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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杰克过去的人生就像一根笔直的线。

他在圣龙王国,安卡子爵领的某个小村庄出生,他的父母教给了他成为农民所需要的一切,什么时候需要翻土?什么时候需要施肥?什么时候需要注意驱赶野兽?如何才能和农税官达成一致,老杰克成为了村子中最好的农民,他土地中的产出总比其他人要多出些。

老杰克的人生本就该这样。种植、收获、结婚、生子,将自己的经验传给自己的子孙,如果这一任的领主足够贤明,自己或许能攒下又一亩土地,说不定还能让自己的孩子去镇上的工坊当个学徒。

当时的老杰克是满足的,即使自己的妻子算不上美丽,但她和自己一同撑起了这个家。即使自己的孩子算不上聪明,却对自己几乎言听计从。生活本就该这样下去。平静的诞生,平静的生活,平静的死去。

但局势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国家要求的税收越来越少,领主对领民的态度越来越和善,原本高高在上的税务官和守卫兵挤着僵硬的笑脸向自己宣传政策。

被村头护卫当做传家宝藏着掖着的职业技法被王国不要钱地下发。老杰克在这方面有些天赋,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武技和自己翻土时挥舞的锄头的方式没什么区别,那些所谓淬炼身体的秘法和自己吃下食物并消化的过程也没什么区别。

老杰克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成为了一名战士,他的领主立刻征募了他,甚至给他安排了一个孩子当随从。就在老杰克忧心自没了自己,家里的土地要如何打理时,同样没回过神来的妻子却带着自己的一儿一女同时住进了城堡。

好吧,大不了就是把这一条命交给领主而已。

看着坐在学堂中全神贯注跟着老师学习知识的儿女,老杰克在心中如是想着,过去似乎也有些这样的时刻,每当这时,都是王国处于最危险的关头,国王不得不将目光看向昔日看不上的贱民的时候。

自己能当个骑士,如果运气好的夸张,自己也许能拿下一块骑士领作为封地。

在老杰克最夸张的想象中,最美好的未来便是这般模样。

但事情的发生总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老杰克在战士这条路上的确有些天赋。以同样的方式掌握了九剑的秘传,当他按部就班地将身体的六维属性全部淬炼至超凡领域时,他跟着一大群与他处境相似的超凡者踏进了一个宽广到超乎想象的魔法阵。

一个近乎神国的场所出现在老杰克眼前。神明们不再高居天界,而是就在自己身旁,自己昔日崇敬的光辉之神是就是自己的军团长,自己种田时在口中念诵的大地母神就是自己的军需官。

老杰克不其实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未来以一种远超自己想象的方式来到了自己面前。

然后就是战斗,然后就是死亡。

光辉之神死了,一个由血色晶体堆砌而成的人形冲入了后方。一切的鲜血和牺牲都成了他的养料,光辉之主胜过了他。即使身受重伤,但他仍然正面轰碎了血晶人以及由他而生的鲜血武装。

老杰克是被血晶感染的眷族之一,他成功地以九剑的秘传躲过了那轰鸣如山峦的一击,以自己近乎全部的生命力为代价将一击近乎双倍威力的剑返打出。

他的攻击光辉之主的胜利提供了些许帮助,但老杰克却明白,已然被怪物污染的自己将走向死亡。

但光辉之主不这么认为,他温和着注视着这个算不上自己正信的凡人,看着他以及他身后为了应对血晶入侵而十去八九的军团。

光明在照耀,灵魂在燃烧。当那温暖的光明自光辉之神的体表闪耀时,被转化为血魔的老杰克再度成为了人类,那些因血晶入侵而牺牲的战士再度重回人间。

光辉之主因此耗尽了神性,他最后做的,只是将那一柄在与血晶人对战中濒临破碎的剑刃托付给了老杰克。

新的战团长很快到来,又很快死去。即使是身处后方的大地母神也在某次间谍的入侵中为了保护魂石中的信徒灵魂而牺牲。老杰克身边的战友、上司换了一批又一批,但老杰克却始终活着。

似乎只过了一年,又似乎已经过去了永远,老杰克已经不太能记得自己到底战斗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的剑下已经砍杀了足以用族群来计算的血晶人。他只知道,原本作为自己团长和上司的神明此时却跟在自己的身后为自己做辅助工作。

老杰克并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每当他握着那柄对他而言已经显得格外脆弱的大剑时,光辉之主牺牲时那种那道温暖的光便会在他的心头闪耀。

不只是自己,老杰克将浑身缠绕的血雾,看不清面容的红衣女剑士击退,还有许多与自己一样的人。

那个不穿铠甲,却以自己的肉身将几乎所有的概念性诅咒吸引的蛮夫;那个从未来到一线,却在后方为自己等人提供了近乎所有装备和对敌弱点的学者;那个将所有逝去战士的魂灵吸纳,将自己的身体作为众魂重归之地的祭司...

四色的人影冲至眼前,老杰克熟极而流的挥出了一记超越因果和命运的剑刃,越过的攻击被他强行牵引,作为战士,给后排吸引仇恨是必修课,不是吗?

老杰克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位教官,那个丢了一只手,两条腿,却依然能杵着剑站直身子的老佣兵似乎就是这么教自己的。

不知道孩子们还好不好,都市的调律者小队打开了老杰克这把锁,即使那百折不挠的意志将名为妖灵的技术强行摧折。但调律者也的确撕开了一个空隙,将某种恐怖的瘟疫植入了老杰克的意识。

老杰克瞬间便察觉,只要自己还活着,这瘟疫便会顺着自己向所有认可战斗、牺牲、战士、守护等相关神性的战友身上蔓延,相关的神性会在这一过程中成为瘟疫蔓延的途径。

解决方式也很简单,只要自己在此死去,让这瘟疫随着自己灵魂的凋亡而一道毁灭即可。

这个念头突然在老杰克的脑中蹦出,但他手中的剑刃却没有丝毫动摇。植入他灵魂的瘟疫顺着他的意志蔓延到了剑刃上,这本应顺着神性向所有人蔓延的瘟疫被他挥洒成了一记如雾般的剑气。

谁会以敌人的要求去做事?老杰克有些郁闷,不知怎么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对手总会冒出这种古怪的想法,难不成因为敌人说的话有点道理,自己就要按他们的想法去做?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老杰克有些遗憾的看着那一柄刺穿了自己胸口的直剑。

在他面前,带着认知阻碍面具,看上去与正在同赫尔墨斯鏖战的漆黑缄默有八分相似的黑色西服男子沉默地将手中的剑刃捅得深了些。

原来如此,植入自己心中的瘟疫只是诱饵,一个让自己不得不全力以赴将心中的意识挥洒的诱饵。

老杰克的警告顺着神性向整个战区蔓延,都市的认知阻碍技术又有突破,植入心灵中的瘟疫能够被意志强行推动。

守护的圣者死去,正在殷红迷雾鏖战的战士之神在心中给出了一声赞叹。

“沃姆的技术有效,同意他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