肉干袋子和必要的装备赶到时,眼前是黑压压一片人头。正如任务简报所言,队伍规模极其庞大:

d梯队:除了他们d-11,还有四队、五队、七队的残兵(基本都只剩十人左右的小队,士气普遍不高)。

c梯队:五队、六队、八队。c梯队的装备明显精良一些,队员眼神也相对锐利,但人数同样不满编。

E梯队:七队、九队、十二队。这些队伍人员构成更杂,不少是临时拼凑的拾荒者,装备五花八门,纪律性也最差。

后勤保障队:王胖子(王明德)亲自带队,领着十几辆改装过的、覆盖着厚重装甲板的运输卡车和几十名后勤队员,停在队伍最后方,如同臃肿的尾巴。王胖子坐在一辆卡车的副驾上,透过车窗,笑眯眯地看着集结的队伍,那笑容在疤脸看来,虚伪得令人作呕。

总计人数,恐怕接近两百!这在哭丧沼泽外围营地的行动中,堪称大手笔。

小队长会议就在这喧嚣与尘土飞扬中进行。疤脸带着山狗走过去,木香则留在小队中,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铺开,敏锐地捕捉着会议中心的每一丝波动。

“诸位队长!”一个穿着相对整洁制服、佩戴着c-6队长徽章的光头壮汉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莽劲,“目标死水潭核心区!废话不多说,谁打头阵?老子c-6愿意第一个上!让那些畜生尝尝咱们的厉害!”他拍着腰间一柄夸张的链锯斧,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呵呵,陈队长豪气干云,令人佩服。”d-4队的队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脸上带着世故的笑容,慢悠悠地开口,“不过嘛,死水潭凶名赫赫,贸然突进恐非上策。依我看,还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好。我们d-4刚从西边回来,损失不小,这打头阵的重任…怕是心有余力不足啊。”典型的推诿,想保存实力。

“放屁!”E-9队的队长是个脸上有道新鲜刀疤的阴沉男人,声音嘶哑,“步步为营?等你磨蹭进去,黄花菜都凉了!好东西早被里面的怪物啃光了!要我说,兵分两路!一队精锐快速突进探明情况,另一队负责接应和清扫!我们E-9可以当先锋,但后勤补给和战利品分配…得优先!”话语直白,透着贪婪。

c-8队的队长是个面容刻板的女人,冷冷道:“分兵?死水潭那种地方,分兵就是找死!必须集中力量!至于谁打头…按实力轮也该是c梯队的队伍顶在前面!某些d、E梯队的,别想缩在后面捡便宜!”她毫不客气地扫视着d和E梯队的队长们。

“哎呦,周队长这话说的,”E-12队的队长是个油滑的胖子,搓着手笑道,“都是为了营地的任务嘛,何必分那么清?我看疤脸队长的d-11最近风头正劲,昨天还得了后勤部特别嘉奖,想必实力超群,这开路先锋的重任,非他们莫属啊!”话里话外,直接把疤脸小队推到了风口浪尖,带着明显的挤兑和祸水东引的意味。

疤脸抱着膀子,冷眼旁观着这群人的表演。虚情假意的推诿,楞头青似的猛撞,直来直去的挤兑,阴险话里有话的捧杀…人性的自私与算计在这小小的会议圈里展现得淋漓尽致。当E-12队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疤脸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嘈杂:

“少他妈废话。命令让我们打头,老子就打头。想跟就跟紧点,不想跟就滚蛋。但丑话说在前头,”他目光如刀,扫过那几个明显想使绊子的队长,“谁敢在后面拖后腿、放冷枪、或者想玩什么借刀杀人的把戏…老子保证,第一个拉他垫背!管你是c还是E!”

他毫不掩饰的杀气和强硬态度,让会议瞬间安静了一下。c-6的光头壮汉咧嘴一笑,似乎很欣赏疤脸的硬气。d-4的精瘦队长眼神闪烁,没再吭声。E-9的阴沉男人冷哼一声。E-12的胖子队长则讪讪地笑了笑:“疤脸队长说笑了,大家精诚合作,精诚合作嘛…”

王胖子坐在远处的卡车上,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

最终,在一种貌合神离、各怀鬼胎的气氛中,庞大的队伍开拔了。疤脸小队毫无悬念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列,如同尖刀的刀锋。木香紧随疤脸身侧,芽芽的感知和她自身的精神力交织成一张无形的警戒网,最大范围地向前方和两侧延伸。山狗和土狼一左一右,枪口压低,眼神警惕。红姐护着阿丽和铁塔走在队伍中段靠前的位置。

或许是人数众多带来的震慑力,又或许是疤脸小队休整的这两天里,有其他队伍在这条路上活动过,清理了部分障碍。队伍前半段的推进出乎意料的顺利。只遭遇了几波零星的、不成气候的辐射鬣狗和变异毒虫袭击,很快就被庞大的队伍火力撕碎。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一些后排队伍甚至开始低声交谈,仿佛这不是深入险地,而是一次郊游。

但这种虚假的平静,在队伍踏入一片明显更加潮湿、雾气骤然加浓的区域时,戛然而止。

死水林到了。

仿佛跨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冰冷,带着浓重的腐烂水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压抑感。参天的枯死巨树如同扭曲的鬼爪,刺破灰白色的浓雾,指向铅灰色的天空。地面变得泥泞不堪,每一步都发出“噗叽”的声响。视线被压缩到极限,超过十米就一片模糊,只有灰白和死寂。

咕嘟嘟…(深水潭底冒出的腐败气泡破裂声)

哦呦呦呦呦~(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尖利得如同金属刮擦玻璃的诡异鸟鸣,忽远忽近)

哒哒哒…沙沙沙…(密集的、仿佛有无数细足在枯枝落叶和泥水中快速爬行、游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浓雾的包裹下显得格外瘆人)

死寂被打破,但换来的不是生机,而是无数倍放大的未知恐惧。浓雾仿佛活了过来,将一切声音扭曲、放大,也将潜藏其中的恶意无限延伸。队伍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之前的轻松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

木香的精神感知网骤然绷紧!浓雾和死水极大地干扰了她的感知范围,但她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强烈的恶意,正从队伍左侧中段、靠近一片浑浊水洼的方向急速靠近!那东西速度极快,带着冰冷滑腻的触感!

“小心!左侧!水边有东西!”木香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惊雷在疤脸小队成员耳边炸响!

疤脸反应快如闪电,左手猛地握拳高举——一个代表最高警戒、准备接敌的战术手势瞬间打出!同时右手已经拔出了腰间大口径手枪,枪口指向木香示警的方向!山狗和土狼的枪口也瞬间调转,手指扣在扳机上!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猛地从队伍左侧中段传来!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只持续了半秒,就如同被掐断了脖子般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哗啦啦”巨大的破水声!

只见那片浑浊的水洼中,一条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布满狰狞倒刺和粘液的暗青色尾刺,如同地狱射出的长矛,毫无征兆地破开水面!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它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一个正茫然四顾的E-12队员的胸膛!锋利的倒刺瞬间撕裂了血肉和骨骼!那队员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那恐怖的尾刺卷着,“嗖”地一声拖回了浑浊的水底!只留下水面剧烈翻涌的泡沫和一圈迅速扩散开的刺目猩红!

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敌袭!水下!!”有队长惊恐地嘶吼。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在队伍中蔓延!

但这仅仅是开始!

头顶浓雾翻滚,一股带着腥风的强烈劲风猛地压下!

“啊!”又是一声短促的惨叫!队伍右侧,一个c-8的队员只觉得头顶一黑,一双闪烁着幽光的、覆盖着鳞片的巨大利爪如同钢钳般扣住了他的肩膀!剧痛传来的瞬间,他整个人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提离了地面!浓雾被搅动,隐约可见一个翼展超过三米、形似巨型蝙蝠的狰狞黑影抓着他,瞬间消失在灰白色的雾霭深处!只留下几滴温热的鲜血滴落在下方队员惊骇的脸上!

“天上!有东西在天上!”

“救命!水里有怪物!”

“后面!后面也有声音!”

凄厉的警报声、惊恐的尖叫声、慌乱的枪声(有些是走火)瞬间打破了死水林死寂的表象!浓雾之中,水面之下,枯树之上,仿佛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同时睁开!

咕嘟嘟…哗啦!又一处水面炸开,一条稍细但同样致命的尾刺闪电般刺出,扎向另一个目标!

哦呦呦呦呦~诡异的鸟鸣带着兴奋,似乎在为这场盛宴伴奏!

沙沙沙…哒哒哒…周围枯死的树林里,密集的爬行声陡然加剧,无数扭曲的黑影在浓雾边缘若隐若现,快速逼近!

他们这支庞大的人类队伍,此刻就像一头莽撞闯入饥饿兽群的肥美猎物,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形态各异的变异生物,当成了送到嘴边的丰盛餐盘!

攻击来自各个维度,毫无规律,防不胜防!

水下:致命的倒刺尾鞭神出鬼没,每一次破水都伴随着一声绝望的惨叫和消失的生命。浑浊的水潭仿佛连接着地狱的入口。

空中:巨大的“雾蝠”及其同类(不止一只!)利用浓雾的掩护,如同幽灵般俯冲而下,利爪开合间便能轻易带走一人。枪械在浓雾中对它们的威胁被降到了最低。

地面\/树林:无数形态扭曲的辐射生物被血腥和混乱吸引而来!有长着锋利口器、速度奇快的多足节肢怪;有分泌着强酸粘液的巨大蛞蝓;有能喷射麻痹毒刺的变异毒蜂群;甚至还有从腐烂泥沼中钻出、浑身流淌着恶臭淤泥的类人形怪物!它们悍不畏死地扑向混乱的队伍,用爪牙撕扯,用毒液腐蚀,用蛮力冲撞!

惨叫声、枪声、怪物的嘶吼声、利爪撕裂皮肉声、骨骼碎裂声、能量武器短暂的嗡鸣声…交织成一曲血腥残酷的死亡交响乐!原本还算有序的队伍瞬间大乱!恐惧压垮了纪律,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人们像无头苍蝇般乱窜、推搡,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混乱和伤亡。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或被拖走,或被分食!

疤脸小队同样遭到了猛烈的冲击!

一只多足节肢怪如同炮弹般从侧面枯树后弹出,直扑队伍侧翼的阿丽!铁塔怒吼一声,不顾胸口的疼痛,用庞大的身躯猛地撞开阿丽,同时抡起手中的合金重盾狠狠砸下!“砰!”一声闷响,那怪物被砸得汁液飞溅,但几条锋利的节肢也划破了铁塔的防护服,在他手臂上留下几道血痕!红姐眼疾手快,一针强效镇痛剂扎在铁塔胳膊上,同时匕首精准地刺入节肢怪复眼之间的缝隙!

头顶劲风呼啸!一只稍小的“雾蝠”盯上了队伍后方的土狼!土狼反应极快,一个狼狈的驴打滚躲开了利爪的擒抓,同时手中的霰弹枪对着雾中黑影“轰”地喷出一片钢珠!浓雾中传来一声吃痛的嘶鸣和翅膀拍打的声音,那黑影暂时退去,但几根断裂的、带着粘液的羽毛飘落下来。

浑浊的泥沼中,几条滑腻的、长满吸盘的触手悄无声息地卷向山狗的脚踝!木香的精神感知在混乱中依旧保持着核心区域的警惕,几乎在触手破泥的瞬间就捕捉到了!“山狗!脚下!”她低喝一声,同时右手并指如刀,虚空一划!一道凝练的、近乎透明的水刃凭空生成,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精准地斩向那几根触手!“嗤啦!”水刃如同切过败革,几条触手应声而断,喷溅出墨绿色的腥臭汁液!断掉的触手在泥沼中疯狂扭动。山狗惊出一身冷汗,回身对着泥沼就是几发点射!

木香自己也没能完全幸免。几只拳头大小、速度奇快、尾部闪烁着幽蓝光芒的辐射毒蜂突破混乱的防线,如同子弹般射向她的面门!芽芽缠绕在她手腕上的藤蔓骤然暴起,几根细小的分支如同灵蛇般弹出,精准地在空中拦截住毒蜂,瞬间收紧、绞杀!毒蜂的尾刺甚至来不及发射就被碾碎!

“稳住!别慌!保持阵型!!”疤脸的吼声如同惊雷,在混乱中炸响。他手中的大口径手枪不断轰鸣,将一只扑到近前的类人淤泥怪轰得半个脑袋爆开!他一边射击,一边用身体挡住侧面袭来的攻击,同时不断发出简短的命令:“木香!三点钟方向!土狼!火力压制头顶!山狗!注意水下!红姐!伤员靠拢!铁塔!护住侧翼!阿丽!跟紧红姐!”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人心的力量。疤脸小队的成员在最初的混乱后,凭借着平日严苛训练形成的默契和对疤脸无条件的信任,硬是在这血肉磨盘中稳住了阵脚!他们形成一个紧密的、互相支援的小型圆阵,不求杀敌,只求自保和抵御来自各个方向的袭击。木香的精准预警、疤脸的临场指挥、山狗和土狼的火力交叉、铁塔的坚实防御、红姐的医疗支援、阿丽的辅助观察(虽然不能战斗,但能帮忙留意死角)…每个人的作用都被发挥到极致。虽然不断有新的伤口出现(铁塔的绷带再次被鲜血染红,土狼脸上多了一道被碎石划破的口子,山狗的防护服被酸液腐蚀出几个小洞),但万幸无人被拖走或遭受致命重创!

然而,整个大部队的情况却在急剧恶化!

“走!不要站在原地!走!往前快冲!冲出这片区域!”一个声嘶力竭的吼声在混乱中响起,是那个c-6的光头队长!他显然被这四面八方无休止的袭击和迅速减员的恐惧压垮了,挥舞着链锯斧,带着他残余的队员,不顾一切地朝着浓雾深处猛冲,企图用速度甩开这些恐怖的猎食者!

他的举动如同点燃了导火索!本就濒临崩溃的其他队伍成员,看到有人带头冲锋,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许多人下意识地跟着冲了起来!

“冲啊!冲出去!”

“别停下!停下就是死!”

“快跑!”

混乱升级为溃逃!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盲目地向着浓雾更深处涌去!这巨大的动静和弥漫开来的浓烈血腥味,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浇了一瓢冷水!

嘶——!

吼——!

呜——!

更加密集、更加狂暴、更加充满饥饿感的嘶吼声从浓雾深处、从水潭之下、从枯树之巅四面八方地响起!仿佛整个死水林的猎食者都被这溃逃的“盛宴”彻底惊动、彻底点燃了!

更多的倒刺尾鞭破水而出!

更多的巨大“雾蝠”撕裂浓雾俯冲而下!

地面震动,数个体型更加庞大、如同移动肉山般的淤泥怪从泥沼中站起,发出沉闷的咆哮!

枯死的树林里,密密麻麻的、闪烁着红光的眼睛亮起,如同涌动的潮水般席卷而来!

战斗瞬间从混乱的遭遇战,升级为一场绝望的、四面楚歌的围剿!白热化的厮杀彻底爆发!枪口喷吐的火舌在浓雾中如同鬼火般闪烁,能量武器过载的嗡鸣声刺耳欲聋,怪物的嘶吼与人类的惨叫、怒吼、绝望的咒骂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或被撕碎,或被拖入黑暗。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破裂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粘稠得令人窒息。

疤脸小队被这溃逃的洪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向前移动。他们的圆阵在巨大的冲击下也出现了松动。

“妈的!”疤脸怒骂一声,一枪崩掉一只从溃兵缝隙中扑来的多足怪,“顶住!别被冲散!跟着我!贴着右边枯树走!那里地形稍高,泥沼少!”他敏锐地发现右侧靠近一片相对高大枯死巨树的区域,地面似乎更坚实些,被攻击的压力也相对小一点。

木香的精神力在巨大的混乱和干扰中艰难地维持着,她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芽芽缠绕在她手臂上,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微弱的生命力帮她缓解,但杯水车薪。她必须将所有的感知集中在队伍前方和两侧,为疤脸提供最关键的方向指引和危机预警。

“前方十米!泥沼下有空洞!绕开!”木香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左侧!酸液喷射!覆盖范围广!全体右闪避!”她的声音急促。

“头顶!三只雾蝠协同俯冲!准备集火!”

每一次预警,疤脸都毫不犹豫地执行,带领小队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陷阱。他们如同怒海狂涛中的孤舟,在疤脸的指挥和木香的“水感”指引下挣扎前行。

突然!

“铁塔!按住别动!”红姐的声音在木香斜后方响起。她正半跪在稍显踉跄的铁塔身边,快速处理他手臂上崩裂的伤口。阿丽紧张地守在红姐身后,警惕地扫视着混乱的人群。小娟则紧紧抓着红姐的医疗包带子,小脸煞白。

就在这瞬间!

木香的水系感知中,一股极其细微、但带着冰冷恶意的“水流扰动”猛地从他们左后方混乱溃散的人群中传来!那不是怪物的攻击,更像是…人为的快速动作带起的气流和水汽变化!

紧接着,一只带着战术手套的手,猛地从两个惊慌失措的溃兵缝隙中伸出!目标不是怪物,而是半跪着的红姐!

那只手带着一股阴狠的巧劲,狠狠地推在红姐毫无防备的后背上!

“呃!”红姐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扑倒!她手中的止血钳和纱布脱手飞出!

“红姐!”阿丽的尖叫和小娟带着哭腔的呼喊同时响起!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在红姐被推出小队防御圈、暴露在外的刹那——

嗤!

一道近乎透明的、粘稠坚韧的白色丝线,如同来自地狱的套索,毫无征兆地从前方浓雾深处电射而至!速度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那蛛丝精准无比地缠绕在红姐的腰腹之间!一股恐怖的巨力传来!

“啊——!”红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被那恐怖的蛛丝凌空卷起,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瞬间被拖入了前方翻滚涌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深处!

“红姐!!!”阿丽目眦欲裂,绝望的哭喊撕裂了空气!

“红姨!!”小娟的尖叫声带着撕心裂肺的恐惧!

“红姐!”疤脸猛地回头,只看到红姐被拖走时最后一点残影消失在灰白之中,他眼中瞬间布满血丝,爆发出野兽般的怒吼:“谁?!!”

木香的精神力疯狂追索,但浓雾如同活物般翻涌,瞬间吞噬了所有痕迹。那只推人的手早已消失在混乱的人群里,无迹可寻。只有那道致命的蛛丝轨迹,如同冰冷的嘲讽,烙印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

浓雾翻滚,死水潭的丧钟仿佛在这一刻敲得震天响。红姐的消失,如同抽掉了队伍的一根主心骨。绝望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前方的路,在浓雾中变得更加狰狞而未知。那只隐藏在混乱中的黑手,和迷雾深处的恐怖存在,成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