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盾见自己提议迎接公子黑臀没人反对,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无人敢提出反对,心中一块大石头这才终于落地。
赵盾为了解救赵穿的弑君罪名,早就给他准备好了退路,当即决定派赵穿前往成周雒邑,迎接公子黑臀回国为君。
这样公子黑臀一旦继位为国君,赵穿便是迎立有功,就会被赦免他弑杀晋灵公的罪责,也省的整个赵氏家族被牵连进去。
赵穿立即领命前去成周雒邑,赵穿心中又惊又喜,深知这是兄长赵盾为自己谋的出路。
赵穿来到成周雒邑,找到公子黑臀,然后就说是晋灵公暴政,导致桃园暴乱,国君被杀,请公子回去继承大统,稳定晋国局势。
公子黑臀听闻又惊又喜,惊的是,他也听说晋灵公被杀,就是赵穿杀的人,如今赵穿却平安无事。
这说明赵盾,赵穿赵氏家族已经全面掌控晋国军政大权,喜的是,自己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作为晋文公的小儿子,没权没势,没有靠山。
有一天会天上掉馅饼,自己成为晋国国君,但是他也清楚,就是因为自己在晋国没有根基,没有后台,赵盾才会让他回去继位晋侯。
自己的君位是赵盾给的,那么必须委赵盾以重任,否则自己就是第二个晋灵公。
公子黑臀带着些许不安,些许兴奋,在赵穿的护送下,风尘仆仆赶回晋国。
赵盾带领文武群臣,派人在城外三十里迎接公子黑臀,公子黑臀的车驾缓缓驶来,赵盾赶紧来到车前,行跪拜之礼。
“臣晋国执政,三军元帅,中军将赵盾,率晋国文武群臣,迎接公子回国”,赵盾先是把自己名号亮出来,而后并不称公子黑臀为国君。
其含义已经很明显,那就是以我赵盾目前的权位,可以随意废立国君,你并不是唯一选择。
公子黑臀聪明绝顶,又岂不知道赵盾的心思,于是公子黑臀赶紧道。
“晋国国难,赵执政一人独支,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不辞劳苦,我黑臀替晋国人感谢赵执政”公子黑臀于是当众朝着赵盾深施一礼。
赵盾赶紧假装诚惶诚恐,匍匐于地道:“为晋国尽职尽责,鞠躬尽瘁乃是为臣本分,臣赵盾恭迎新君入朝”。
赵盾和公子黑臀双方一照面,都把底牌亮出来,相互试探对方一番,赵盾得到公子黑臀的明确表态,表示承认他的位置,所以赵盾也立即改口,称他为新君。
这下子关系就融洽多了,公子黑臀赶紧下车,亲自搀扶赵盾起身,赵盾也是满脸堆笑,居然亲自驾车,赵穿为车右负责护驾,一路护送公子黑臀回到绛城。
公元前607年九月二十六日,赵盾亲自驾车,赵穿为御戎,护送公子黑臀回到绛城,然后先带领群臣朝拜太庙,随后公子黑臀顺利继承晋侯之位,史称“晋成公”。
晋国的朝堂,在这一番血雨腥风的动荡之后,终于迎来了新的局面,而赵盾,也凭借着自己的谋略与手段,再次站在了权力的巅峰,开始书写晋国新的篇章 。
晋成公继位之后,立即召开朝议,士会首先站出来参奏,关于给晋灵公定谥号。
于是士会,贾佗,荀林父等人以《周礼·谥法》中,“乱而不损曰灵”“好祭鬼怪曰灵”“极知鬼神曰灵”。
而晋灵公在位期间,荒淫无道,厚敛以雕墙置九层高台,从台上以弹弓弹射人,而以取乐,因庖厨煮熊掌不熟而杀之等。
其行为昏乱,致使国家政治混乱,社会不安,但晋国好在他死后没有大乱,没有进一步遭受太大的损失,符合“乱而不损”这一解释,所以请国君为先君定谥号谥为“灵”史称晋灵公。
晋成公当即同意了这个带有贬义的谥号,这就意味着晋灵公死有余辜,所以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毕竟晋灵公是国君,死于非命,这在官方也得有个说法为他定性,首先出来的就是太史令董狐。
董狐要求追究晋灵公之死,他明确在晋国史书上写上了,赵盾弑其君。
这样的话,赵盾就很被动,一旦追究弑君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灭族大罪,即便赵盾权倾朝野,最起码你得受到处罚。
赵穿出来道:“这件事和赵盾无关,因为晋灵公公开刺杀相国,赵盾为了躲避国君刺杀,逃亡在外。。
而晋灵公被杀,是因为其残暴不仁,虐杀残害内侍和侍卫,造成桃园血案”。
董狐道:“赵穿是御甲戎首,全面负责晋灵公安全,侍卫都是你精挑细选的。
现在晋灵公被杀,你说不是你干的,谁信啊!”。
赵穿赶紧跪地道:“冤枉啊!国君被杀时候,我陪着他饮酒,已经大醉不省人事。
这……这确实是属下失职,臣请国君治罪”。
赵穿一看实在无法狡辩,赶紧认一个失职之罪算了,晋成公心中自然清楚晋灵公是赵穿杀的,但是他更知道,如果真要是给赵穿治罪,得罪了赵盾一族,自己的国君也就做到头了。
于是晋成公开始和稀泥,以晋灵公为歹人所杀,赵穿护驾不力,实属失职,免去其所有职务,就算是惩戒赵穿,至于赵盾弑君,纯属无稽之谈,这件事正式结案。
但是这件事过后,董狐仍旧记载史书写到赵盾弑其君,引起赵穿极度不满。
赵穿找到赵盾:“大哥,我有话说,有三个人必须严惩。
第一:既然国君已经给晋灵公的死定论,可是董狐仍旧将你写成弑君者,此人该杀。
第二:屠岸贾乃是晋灵公刺杀您的幕后主使,理应将其诛杀。
第三:三军司马韩厥,阻拦我调兵,就连您的印绶都不管用,这样的人,咱们提拔他有什么用”。
赵盾点头道:“这三件事情非同寻常,我需要和士会等人商议”。
赵盾立即找到士会,荀林父,郤缺等人,士会当即表示对三件事情的反对。
士会道:“杀史官那可是史无前例,因为各国史官是周天子委派到各诸侯国的。
除了周天子没有人能够杀太史令,即便你犯天下大不讳,杀了史官,下一任史官以及列国,反对晋国和赵氏的史官就会继续写,并且要添油加醋。
既然国君已经赦免赵执政和赵穿罪名,由他史官想怎么想就怎么写,再说了,这件事本就是糊涂账”。
赵盾点头同意,但是赵盾想杀了屠岸贾,同样士会也是反对,因为赵穿那么大的罪都没有追究,你说杀晋灵公和你们没关系,为何要报复杀了屠岸贾。
这不是授之以柄吗?所以这件事只能冷处理,将屠岸贾免职算了。
至于第三件事,赵盾自己也反对罢免韩厥,因为韩厥正直无私,阻拦赵穿调兵,他没有错。
赵盾还想留着韩厥这样正直的人,来表明自己唯才是举,给自己威望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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