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请看，这就是早期的龙。”
屏障外的修士窃窃私语，有个愣头青大声嚷道：“这也算龙，笑死人了！”
围观的修士大部分内心其实是认同的，只不过没好意思说出来。
马继辉淡淡笑了笑，解释道：“那是因为那个时期天地间还没有灵力，后来万物得灵力滋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物未必就不能化龙。”
又有人问：“那这东西到底是多少年前的啊？”
马继辉伸出一手，五指张开。
“五万年前？”
“五十万？”
“总不会是五百万吧！”
马继辉得意道：“据玄阴宗裴掌教估测，这里的一切少说也有五百万年历史。”
台下一片哗然，显然不太相信这个数字。
但玄阴宗有一门出名的秘法叫做“回溯”，据说可以将死物还原到之前的状态，十分神异，所以马继辉搬出玄阴宗，在场的人信了大半。
当然还是有人不信，反驳道：“这不可能啊，这么长的年头就是铁石也化成灰了，何况这些凡胎肉体。”
马继辉一副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信的了然表情，回道：“此事仙盟还未有定论，但可以确定的是至少已有五百万年历史了，至于为什么能保持这么久.....”
马继辉故意顿了顿，“光阴如水并无常形，对我们而言是五百万年，对于它们可能也只是几万年。”
“你是说这些东西是穿越时空而来?”
马继辉双手背后，仰头故作深沉道：“古往今来为宇，上下四方为宙，时空乃是宇宙究极之秘，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台下一片嘘声......
马继辉不以为意，正打算再说点什么，突然瞥见人群后方有人经过。
他张大了嘴，惊得连要说的话都忘记说。
“让，让开！快让开！”
马继辉扒开人群冲出来，早已没有那人的踪迹......
一个与马继辉熟识的纨绔问道：“千岁，你又看上哪家姑娘了？”
“屁的姑娘，我好像看见白大哥了。”
“哪个白大哥？”
“白......”马继辉摇了摇头，“应该是我看错了，人都死了十年了......”
......
灵曦没了四肢，甚至连屁股肠子都少了半截，靠着米亚这不靠谱的医术居然还能活下来也是奇迹。
往事不堪回首，回想起在床上度过的几年时光简直就和地狱一样。
灵曦想过很多次，都这样了还不如一死了之。
可一想到熊老大托付的事没办，不能就这样死，咬牙坚持了过来。
靠着自身强大的生命力和修行的作用，灵曦如今终于长出了一小段四肢，虽然短小孱弱，但至少看到了恢复的希望。
再有几年应该就能下地行走了吧，一定要回到神山！
“马鹿大叔，马鹿大叔，你瞅瞅谁来了！”
米亚的儿子欧巴在外边大叫。
当初的两只小熊如今已经长大，欧巴比较幸运开了灵智，能开口说话，还跟着灵曦修行。
另外一只只是普通的冰熊，注定只能和其他同类一样，在冰原流浪，度过平平无奇的一生。
灵曦用它的小短腿吃力地划着，笨拙而又滑稽，但依然坚持爬到了门口。
它在床上当了几年的废物，吃喝拉扯全都靠米亚和欧巴照顾，这种日子的心酸苦楚自己最清楚。
所以现在能够动一动，哪怕再不方便，也是莫大的幸福。
只见门外欧巴壮硕的身子旁边站着两个人类，一个它不认识，但另外一个它永远也忘不了。
看见白丁的一瞬，那些往事涌上心头。
老鹿竟然热泪盈眶。
双方那些恩怨过往早已烟消云散，此刻更像是老友重逢。
“我在半路上遇见欧巴，听说了你的事，所以就让它带我过来了。”
白丁拍了拍欧巴健壮的胳膊，然后走上前将灵曦扶起坐稳，像当年一样挨着并排坐在凉凉的冰面上。
“我.....”灵曦有些哽咽，“我听米亚说你已经死了？”
“对，是死了。”白丁笑了笑，“不过又活过来了。”
“都死了，熊老大死了，幽瞳死了，鼓浪也死了，只剩下我......也成了这副模样。”灵曦长叹一声，“我听说你死了的时候，还真有点伤心，如今看到你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我很高兴。”
白丁点点头，“论起来，神山四妖里你对我还算不错的。”
灵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那也是......哎，别提了！你还恨我们吗？”
白丁摇摇头，“都过去了，你们有你们的立场，我有我的目标，也谈不上对错，只是回头想想，结果本可以完美一些。”
灵曦沉默了一会，问道：“秘境里真的是妖族起源吗？”
“这我也不确定。”白丁望了望灰白色的天空，“反正他们说是，那就是吧，只不过里面没有你们想要的，能够脱胎换骨的灵丹妙药。”
“是啊，我们连里面有什么都不知道，就背叛了熊老大。”灵曦顿了顿，“我这么说你不会不高兴吧。”
白丁笑道：“我应该庆幸说服了你和幽瞳，不然早就被你们的熊老大给拍死了。”
灵曦也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哭，感觉大伙儿死得特别不值。
白丁起身道：“好了，那时候是你经常给我舔伤口，现在轮到我来医治你。”
“你能治好我？”
“你看我死了都能活过来，你只是没了手脚，为什么不能治？”
灵曦呆呆望着白丁，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
......
林瓶儿清点着物品，这些都是她要带去白家的。
这些年她抢了高明峰的活儿，每年白丁家的例俸都是由她送过去。
白丁的死讯并没有公开。
尸体运回来后，付景薰只是看了看，便让人低调下葬，也没有通知白家。
林瓶儿起初不解，直到高明峰偷偷告诉她，白丁的魂灯并没有完全熄灭。
魂灯没灭，意味着神魂还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消散。
虽然尸体摆在眼前，但只要神魂不散，未尝没有再活过来的希望。
给白家的说法是白丁闭关修行，归期未定。
刚开始白家人还只是将信将疑，随着年头一年年过去，他们内心怕是认定白丁再也回不来了，只是谁也不说破。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盖住了庭院。
林瓶儿触景生情，又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
北境的冰原，那儿常年都是这样的大雪。
白皑皑的冰雪之下，不知道白师兄该魂归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