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抱着曦的申鹤听到 “吃饭” 两个字,肚子也下意识地发出 “咕咕” 两声轻响。
她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道:“唔…… 我肚子也有点饿了。”
荧刚松开捏着派蒙脸蛋的手,转头看向她。
“申鹤饿了吗?”
申鹤老实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有一点点。”
迪希雅双手叉腰,爽朗的声音传来
“那还等什么,咱们!”
“啊,不对,我想想啊……是去兰巴德酒馆吃呢,还是去大巴扎一边逛街,一边吃小吃?”
派蒙摸了摸肚子,提议道:“小派蒙雷达觉得,两个地方都应该去!先去大巴扎垫垫肚子,再去兰巴德酒馆吃主菜,完美!”
……
就在派蒙和迪希雅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晚餐路线时,邵云悄悄凑到荧的身旁,压低声音说道:
“那我就先不去吃饭了,反正我也不饿,我先去找卡维。你们带着申鹤在须弥城好好逛逛。”
说着,他还朝申鹤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看她,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眼睛都不够用了,东看看西瞧瞧的。正好趁这功夫让她多见识见识。”
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申鹤正微微仰着头,观察着须弥城,连怀里的曦挥舞小手都没立刻察觉,确实是被这新鲜景象吸引了。”
荧点了点头,叮嘱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有消息了就通过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联系。”
“放心吧。” 邵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看向空,“大舅哥,帮我多照看着点她们。”
空点头答应道:“没问题。”
邵云最后看了眼申鹤怀里的女儿,挥了挥手,就先行一步朝着教令院的方向走去。
“邵云怎么走了?” 派蒙从美食计划里回过神来,好奇地问。
“他去办正事啦。” 荧双手一摊,说道:“别管他了,我们去大巴扎转转吧,我记得大巴扎也卖吃的,正好我们也能让申鹤逛一逛!”
申鹤眼睛亮了亮,轻声道:“好。”
眼见吃饭的地方确定了,迪希雅一拍手。
“走!大巴扎我熟悉,保证让你们吃到走不动路!”
……
随后,众人兵分两路。
荧一行人去大巴扎消磨时间,邵云去找卡维。
然而,实际上邵云没直接去找卡维,而是先朝着那棵参天巨树顶端的净善宫走去。
既然纳西妲说了要面谈,总归要先去见她一面。
沿着螺旋上升的石阶一路向上,教令院门口的平台渐渐出现在眼前。
夕阳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将平台上的人影拉得颀长。
邵云刚走到平台上,就看到艾尔海森正站在那里,对面是一位捧着卷宗的教令官,两人还在低声商议着什么。
艾尔海森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邵云,心脏都猛地收紧了一瞬。
这位总是带来各种意外、让人心情复杂的家伙,怎么突然来了须弥?
只不过,来不及多想,艾尔海森收敛心神,对着面前的教令官摆了摆手。
“剩下的事明天再说,你先回去吧。”
教令官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艾尔海森这才转过身,一步步走到邵云面前,双手抱在胸前,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你好,邵云先生。” 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听不出太多情绪。
邵云对着他点了点头,语气有些随意的说道:“你好,好久不见了,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依旧是那副 “面瘫” 模样,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邵云抬手指了指通往净善宫的方向,刻意转移了话题。
“来见草神。对了,你这代理大贤者的位置,还当着呢?”
艾尔海森一听邵云问起代理大贤者的事,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额头,平日里古井无波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焦头烂额的神色。
“没错,草神大人还跟我提过转正的事……”
他放下手,无奈的说道:“但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个合适的领导者。”
“所以我早就跟草神大人说好了,等教令院的局势彻底安定下来,我就辞职,回去做我的书记员。”
“只不过……”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身后的教令院大门。
“这个过程恐怕遥遥无期。至少,还需要五六年的时间。”
邵云听完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了一个略显愚蠢的问题。
“这都过去一年半了,你们还没缓过来?”
艾尔海森抬眼瞥了他一眼,说出了语气里带着点 “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轻巧” 的吐槽。
“学者的损失,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弥补的。如果学习是件容易事,教令院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学生因为毕业论文通不过而发愁了。”
“况且,当初阿扎尔留下的那些党羽,光是清查、处理就耗费了大量时间。还有整顿思想的事情更麻烦,你该明白的吧。”
邵云默默点了点头。
学习的难度,他多少有点体会的。当初莫娜让他和荧、派蒙装成她的徒弟,对着星图讲了一堆占星术的术语、
像是什么 “星轨偏折角度规律”、“命座相位关联”,他听得脑子直发懵,一个字都没记住。
“也是……” 邵云低声嘀咕了一句,认可了艾尔海森的说法。
艾尔海森轻咳一声,看了眼通往净善宫的阶梯,不再耽误他的时间。
“草神大人就在净善宫里,你直接上去就行。”
“行。” 邵云应了一声,抬脚准备往上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对了,辛苦你了,代理大贤者。”
艾尔海森挑眉,没接话,只是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
邵云与艾尔海森本就只是点头之交,没再多说两句便各自分开。
当邵云推开净善宫的大门,吱呀一声轻响划破殿内的寂静。
一切的布局还是老样子
当初囚禁纳西妲的那个冥想装置,依旧陈列在大厅的中央。
此刻,纳西妲正站在冥想装置前。
两周前通过地脉感知到的那股恐怖气息还萦绕在她的脑海中,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她失控失禁的恐惧,此刻随着身后脚步声的靠近再次翻涌上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后背,压下喉咙口的发紧,声音尽量平稳地响起。
“你来了啊。”
邵云在距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这个距离刚好能让他在任何意外发生时迅速反应。
左手下意识地捏紧了事先备好的四张血盟:天启的羊皮卷;右手则虚虚搭在腰间的牛仔左轮 (山羊的祝福)上。
他太清楚两人之间从未真正消解的隔阂,不得不防。
“有什么事吗?”
纳西妲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看着邵云紧绷的姿态,看着他手边的武器,轻声问道:“你觉得,我们是怎么变成这样水火不容的样子?”
邵云听到这个问题,眉毛动了动……这问题好熟悉啊。
他扯了扯嘴角,自嘲道:“钟离也这么问过我。但我真的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有些事一旦深究,牵扯出的或许不只是过往的恩怨,还有更多无法言说的沉重。
他现在只想找到卡维,商量建造牧场的事情,至于与纳西妲之间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他暂时不想碰。
纳西妲的目光落在当初囚禁自己的冥想装置,回忆起了往事。
“一年半前,你为我庆祝生日,带着荧他们潜入教令院,把我从这座囚笼里抱出来……”
“你说会听我的计划,我也一步步算着自救的路。”
“可最后,兰那罗们为了对抗灾难,变成了种子等待着发芽……我对着那些种子哭的时候,总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对你的不满,真的只是因为那个‘魔鬼’的挑唆吗?”
邵云不想回忆自己与魔鬼交谈,在濒死之际“献祭”了四分之一须弥人从而得到弑神的“投石索”。
他偏过头去,喉结滚动了两下,说道:“我不想谈这事。”
“你有你的立场 ,我也有我的想法,别逼我。”
“立场?” 纳西妲猛地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
“降下硫磺火,让四分之一的须弥人变成灰烬,这就是你所谓的‘想法’?这就是你说的胜利代价?”
“要不然呢?” 邵云猛地转头看她,右手在枪套上攥得更紧。
“难道让你死在阿扎尔手里?让荧他们被那个叫‘博士’的疯子当成实验品?”
紧接着,邵云讲述起自己当时的情况,说道:“当时我已经重病缠身了!”
“我不能赌。我赌不起你们能‘化险为夷’。荧是我妻子,我发过誓的!那是我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
说到这,邵云举起左手中的四张血盟,身上的气息陡然冷冽起来。
“我不奢望你能明白,这世界从来不是你读的那些童话故事,都是什么没有不流血的胜利,没有两全其美的结局。”
“但你要是实在咽不下那口气,想杀了我泄愤,那就来。”
他的右手虽未拔枪但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反正风神、雷神都死在我手里了,多你一个草神,也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