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陆早早的命运注定是悲惨的、无法更改的,不要害怕,谢洄年甘愿把他的好运权权交付给陆早早,所有的不幸、痛苦、哀伤他一个人承担。
如果陆早早想要自由,也没有关系,他来做陆早早的翅膀。
我此生唯一的愿望,是让你的愿望都能实现。
陆早早觉得所有的往事她都知晓得一清二楚,跟谢洄年的这一段应该并没有她在不知道的事情,所有的喜欢都是她方面的事情,她甚至都没有跟第二个人提起过,这点无足轻重的喜欢也就无需扯着嗓子要求对方给出什么回应。
她跟谢洄年之间其实不过就是个裹了个“高中同班同学”的皮陌生人而已,陌生人之间或许会产生短暂的交集,但却无法拥有太深刻的回忆。就算有,也不过是陆早早独自酿造加工过的回忆。
可原来扒开这层浅薄的皮,里面掩盖着另外一层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真相,尽是真心,尽是苦痛。
可要她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命运赐予她的一颗被埋藏起来,姗姗来迟的甜蜜糖果?还是一种更加残酷冷厉的惩罚?
陆早早怕得要死了,她刚才甚至都不敢问谢洄年上一辈子究竟是安然活到了多少岁之后死去又重生的,她害怕会是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那个答案,又隐隐约约知道或者事实就是她想象的那样——谢洄年真的愿意陪她去死。
她眼下活成这副污糟苟且样,随时准备了却余生,尚且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活到几时,又愿意活到几时,又怎么有余力承担和接受这份太过沉重深刻的爱。
陆早早接住一份她过去从来不敢肖想的爱,全无保留、不顾后果、不计代价。
可越是深刻动人,越令陆早早感到焦灼沉重,好像接住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沸铁走钢索,一边忍受掌心的灼热一边唯恐脚下行差踏错一步,就会掉落江底,万劫不复。
她甚至想要让谢洄年不要再说,可是好像也无这种可能,谢洄年开了一个口,就势必要说到底。
他甚至轻轻抬了下陆早早的下巴,强迫着陆早早直视着他的眼睛。
“如你所见,我现在是一个身体病弱、双腿又有些残疾的人。我并不是过去那个谢洄年,无法拥有他那样健康明朗的身心,上天大概率已经把我的好运气全部回收掉了,我的未来也无法琢磨,很难预料,我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能安稳活到多少岁。”
“你面前的这个谢洄年,已经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他会经常拥有胆怯、害怕、迷茫和惴惴不安的时刻,活了两辈子了,似乎也没有长成体贴周到、无所不能的大人。”
谢洄年笑起来,手心却不自觉出汗,后背僵直一片,声音在微微发着颤。
“那么,我亲爱的陆早早小姐,你愿意屈尊和我在一起吗?”
沉默像是一条长长的河流在阻隔开两个人,一时间寂静无言,谢洄年还在等着陆早早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