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蛋糕不是她弄坏的,但是陆早早知道这种错误归根结底还是要算在她的头上,她蹲下身想要帮服务员一起收拾那些玻璃碎片,指尖刚触碰到玻璃就有一个人非常大力地把她拽了起来。
陆早早的指腹被尖锐的玻璃划了一下,很疼,她下意识地把手蜷缩到袖子里面,幸好穿的是长袖,完全遮掩住并非难事,陆早早被拽起身,她回头看,是陆傲天。
陆傲天皱着眉,目光严肃地看着她,语气淡淡的,也冷冷的。
“不用你收拾,做事情不要这样莽撞,去旁边安静地待着。”
陆早早无法言说那一刻的心情,只能呆滞地点头,她一转眼,就能看见沈怀瑾目光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从上到下把她扫视一遍,像是打量一件完全不合格、不该被放置在眼下这个宴会厅里面的物品。
陆清婉面无表情地从人群里面走出来,站到离沈怀瑾很近的地方,看了一眼沈怀瑾之后,才把目光转移到陆早早身上,年幼的陆清婉已经不会冲着她扬起明媚的笑,只是无意识地皱着眉。
陆早早低着头,越过陆傲天,越过沈怀瑾和陆清婉,越过一切喧哗的人群。她是如此乖巧地听从安排,决心远离人群安安静静地待着,去僻远角落的房间里面自己待着。
在走向目的地的时候,她听见有人说,“哦,你说她啊,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啊,鲁莽不堪又笨。”
“哇塞,这样的人,怎么是陆家的女儿,不聪明就算了,长得也不像,要不是知道她是陆家的亲生女儿,还以为是哪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偷偷混进来了呢,一点教养体面也无。”
旁边的人扬起嘴轻蔑地笑,“鬼知道,沈夫人不是经常做慈善么,搞不好就是善心大发,把别人不要的小孩带回来养了吧,反正养个小孩对陆家还不是小事一桩,要真是这样她还真是挺走运的。”
走运吗?其实是惩罚才对吧。
对方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陆早早从楼梯拐角走到回廊上,跟这两个人迎面碰上,这两个人大概率也没有想到在这样还算清闲安静的位置竟然能碰到陆早早,嘴角的笑容压下来一些,变得很温柔,笑着同陆早早打了声招呼。
陆早早也抿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
很快,她也轻轻巧巧地越过这两个人,跑到最角落的房间里面,蹑手蹑脚地关上了门。
她把右手从袖口里面伸出来,刚刚被玻璃随便刮到的指腹果然出血了,上面凝固着一层刺目的血珠,不过只是太小的伤,随便拿水冲冲贴个创口贴就好了,她把灯也顺便关上了。
灯火通明的房间顺便变得漆黑一片。
陆早早在华光流彩、衣香鬓影的社交场里面被迫当恶人、当小丑、当一切可供被消遣谈论的劣质对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璀璨夺目,耀眼袭人,只有陆早早不一样。
每个人都热烈、喜悦、熠熠生辉,陆早早躲在黑暗的房间角落偷偷哭泣,为了不发出声音,她咬住自己瘦削的手臂,咬出一排深刻的牙印,深刻到像是把这件事情镌刻到了骨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