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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浸了冰的墨,冷得刺骨。

唯有月光,本应被浓黑吞噬,此刻却似被周遭翻涌的杀意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

寒辉精准地钉在那些潜伏的身影上,无处遁形。

沈书仇立在小院中,眸底是月光也照不透的寒意,杀意沉沉。

他扫过眼前的一切,对苏绝洛那副狼狈模样,发丝凌乱,脸上还凝着未散的难以置信,全然未予理会。

方才留她一命,多半是看在苏茶茶的情分上。

若非如此,在她动手的刹那,他只需稍动指尖,便能轻易捏碎这个冷傲如孤山雪,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苏绝洛。

可此刻的她,褪去了往日的清绝,倒像从玉琼天宫失足坠入凡尘的女子,一身烟火气里裹着脆弱,与先前判若两人。

而这样的转变,沈书仇早已在预料之中。

此刻周遭的身影,既被沈书仇散出的禁忌之力震慑得动弹不得,更被他方才那鬼神难测的手段惊得心头剧震。

自沈书仇踏入紫烟城第一步起,他们的目光便如毒蛇般在暗处盘伏,死死的盯住了他。

这城池本就是副华美的皮囊,内里却藏着噬人的獠牙,而这世道,原就循着这般规则轮转。

何况沈书仇与紫烟城那位小姐有牵扯,他们的窥探便愈发密不透风。

起初,他们在他身上未察出丝毫异样,只当是个随波逐流的寻常人。

可纵是寻常人,也难逃一死,这是苏瀚的命令,原是要他在与苏茶茶的成婚之日,化作婚典上的一摊血。

苏瀚要借这血色,淬养苏茶茶心底的恨火,让其烧得更烈,动手的人本是鸦夜,只待良辰一至。

偏是今晚,苏绝洛的又一次试探,不知撞破了什么机关。

直到沈书仇的禁忌之力轰然释放,如惊雷劈入暗夜,这些潜伏在紫烟城的身影才骤然惊觉。

那个被他们暗中打量,视作尘埃般平平无奇的人,竟是一尊从禁忌之地走来的可怖生灵。

此刻,远在紫烟云阁的苏瀚忽闻一道传音。听罢内容,他眉头微蹙,似是想到了什么。

周身骤然涌起磅礴之力,身影一闪便自紫烟云阁疾驰而出,直逼紫烟城方向。

而另一边,雾谷最深处陡然响起一阵阴笑。

“呵呵呵……”

那声音尖利刺耳,仿佛牙齿在互相碾磨。笑声未落,一道阴恻恻的嗓音紧随而至:“呵呵……吾伟大的禁忌之主,终于现身了。”

话音刚落,整座雾谷剧烈震颤。

漫天黑雾中,无数残肢断臂骤然飞射而出,以诡异的姿态快速拼凑,渐渐凝作一道惨白身影。

他浑浊的瞳孔望向某个方向,干裂的皮肤扯出一抹狰狞的笑,随即消失在雾谷上空。

不止雾谷,连那禁忌之地也有异动,诸多散发着恐怖波动的禁忌生灵,竟不约而同地踏出禁地,齐齐朝着紫烟城赶去。

与此同时,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村庄里,几个地痞正对着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污的疯子拳打脚踢。

疯子的面容被乱发遮掩,看不清神情,既不反抗也不呼喊,任由拳脚落在身上。

可下一秒,穹苍之上有无数道禁忌生灵的气息疾驰而过。

虽只是转瞬即逝,那疯子掩在乱发下的眸子却骤然睁开,眸底有亮光一闪而逝。

但那抹光很快便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一片颓废。

耳畔,地痞的辱骂声仍在继续:“你瞧这疯子,敢情也怕疼?他娘的邪门了,怎么打都不出声!”

许久,几人似是打累了,渐渐停手。

其中一人朝疯子啐了口唾沫,恶狠狠道:“你这疯子,不知打哪儿来的,有没有家人?怕不是被家里人扔了吧?若有个妹妹啥的,送老子玩玩,兴许老子心情好,下次便不揍你了。”

话音刚落,其余几人当即哄笑起来,污言秽语混在笑声里,格外刺耳。

几人说罢转身要走,可脚刚挪动半步,身后便传来细微的起身声。

他们猛地顿步回头,只见那疯子缓缓站直了身子。先前因倚墙而弯的腰杆。

此刻挺得笔直,周身气势更是骤然一变,宛如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剑陡然出鞘,锋芒毕露,刺得人眼生疼。

在几人错愕的目光中,疯子手里还捏着一根不起眼的树枝。

几名地痞正想开口嘲笑,下一秒,那平平无奇的树枝在疯子手中一闪而逝。

未及出口的笑声瞬间卡在喉咙里,化作嗬嗬的怪响。

疯子抬手,缓缓理了理额前乱发,露出一张布满胡茬的脸。

那双方才还浑浊如死水的眸子,此刻竟像一潭深湖,表面平静无波,只是在那底下又藏着怎样的锐利。

随后,他迈开脚步,从几名地痞身旁从容走过。

随着他的身影掠过,身后忽然响起“咚咚咚”的轻响,规律而沉闷,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土。

诸多身影齐齐奔赴一处,皆因那小院之中,除了沈书仇,还立着一道娇小的身影。

小院里,澹台池孤静立沈书仇身侧,一双幽暗的瞳孔冷冷扫过眼前的浓黑。

一股比禁忌之力更显狰狞的恶意,毫无掩饰地笼住整座紫烟城,竟将沈书仇眼底的杀意也压了下去。

她现身的刹那,便成了所有目光的焦点。

众人望进她的眼眸,仿佛窥见了某种令他们既惧且狂的事物,心头齐齐一紧。

沈书仇抬手,轻轻搭在小丫头肩上,强行掐断了她眼底翻涌的恶意。

他清楚,小丫头体内的力量尚未臻至圆满,一旦全然释放,她定会再次陷入沉眠。

“怕吗?”

沈书仇的声音轻得像晚风。

澹台池孤虽不解他为何要阻住自己,却依旧昂着小脑袋,声音脆亮:“不怕。”

沈书仇闻言,唇角漾开一抹浅笑:“这里不是好地方,我带你去别处,可好?”

澹台池孤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沈书仇又笑了笑,不再言语,只将目光投向那片墨染的穹苍。

他知道,这场即将以鲜血为引,为澹台池孤淬炼的第一场戏,还需等其他角色登场。

也就在这一瞬,一道强横无匹的气息,骤然从穹苍深处缓缓沉降,似有千钧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