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通道之后,赫然看到矗立着半隐于巨大钟乳石柱之后的神庙残骸。
巨柱巍巍,其上翻涌着青铜特有的暗沉光泽,冷硬沉厚,如同冻结的时间本身。
这些粗壮的巨柱支撑起早已倾颓大半的殿宇骨架,断裂的横梁、崩塌的青玉阶。
一切的事物,都被一层润泽的水流无声浸润、侵蚀着。
视线所及之处,无论是断裂的柱础还是破碎的壁画残片,无不深深烙印着麒麟踏火的神兽纹样图腾!
威严的鹿角仿佛要刺破幽暗,冷硬的鳞甲清晰可辨,爪尖残留着若有实质的烈焰烧灼痕迹,如同某种永不消散的烙印。
地面之上,一道巨大的爪痕赫然撕裂了坚硬的岩石,深逾丈许,边缘被无形的力量熔融成琉璃般诡异光滑的表面!
那爪痕绝非世间凡物所留,既非龙,也非鹰,却有着一股古老苍茫的气息,带着不容亵渎的威压从中弥漫出来。
四人屏住呼吸,连指尖都微微发颤,那消散万载的神兽威严,竟仿佛凝固成了这洞窟里亘古不散的幽冷空气,无声无息,却迫入骨髓。
“这是麒麟的爪印!”
苏辰俯下身,手掌触摸在凹陷的爪印上。
虽然只是一道拓印的纹路,却依旧可以从上面感受到一缕威压!
这只脚印的主人,生前修为至少相当于人族的帝境!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通道,再度有声响传来。
孙战天神色认真,手中的暗金长棍散发出浓郁的斗战之气!
三人也是汇聚到苏辰的身侧,死死地盯着那个通道口。
随之而来的便是阵阵海浪翻涌的声音。
只有海神族三太子,天云海从通道内掠出。
他自然也是注意到苏辰四人。
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比他还抢先一步,抵达这麒麟洞的真正秘藏之地。
不等他说话,又有三道身影横跨而出,来到神庙的前方。
分别是帝龙邪,龙葬以及极魔子!
“咦,罗天境?”
帝龙邪惊疑一声。
他看着四人当中的苏辰,脸上满是疑惑。
其他三人全是准帝境,就他一个罗天境,居然还能站在这里,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
“既然大家都来到了这里,不如就一起探索这麒麟洞的真正遗迹?”
极魔子看了一眼战恒他们,又随之将目光看向天云海等人。
“可以,不过一会要是寻求到机缘,那便是各凭本事夺取!”
天云海答应了,说出了条件。
八个人,修为都不一样,怎么可能共同平分。
而且还有一个罗天境,这种蝼蚁他随便一招都能阵杀,根本就不配拥有这里的机缘。
“当然!”
“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极魔子询问孙战天以及战恒二人。
在他看来,这两人才有资格进入神庙,其他两个那些蝼蚁,应该也是被带到这里的。
“答应他们,看看他们要甩什么花招。”
苏辰通过秘法传音给战恒。
“可以,我们没有意见。”
战恒大声喝道。
随即,众人便穿过偌大的广场,朝着残破的神庙深入。
不多时,几人便走进了这座神庙。
映入眼帘的景象,令在场的众人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推开那扇布满裂痕的巨门之后,一股浓烈的腐朽气息,从门户内涌出!
如同无形的巨浪,轰然撞入众人得鼻腔。
神庙内部的空间比想象中更为恢弘,又因倾颓而显得格外压抑。
穹顶早已大片剥落,几道巨大的裂口如同天空撕裂的伤疤。
目光上移,残存的穹顶内壁上,依稀可见早已斑驳褪色的巨幅壁画!
描绘的正是麒麟踏火巡天、祥光普照大地的神圣景象。
惨白的天光从裂隙中挣扎着刺入,形成几道凝固的光柱,光柱中尘埃无声地悬浮、翻滚,更显出周围无边无际的昏暝。
在这片巨大废墟的核心,一种难以言喻的视觉与灵魂的双重冲击,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旷野的神庙中央,赫然是一具荒兽的尸骸。
庞大到令人战栗的骨架,以一种濒死前昂首向天的姿态,凝固在神庙的中央。
粗壮如暗金巨柱的腿骨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山岳般的躯干。
每一根肋骨都如同弯曲的巨矛,在幽暗中划出凌厉而绝望的弧线。
巨大的颅骨高高扬起,曾经威严的鹿角刺破幽暗,指向残破的穹顶,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依旧在向无形的苍穹发出不屈的咆哮。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断裂的颈骨,断口狰狞扭曲,像是被某种毁天灭地的力量硬生生劈开,昭示着那场遥远而惨烈的终结。
整个骨架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金色泽,仿佛并非纯粹的骨质,而是由某种不朽的神性金属熔铸而成。
在微光下流转着冰冷而沉重的辉光,即便死去万载,残存的威严依旧如同实质的潮水,沉甸甸地压迫着每一个闯入神庙者的心脏。
哪怕早已死去,仅剩下一副森白的骨架,也依旧散发出令虚空扭曲的凶煞之气!
“这是...麒麟的骸骨!”
龙葬眼中流露出一缕骇然,仰天望着面前的这具骸骨!
相对于所有人而言,麒麟神兽甚至比龙族还要稀有,还要罕见。
反正神域五洲之内的荒兽种族内,还未曾出现过麒麟一脉的。
就连苏辰,也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真正的麒麟神兽,虽然已经坐化成一具枯骨了。
“这具尸骸,应该就是这麒麟洞的主人!不过他居然死在自己的巢穴深处,到底是谁有这般伟力,能够一刀斩杀了这只麒麟?”
极魔子的手掌触摸到尸骸上,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这具骨架依然散发着一道帝威,说明这只麒麟的身上,至少也有无上级的修为!
“那是什么!”
跟随司徒星月的声音望去,众人又在这尸骸的下方,看到更为惊悚,甚至可以说是惊喜的存在!
在这具麒麟骸骨之下,便是那口令所有人心悸的血池。
那并非凡俗之血。
池面并非静止,而是缓慢地、粘稠地翻涌着,如同一个巨大而疲惫的活物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