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熟悉的声音,邓子武的目光越过朱重 二人,看向他们身后。
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视野里,脸上那淡淡的笑容,如此的熟悉。
“是你?”
虽然没有直面过顾浔,但是一路护送小姐,外加从师傅那里也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他已经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北玄四皇子。
当初那个病怏怏的家伙,他还跟了一路。
“没有想到邓将军还认得我。”
邓子武一声冷哼。
“哼,你这废物,整个北玄何人认不得?”
“怎么,又被丢到秦军之中当人质了?”
邓子武并未知道顾浔是大秦 君王的身份,自然而然的将顾浔当作北玄留在秦军之中的质子。
“怎么,顾邺是打算联合大秦,借北伐北原之名,将我北境也一并吃掉吗?”
听到自家陛下被骂废物,赵礼忍不了一点。
“你这鸟人,见到我大秦国君不跪,还胆敢大放厥词。”
“老三,干他。”
老三鹰隼般的目光看向邓子武,手握紧了手中陌刀。
只要三息之后,陛下没有表态,他就要跃马而出了。
听闻赵礼之言,邓子武不自觉握紧手中长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顾浔问道:
“你是大秦 国君”
从他的半信半疑的神情之中,已经能看到他心中的震惊了。
顾浔故意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着装。
“怎么,不像?”
邓子武不受控制的激荡出一道气息,卷起四周尘土无数。
“怎么可能?”
“你一个废物,怎么可能会是大秦君王?”
顾浔能理解此时邓子武的心情。
“可不可能,你心中已经有定数,你只是不愿接受事实而已。”
“再说直白点,是因为我是长宁郡主的未婚夫,若我永远都是废物,这门婚事多半会不了了之。”
“你们都在担心北境归顺朝廷。”
“我说的是吧?”
邓子武脸色冰寒,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他方才开口。
“北境不说有北境的尊严,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狗。”
“我北境替朝廷守了这么多的边疆,朝廷是如何对我们的,你顾家之人最是清楚。”
顾浔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当真以你所看到的就是事实吗?”
“若是没有人暗中偷偷支持北境,你以为北境真能撑那么久吗?”
“战争的背后,燃烧的是无尽的钱财。”
“北境一隅之地,能养得活如此庞大 的军队吗\/”
邓子武不是傻子,只是平日里没有去考虑到这些细节性的问题。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就直说,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北境回归朝廷辖制,已经是必然之局。
这已经是赵牧和顾邺达成的共识。
有些问题是迟早之事,早说晚说,都得说。
“我顾家从来未抛弃北境,这些年,我父皇一直在暗中支持北境。”
“北境之局,从一开始便是父皇和王爷下的一盘大棋。”
“首先是勾引戎族南下,其次顺带解决陈家之祸。”
邓子武神情复杂,心中好生盘算了北境之局,回过头细细一斟酌,还真好似如同顾浔所说一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爷怎么可能会向朝廷低头。”
纵使心中已经知道顾浔所说便是真相,可他还是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错了。”
“王爷没有向朝廷低头,他一直以来的便没有想过要自立山头, 背离朝廷。”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你的臆想。”
“是你们想要将他推上皇位,称霸一方。”
“就比如当下,秦军借道北上,都是你在擅自主张。”
说话间,顾浔从拿出一张赵牧亲自签署的通关文牒。
更加奇怪的是,上面不仅有赵牧的印章,还有玉玺亲压印。
“邓将军,现在我大军可以北上了吗?”
邓子武咬了咬牙,让开一条路。
身后的大军也自行分开一条路,让秦军北上。
“对了,邓将军,天色已晚,不知我秦军可否在牧州城外安营?”
邓子武横眉冷对。
“你.........”
“算了,随便吧。”
说到嘴边的愤怒之话又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不过我希望秦军安分守己,莫要打牧州城的主意。”
说罢,他用力一夹马腹部,调转马头离去。
一旁朱重小声道:
“陛下,方才的话会不会重了些。”
他担心邓子武心生恨意,对秦军发难。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真打起来,也不好收场。
“无妨,北境将军 多是心高气傲之辈,打击他们一下,未必是坏事。”
“镇北王已经南下长安,北境回归朝廷,已经是必然之局。”
闻言,朱重默默点头。
这些庙堂之上的头头道道,他懂的不是太多,也不想去过的关心。
倒是赵礼贼头贼脑的小声问道:
“陛下,你真是北玄四皇子?”
此话一出,朱重一生寒意,如入三冬,他瞪了赵礼一眼。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赵礼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当即翻身下马,跪倒 在地。
“请陛下恕罪,小的不该多嘴。”
朱重也翻身下马,替赵礼求情。
“陛下,这小子素来口无遮拦,还望陛下恕罪。”
陛下平易近人归平易近人,身为臣子却要有边界感,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中要有分寸。
顾浔低头看向赵礼,用玩笑语气道:
“看,就因为你说话不过脑子,把你们将军都吓了个半死。”
“以后记得长点记性。”
“起来吧。”
两人起身,都不自觉捏了一把冷汗。
“没错,朕就是北玄四皇子顾浔。”
说到此处,他语气重了几分,眼神也犀利了几分。
“那个世人眼中的废物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