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猜测和大致推论
接下来,无论司徒安怎么想,他都不得不正视起如今这个摆在自己面前的支线任务,和它的三个选择。
选哪一个?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
只是问题字数越少,问题本身就越是难以令人抉择。
更何况这次的选择,与“生存还是死亡”类似,却又在这个难题上多添加了一个选择。
这也令司徒安越发纠结。
生产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在此基础上多加一个选择,明明更好类比推断
更何况事关司徒安一直好奇的这片世界背后真相,以及一直渴求着的……虚无缥缈之物
这个词绝不是什么好词
但却充斥着莫大的吸引力
“到底是个盼头啊……”
司徒安心中闪过一道这样的念头
很简单,也很朴实。
抛开一切不谈,他也只是一个流落他乡的异乡客
正如同最初得到成就的描述
【漂泊异界的旅人,能否寻到故乡?】
司徒安也像那位鸡架大师一样,没有那颗龙傲天的欲望,也没有独断万古的决心,所求所想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念头。
家
这个异世界,不是他的家!
而且哪怕是这个异世界,他的家也都已经没了……
司徒安眼底划过一道哀伤
这哀伤出现的瞬间便被【演员的专业素养】遮去
于是他的脸上继续写着微笑
仍然应和着面前宇文洪闲叙的零碎史料
说到兴起时,还会赞几声妙
只有不知不觉间攀延心梢的冰冷,埋葬了一闪而逝的渴望。
无人为之哀悼
“呼……算了不管了,就按照每次考试的办法,不会做的题,就用排除法,先排除其他选项!”
司徒安将选项三扔到一边,转而去看一和二
选项一、二
标准的生死选项
累死哲学家的诸多问题之一
司徒安也在此刻成为了哈姆雷特中的一员
依着顺序看去:
【选择一:无事发生】
【你并不想得知更多秘密,因为秘密之所以为秘密,正因为其中的危险。
事实也的确如此
比起没头没脑的真相,你更想活下去……
选择该选项,该任务立即结算。】
司徒安已经很熟悉选项的内容了
但眼前的内容还是再度点开任务面板所显示的字样
“草……果然不是幻觉也不是梦,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
司徒安才心里兀自嘀咕一句
直接结算任务,不需要冒任何风险,做任何条件,就可以无痛领取一发十连抽,这可比其他支线任务来钱来的快
平心而论
如此安全又来钱快的选项,司徒安这个苟人没有理由不选
但他的目光还是在确定字样前摇晃起来
恍惚间
他看到了一位形容枯槁,狼狈至极的老人
老人生命宛如风中残烛,似是察觉他的视线,深邃的双眸带着不甘,遥遥穿过一切,落到了他的身上。
司徒安短暂一怔
但无穷无尽的风很快卷起
当风声渐微
他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座圣白的高塔
来不及多想
璀璨的金光便泼洒开来
司徒安下意识地眨眼
再看时,那耀眼无边的仙法后,一道单薄的身影已然低着头倒下
随之而来的
是一个个气势强盛通天的人影,一道道惊天破地的神通。
司徒安不敢睁开眼
但很快,破碎的世界中,虚空风暴便低语着将他送入新的画面里
比睁开眼更快到达的感官
是手中倏地一沉
不重,只是一瓶丹药的重量
司徒安低头
手中却一无所有
“怎么了?可是对哪里有问题?如果是锻打法代价问题的话,其实也可以有别的法可以替代……”
宇文洪问道。
“……”
司徒安沉默了片刻,很快莞尔道:
“对,锻打法还是太吃代价了,有没有什么简单而又强势的法推荐一下?”
“哼,老夫就知道你在担心这个,不过谁叫老夫略懂一些呢?回答你这个问题,有的,像这样的法还有……”
小老头的话语接着响起。
面前少年也依旧认真注视着他,时不时地捧两下梗。
舟船依旧向前行驶
白淼儿瞥了一眼一老一小,目光在司徒安身上一扫而过,但很快便收回,轻哼一声后便不再去看,而是眉头微皱着看向幽寂的远方。
宇文洪绝对不算一个好老师。
但他有一个优点
那就是上课不会抽查。
就像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师,上课乐呵呵地,大多时候连教案和备课都不用却能讲的头头是道,偶尔还会穿插几句好笑的故事,让底下偷偷睡觉的在笑声中惊醒,然后跟着一起乐。
同样的
司徒安这个坏学生也只是表面应和着
耳边却是已经响起了其他的声音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我宣布个事儿!”
独臂大汉的独立宣言再度响起
眼前也随之升腾起了弥漫的白雾
琥珀色的远方点亮了雾中的道道畸变身影
在法神的哀嚎声中
奇形怪状的妖魔逐渐乱入畸形怪物群里,无数的尸骨山脉拔地而起,奔腾的血色江河冲刷过简陋的村庄,狂欢声被涛声推到了高潮。
司徒安眼皮子微微跳动。
他看到了一个身处妖魔潮中,茫然而又绝望的孩童。
利爪撕开虚幻的亭台楼阁
魔影重重之中
一位削瘦的道袍男人局促地手捂着胸口,口中喃喃声逐渐癫狂,扭曲的身形象刹那间迸射出灿金色的剑芒
“我没疯……”
“是这天疯了!”
“……我逃不掉,你们,也逃不掉!!”
金芒直直撞来
司徒安这次却没有选择闭眼
他看到被照耀成金色的地平线逐渐被一望无际的黄沙戈壁所取代
于是风声再起
一座沙漠国度入目
但里面却不见人影
司徒安睁大眼,却只能看到一老一小被沙尘吞噬的身影,除此之外,越来越多的人影木然地向前,向着漆黑的深处行进。
但那哪里是生路?
这些人的去处,不过是一张血盆大口。
很快
一道横亘天际的腐败龙影卷起厚厚的黑云,猩红的血光透过云层洒下,刺痛着司徒安的双眼
后者身形微微一晃
却是不知何时,那血光已化作一柄血色长矛,洞穿了自己的胸膛
司徒安惘然未觉
直到一切景物都熊熊燃起,燃着血焰的虚幻身影一往无前地朝着自己扑来,他才反应过来
但没等他做出动作
那身影便已燃尽,只最后朝他瞥去一眼
司徒安初见不知其中意
再见时,却又茫然怅离。
“怎么样,老夫所讲,你可听懂了些?呵呵呵……想来小友虽聪慧,但一时间讲了这么多,即便是仙人来了,也需好好咀嚼!不过老夫也不指望你能全懂,只消了解概要即可!”
宇文洪见少年困惑,只当是自己讲的太过高深。
这不是抽查,却是出于关照的相问。
司徒安这次没有回答,只是认真点了点头,乌黑的眼眸逐渐深沉,如一潭看不见底的黑水。
他莫名有些胸闷
眼中的水潭也逐渐扩散开来,隐隐还能看见一抹小小的黑色在其中挣扎,时不时奋力跃起,似乎是要冲破水潭的限制,跳出这片不见光明的桎梏。
“那我问你!”
“……”
“第一次,那些征收人头税的仙人们到村子里来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会复仇,我会将这乱象洗清,我会活成话本里的样子……”
似乎是因为就近发生
传入耳中的声音愈发清晰
司徒安眼帘微垂
“终于,我杀了心魔,但自那以后,我再不敢照镜子,只得每日以黑袍遮面,我心里清楚,我已经不再是我,或许心魔已经死了,或许它也没死。”
“……”
“最后一次,我已经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了,但我吃着口中的血肉,那味道……真是美味啊,美味到所有苦痛都消失,再没有任何劝阻我的声音响起。”
沙哑的嗓音到这里终于顿下
面前扭曲的身影抬起头,问道:
“上仙……你说,你若是我,你又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