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杨庆有见状调侃道:
“没说给你升个职啥的?”
“升个屁,老子就不是那块料。”
能看的出来,提到升职,王大友一脸的嫌弃。
“我就盼着吧!老领导能给我升一级工资,别看哥们来的比你早,其实屁用没有,工资都好几年没调过了,定死了二十四级,别的我也不指望,就盼着早日升到二十三,每月多六块钱,一年下来等于多俩月工资,然后再努努力,用不上几年就能追上老吕。”
老吕?
吕兴祥工资很高吗?
难道说老吕同志能拿到顶级办事员工资?
杨庆有好奇问道:
“老吕现在每月多少钱?”
王大友伸出右手,摊开在杨庆有面前挥舞着:
“二十二级,每月五十。”
“豁........是不少。”
杨庆有闻言感慨道:
“钱多事少离家近,怪不得老吕同志这么大年纪了,遇事从来不喊累,天天抱着大茶缸,在胡同里一转就是一天,敢情溜达溜达一天就能挣小两块,确实舒坦。”
“贴切。”
王大友竖着大拇指,直勾勾的盯着杨庆有,啧啧有声道:
“就喜欢听你说话,你说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动不动就蹦几个新鲜词儿,怪不得会写歌,我说庆有,你别跟哥哥我打马虎眼儿,说实话,你工资是不是比老吕还高?”
高。
必须高。
别看杨庆有工龄短,党龄也短,但产出高啊!
基本上大半年就能破格提一级。
团领导们小会一开,他工资就能高几块。
现在早就是顶格科员待遇了,每月八十多块,在95号院,仅次于牛逼轰轰的易中海,就连刘海忠堂堂七级锻工也得甘拜下风。
估摸着再熬上一两年,白秀云就该挪窝让位置了。
“差不多,差不多。”
杨庆有嘿嘿笑道:
“我才上了几年班啊!文工团待遇是比派出所高,但也不能太离谱不是,我也就比你高一级,回头你提了级别,咱哥俩就领同份工资了。”
“真的?”
“真,必须真。”
“那还差不多。”
王大友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心想杨庆有拢共上了五六年班,能混个二十三级办事员就不错了。
本事再大,也得按部就班不是。
“你说说那些人怎么想的?”
见四下无人,王大友直接一屁股坐路边供行人歇脚的青石条上,吐着烟圈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道:
“明明有工作,也不愁吃喝,看起来也像模像样的,找个媳妇过安生日子不好吗?非要冒着天大的风险,干那些掉脑袋的勾当。”
“甭操那份闲心。”
今儿太阳格外的好,再加上没风,往太阳底下一坐,晒的人懒洋洋的,格外舒坦。
杨庆有掏出烟,给王大友甩了根,点上深吸一口后,才继续缓缓说道:
“有些人呐!就是犯贱,好日子不过,非急赤白脸的找刺激,跟有病似的,甭想着琢磨他们,你我压根琢磨不透。”
“也对,确实跟有病似的。”
王大友哼哼道:
“我就是想不通,这都多少年了,没成想还有敌特,这帮人也特么一根筋,都十多年了,你说你好好过日子不成嘛!还跳出来瞎折腾,弄的我一小片警都得跟着倒霉,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们继续发神经,幸好我贼鸡儿机灵,否则以后还特么得受罪。”
说罢,丫仰着头,如同卸了担子般,脸上挂着笑,吐出一大大的烟圈。
杨庆有见状笑道:
“想不想以后少受罪?”
“想啊,怎么不想。”
王大友一个激灵,麻利紧紧抓住杨庆有胳膊,生怕丫跑喽!
“快点说,别磨叽。”
“撒手,注意形象。”
甩开激动的王大友,杨庆有缓缓道:
“你呀就是太懒了,你应该跟老吕学,兜里揣点水果糖,见了带孙子的老头老太太,上去搭个话,卖个好,处理好警民关系,有些事儿,关系不到位,人家不会跟你多说,你看老吕,他负责的那片就从来没出过问题,就连那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也不敢吃窝边草,都生怕被群众举报喽!”
“啊?”
王大友失望道:
“就这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奇招呢!”
“奇你大爷,还奇招。”
杨庆有没好气道:
“亏你说得出来,我看工作条例早被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你当我神探呢?还奇招,实话告诉你,笨法子比奇招管用,否则为嘛新人要有师傅带?就是让他体验一下笨法子,领会其中的妙用,还老同志呢!这点都不知道。”
“得得得,差不多得了杨政委,我知道了。”
王大友撇着嘴嘟囔道:
“跟上政治课似的,我是看出来了,你丫进了文工团后,别的没学会,课应该没少上...........”
杨庆有............
这孙子。
算了,说了也白说。
就让他懒吧!
懒出事来就长记性了。
老话不说了嘛!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了。
杨庆有懒得多说他,见他没事,便安了心,又继续瞎白活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
眼瞅着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没人再把心思放工作上,除了文工团那帮有任务的演员,剩下的所有人,能摸鱼就尽量摸。
尤其是编导室,基本见不到人。
但凡白秀云张口。
就一个原因,参加交流会。
年底各种交流总结会确实多,今儿去东城,明儿去西城,只要有心,总能找到合理出门的借口。
每天一早点个卯,然后溜就对了。
只要出了单位大门,便如同鸟入林,鱼归海,影儿都瞧不见。
再加上杨庆有是音协的正式成员,受邀参加的活动最多。
以至于嚣张到,大部分时间连卯都不点,直接在家摸鱼。
活动?
什么活动,丫压根就没打算去。
跟一帮中老年人,丫没共同话题,聊不下去。
再说了,去会场睡觉,哪有在家睡觉来的自在。
为了一顿不要钱的中午饭,不至于遭那罪。
“庆有,庆有在家没?”
“来了,来了。”
腊月二十四这天,年前最后一个周六,杨庆有披着棉衣,打着哈欠,正琢磨是现在吃早饭,还是再坚持俩小时,熬到十二点吃个早午饭。
结果脑子还没搏出个结果,房门就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