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筒滋啦滋啦响，底下的人群安静下来了。
“原告告什么？”
杨季生看一眼顾立夏，想想今天林多福给的笔记本，“我们的同志见义勇为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同志，女同志的亲妈要求我们的同志娶她的闺女，不娶就告我们的同志耍流氓，流氓罪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而我们的同志，下乡实践，帮助农民兄弟收割粮食，遭人暗算。”
“他摸了我闺女，我闺女小，没嫁人了。”吕家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底下黑压压的人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证明他摸了你闺女，你看见他摸你闺女嘴巴，胸前，屁股蛋前后了吗？张思远同志你也这么认为吗？”顾立夏接了话筒。
“我清清白白的闺女被他从河里抱上来就是事实，我们村所有人都看到了，你们不也下去一车人吗？他们也看到了。”吕家平想，不管怎么样，男女之事人人都有兴趣，就说这个。
“你闺女的清白没了，你是通过什么来鉴定的？守宫砂？守宫砂需要将壁虎用朱砂喂养后捣烂，点在你闺女手臂上，我相信你们家有壁虎，你们家哪来的朱砂？更何况，打倒封建社会，人民都站起来30年了，要相信科学。”
“我闺女从小到大都本本分分没有被男人抱过，他抱了就得负责。”
“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告诉我哪条法律有这样的规定？你的前任丈夫，你的现任丈夫，你的大儿子都没有抱过这个妹妹吗？”
“问题是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吃亏的是女人。”
“法律让社会更稳定，道德让社会更繁荣更文明，既不懂法律也不道德，你的意思是说你闺女嫁过人就可以让人救了，还是说让社会上其他的人也有样学样见死不救？让真正掉河里不会游泳的人淹死。”
吕家平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女同志能说出来的话，“你还是不是女人，你不向着我，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么为他说话，你不是有男人有孩子吗？你和别人鬼混？”
“作为原告，我认为吕家村村民张思远存心污蔑，侮辱王树国，我们告张思远默认母亲逼婚，是对王树国耍流氓，男同志也未婚，因为此次事件影响以后结婚成家，形象，以及工作方面的进步。”
“我清清白白的闺女给他当媳妇是他占我们便宜。”吕家平听着就害怕，不想认罪。
“我们的同志在昨天之前不认识你家闺女，救人是见义勇为，女同志自己思想龌龊。”
“那你让我闺女怎么办？以后没人要在家里当老闺女吗？”
“休息10分钟。”
………
“这女同志咋耍流氓啊？”
“男的占便宜了。”
“就是。”
“白的一个媳妇。”
“娶了就行了。”
………
“休息时间结束。”
“你闺女为什么没人要是你和你闺女的原因，在家当老闺女证明你不重男轻女疼女儿。”杨季生据理力争。
“当官的欺负我们农村人…………啊，我不活了…”
“案件基本清晰，根据医院检查结果，张思远呛水，没有检查隐私部位，无法判定被侵犯，而原告跳河救人有证人，原告所诉成立，对被告罚款50元，按照严查严办的规定农场改造5年，考虑到被告身体原因，去石料厂改造3年。”
“5年啊，5年以后出来真没人要了。”
“都是男同志耍流氓，真给我们女人丢脸，好不容易有人给我们做主了，这以后……”
“就是说哇，往前几年,我男人天天打我，自打我上班以后，再没动过手了，要不是为了孩子，早不过了。”
\"照她这么说，有工作的男同志还能上街吗？有人惦记上了，扑上去了，家里的媳妇和孩子们都怎么办？\"
\"就是，我们生孩子养孩子，再被这种女人赶出去，我们还怎么活，我男人要是敢答应，我就去革委会告他去，拼个你死我活。\"
\"就是，要是这男人都这样，那几年就得换一次媳妇，这社会还能稳定吗？\"
广场上的人散了，张思远这个名字算是在江城出名了。
其他的李思远，刘思远，思源，思元，思圆，思原，思园，思媛………总之，就是闲人的话题中心，要不是知道不是自家孩子，大部分人都想拉着孩子去改名了，一块臭肉害了满锅的鲜汤。
就是吕家村这个村子都出名了，在婚姻方面艰难了很多，得出高彩礼娶了媳妇，少要彩礼嫁闺女，往前一个闺女换一个儿媳妇，如今2个闺女换一个儿媳妇都换不回来一个婆婆团能看的上的好儿媳妇，奶奶团能看得上的孙媳妇。
……
最终的结果是张思远去石料厂改造三年，而王树国完好无损。
林多福看一眼顾立夏，猜测王树国会被调去哪里，自行车厂，风扇厂，塑料厂。
林多福其实也是跟着顾立夏的时间长了才慢慢品出来的，顾立夏这个人，看起来只生了2个儿子，江家养着7个男孩。
时间长了就看出来了，不论是顾立夏本人还是江秀这个小姑子，同为女同志，在江家，吃穿住行方方面面都是顶好的，成套的衣服，年年都做新的，不仔细相处会以为几年穿一套衣服，其实是年年做新的。
而江家7个孩子，最体面的是大房留下来的三兄弟，当然，可能和孩子上班有关系，也可能和面子有关系，总之，孩子们穿的都是自己江秀自己做的衣服。
而江文这个一家之主，只管好好上班，陪孩子，不像传统的一家之主一样有威信，家里媳妇孩子都害怕的存在，反而像一个大哥一样。
这一家人的相处方式与众不同，不像传统家庭 ，家庭地位方面也看不出来谁高谁低，总之，和气致祥。
林多福不知道，顾立夏从王树国对姐姐妹妹态度们的欣赏，到听说他二姐自杀，王家人的态度，王树国的态度上，就看出来了王树国在处理这些事情上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