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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恶魔的低语最是蛊惑人心,阿戈斯蒂诺对此一向嗤之以鼻。

可是他的剑没有穿透对方的胸口,而是抵住对方的喉咙。

银制的圣剑可以轻易划烂柔软的皮肉,可对方似乎根本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剑身移开,全然不顾迅速被灼烧溃烂的皮肉。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她美味的灵魂早已不在这个时空,留在水晶棺里的不过是具凡人的躯壳。”

“荒谬!”阿戈斯蒂诺鲜少有动怒的时刻,但现在却被一只恶魔牵着鼻子走,这是高高在上的骑士长无法容忍的。

“阿丽亚自出生起就在宫殿,你如何认识她还有其他的名字,真是可笑!”

“啧啧啧,大人别这么轻易就破防啊~”恶魔嗤笑一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容莫名苦涩了一些。

“我也只是抓住一些蛛丝马迹,以透支生命为代价获得了一些未来的片段。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呢~”

一想到这他的犬牙就有些痒,于小姐,阿丽亚,他竟然让狡猾的少女戏弄了两次!

“要想验证我所言的真假很简单,招魂就好了。你我都知道,如果只是因为莫名的原因陷入沉睡,灵魂会停留在原地。”

阿戈斯蒂诺没有行动,像一座沉默的山伫立在原地。

于是恶魔露出了了然的微笑,“原来大人已经尝试过了。”

“那不如就接受提议,仔细听我接下来的话,你们可能还有再见到她的机会。”

“不然像她这种没心肝的小东西,一旦跑了,就像一阵风,再也抓不住了~”

他痴痴的笑了几声,也不知是嘲讽他,还是嘲讽自己。

都是可怜虫,谁又比谁高贵呢

“在我未来的记忆里,她也是这般突然出现,然后又消失不见。所以我猜测,不同的时空于她而言都有一个锚点,只要这个锚点存在,就会吸引她再回来。”

“而这个时空的锚点,就在你的手里。”

收起的长剑再次抵住他的脖颈,锋利的剑刃轻易的划破皮肤,无法愈合的伤口流出墨汁一般的血液。

“绕了这么一大圈,你的目的还是月之泪,真是贼心不死!”

“呐,大人可就冤枉我了,我不过是来做一庄与你有益的交易。”

他抬手摸了一把脖颈上蜿蜒而下的血迹,“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借月之泪的能量补补。”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吊儿郎当的比划了一截小拇指的长度,“不多,大概就用这么一点点~”

听起来不错,似乎是一桩好买卖。

“为了借一点能量,你大费周章的搞这么多事情”阿戈斯蒂诺的怀疑依旧没有打散,与恶魔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

“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恶魔的笑意僵住,继而消失,再抬眸时气质猛然凌冽起来,也许这才是他最本质的模样。

“也许……”无机质的猩红竖瞳与他对视,“我与你们是一样的。”

阿戈斯蒂诺下意识地以为他对阿丽亚起了不一样的心思,眉头紧锁带了敌视的意味。

不过这样反而打消了最后一丝怀疑,既然目的一致,可以暂时放下偏见合作。

“什么方法”

月之泪漂浮在空中,透明的晶体内部如金沙一般的烟雾缓缓流动。

“蝴蝶效应听说过吗,让锚点的影响不断扩大,直至她奔赴而来。”

……

阿戈斯蒂诺隐藏了锚点的部分,只是说了恶魔的诡计。

当虞棠枝听到文森特居然还能透支未来发生的事,还有那句一样的话,简直是突破次元壁,不禁起了一堆鸡皮疙瘩,在脑海里狂call8019。

[统子你听见了吗,文森特这家伙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像是正在觉醒的大反派,他该不会是知道自己的npc身份了吧!]

8019:[莫方,俺去检查一下他的元数据。]

8019的声音依旧冷静可靠,成功的安抚到了她。

虞棠枝打起精神,重新将视线落在阿戈斯蒂诺的身上。

“所以,你就故意将月之泪遗落,纵容它的能量越来越失控,影响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命运甚至是生命”

她的尾音打着颤,手指蜷缩在金发间只觉心下一片荒芜。

“你的羽翼就是这样变成黑色的吗,哥哥”

她已经许久不曾喊过他哥哥,阿戈斯蒂诺闭上眼睛,神态平静的接受审判。

“这些恶业我都会承担,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回到我身边。”

被他语气中的执拗惊到,恍惚中手下的金发都变得黯淡了许多。她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却被牢牢固定住纤腰,不得后退半分。

阿戈斯蒂诺缓缓从柔软的小腹抬起头,高挺的鼻尖隔着一层薄衣蹭过,羽睫也敛不住眼底的偏执。

“怕我”

虞棠枝的危险预警狂响,黑化的骑士长太可怖了,她孩怕!

少女搂住他的脖颈,垂下头来,柔顺的长发也随之扫过他的面颊,与温柔的吻一同落下的是潮湿的泪水。

“不,只是我的心好痛。”

阿戈斯蒂诺仰头接到她的吻,如春夜里偶然蹭到的微凉露水,带着清甜的花香。

“不要哭。”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泪痕,隔着朦胧的泪眼,虞棠枝惊觉才一年未见,阿戈斯蒂诺的眼角竟然已经有了细纹。

月之泪引发的罪孽竟然已经成倍反噬在他身上……

泪水非但没有止住,反而更猛地落下。

阿戈斯蒂诺无奈地捧起她的小脸,轻抚泛红眼尾上的潋滟: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

延迟的愧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虞棠枝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他一开始就没想活,无休止的加速消耗生命只是为了再见一面……

怀里的人哭得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

他轻拍后背帮她顺气,“狡猾的家伙,你明明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她手腕上的小雀挂坠,他也看在眼里,那精致的玉石小雀在昨日还活蹦乱跳的。

于是他便知晓了,她不能久留。

额头相抵的瞬间,苏醒的澎拜灵力引发气流吹起纱帘,花瓣离开细枝环绕二人纷飞。

空中悬浮的月之泪之下陡然亮起复杂古老的阵法,金色的能量如水流一般涌动,逐渐向外扩展如盛开的金莲。

封印之阵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