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治天皇一身白色礼服站在高台上,声情并茂地发表着演讲。
就算是最挑剔的人看了,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丰神俊朗,宛若谪仙。
人漂亮,话也说得漂亮。
从深痛哀悼雪妃到怒批阿伊努人的罪行,起承转合一气呵成,引导扶桑大众的情绪从哀伤转化为愤怒,国仇家恨在这一刻得到统一和升华。
当天皇将遣兵信物“霸者之刃”亲手交给征夷大将军时,现场的情绪达到了顶峰,无数人齐声高呼踏平北岛,场面蔚为壮观......
誓师大会结束之后,征夷大将军带兵出发,即日开启北伐之旅。
而永治天皇也不闲着,稍作休息便转入赐福大会。
赐福主要针对的是扶桑岛的修士,所以这一天扶桑近九成的修士都赶到了京都。
在一众接受赐福的名单中,白丁的名字格外扎眼。
他是当中唯一一个来自岛外的人。
当天皇念出白丁的名字时,台下的人反应各异,有人愕然,有人不解,有人愤怒,还有人鄙夷......
之前真由心姬就曾透露,这次赐福的名单上有他和吕芳两人,如今不见伊人,只余白丁。
白丁私底下听说,吕芳已被清理门户。
天圣教不可能容忍他们的圣女去接受扶桑天皇的赐福,哪怕只是一个名不副实的候补圣女。
在一片嘘声中,白丁坦然自若地上台,单膝跪于天皇身前。
永治天皇带着如春日阳光般和煦的笑容,亲手将一枚象征着扶桑修士的墨绿色勾玉挂在白丁脖子上。
“我代表扶桑人民欢迎你,从此往后,日照大神的神光将照耀你的修途,愿你早日成就天人之姿。”
天人是扶桑人心中的最高境界,非要类比的话大约相当于大陆的元婴境。
白丁回以微笑,低头道:“愿为天皇陛下效力。”
永治天皇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道:“好!为了嘉奖你的忠心,朕便赐你日照大神的祝福。”
说着永治天皇咏叹了一段祝词,然后将手轻轻放在白丁前额上。
这一刻,白丁胸前的勾玉产生共鸣,凭空而起漂浮在面前,泛起青光。
透过勾玉望去,眼前的永治天皇不复存在,而是一个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巨大光球。
这个光球散发出无数的光丝,将所有的扶桑修士连接在一起。
千丝万缕中,一道不起眼的光丝连上白丁的勾玉。
冥冥中,白丁便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应,可以通过勾玉从这个“太阳”中汲取灵力。
白丁闭上被光球刺痛的双眼,运转望气术,调动枯树的“异界之眼”。
再次张开眼,细看那光球,才发觉光球的中心赫然有一块不起眼的针眼大小黑斑。
凝视黑斑,就像一个漆黑不见底的旋转黑洞,无穷无尽的灵力正是从那个不知连通何方的黑洞中喷涌而出。
识海中那片生有勾玉蝌蚪纹的新叶上,又多出一块勾玉图案,与先前得自神宫的图案交缠成阴阳双勾玉的纹路......
“量力而为,不可贪心。”
永治天皇说着撤回按在白丁额头上的手。
白丁眼中的“太阳”随着天皇撤手消失,但那黑洞却没有跟着立刻消失,而是化作了永治天皇的左眼,左眼的黑色眼仁逐渐停止旋转,弯弯的形状就像一块勾玉。
扶桑传说,创世神从黄泉归来,在河中清洗左眼时诞生了日照大神,清洗右眼时诞生了月读女神。
联系传说,白丁几乎可以确定,所谓的九尺琼勾玉就是天皇的左眼。
见白丁目光有异,永治天皇本能地后退一步。
这一退立刻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负责天皇安全的龙之介立刻上前,后方的真由心姬与加藤鹰也警惕起来。
白丁立刻运转灵力,不惜自残身体冲毁几条经脉,双眼和鼻孔中立刻有血渗出。
“抱歉,刚才吸纳灵力太过着急。”白丁捂着头做出痛苦状,“灵力反噬,惊扰了陛下。”
“无妨,第一次与日照神建立联系时容易过量汲取灵力,你也不是第一个。”永治天皇闻言面色缓和,对身旁的龙之介道,“你替他看看,要不要紧。”
刚才白丁眼中的异芒不仅永治天皇看见了,台上的龙之介等人也看得一清二楚。
名为替白丁检查身体,实则一探虚实。
白丁也是下了血本,重伤做不得假,睛明、攒竹、太阳、四白几处眼穴均有不同程度损伤,勉强可以解释为什么双目有异。
龙之介皱了皱眉:“你最好卧床静养一段时日,不得妄动灵力。”
白丁点了点头,向台上几人匆匆告辞,跌跌撞撞下台去......
“你没事吧,怎么搞成这样?”齐云山在台边扶住白丁,颇感无奈道。
白丁苦笑摇了摇头,对一旁的雨宫琴道:“麻烦送我回去,等会的比斗怕是看不成了。”
雨宫琴忙点点头,扶住白丁,本来见白丁上台接受赐福时的喜悦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担忧。
三人刚走出不远,一道倩影追出:“我略通医术,不如由我来替白桑调理一二。”
齐云山正要拒绝,白丁却道:“那就有劳神女了。”
......
神女既是神道教教主的弟子,也是贴身伺候教主的侍女,总管神宫所有巫女。
白丁与神女秋山凛音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前阵子在神宫那晚,就是这位秋山神女领路带他去见的真由心姬。
略通医术只是自谦,实际上秋山凛音的医术相当高明,替白丁施针针灸过后,经脉的疼痛当即减轻不少。
“你按这个方子去取药来。”
见雨宫琴看向白丁略一犹豫,秋山凛音便蹙眉道:“怎么,我的旨意你也不从了?”
“不,我只是......”
秋山凛音不等雨宫琴解释,冷脸道:“你若是担心他,就快些去把药取来!”
雨宫琴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房里就只剩下秋山凛音与白丁两人。
“你把他们都支开,是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吗?”
秋山凛音愣了愣,摇头道:“不是真由主教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有些话想和你说。”
这下轮到白丁发愣了,他本以为秋山凛音是真由心姬派来的。
“我希望你离开扶桑之后,就再也不要回来。”秋山凛音犹豫再三,才说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为什么?”
“不死神山里没有仙岛的线索,打开神山封印只会带来无尽的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