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富民侯搞出来一个鱼鳞册制度,要对所有田地进行画图。”
管家把收到的消息详细讲述一遍,楚松越听脸色越难看。
“他为什么不早说?”
这么严密的制度,一看就不是刚刚想出来的。
富民侯却偏偏要在丈量田地已经进行了一部分的时候再拿出来。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孙户曹怎么说?”
孙户曹是楚家的女婿,虽然只是个庶出的女儿,但他能当上户曹,楚家没少出钱出力。
“孙户曹也没有办法,他现在都无法脱身,被留在太守府学习如何制作鱼鳞册,还是找机会托人带话回来。”
难道要真的如实上报自家的田地么?
一时之间,面对如此严密的制度,楚松也找不到破解的办法。
而此时的太守府之中,孙户曹却并没有在学习。
“孙户曹,本侯觉得目前丈量出来的田地有些不对劲,你能为我解释一下么?”
孙户曹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安排完事情后,其他人都走了,唯独他自己被留下来,问的又是他做过的亏心事。
“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义纵拿来两份田地记录,“也不用解释,咱们去现场核对一番就好。”
一看那两份记录,孙户曹不止额头冒汗,就连后背都是一片冷汗。
“走吧,孙户曹,咱们重新去量一量这两片地。”
有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
他们敢隐藏田地,是因为知道太守和富民侯无法亲自去检查每一片田地。
只要他们把纸面工作做到位,就能把问题遮掩过去。
但是现在,太守和富民侯已经确定这两片田地有问题,只需要有针对性的去测量,就能发现他们的手段。
冷汗不断从他头上滑落。
不能去啊,去了就会暴露。
富民侯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要不是身为楚家的女婿,这么多年没少为楚家做事,他也不会再帮楚家隐藏田地。
可去不去哪里由他决定。
“陛下派本侯来主持摊算入亩,丈量交趾郡的田地,有人再三帮助豪强大户隐瞒田地,这算不算是大不敬的欺君之罪。”
大不敬三个字一出,孙户曹的双腿肉眼可见的发抖。
“丈量这两处田地的士兵和吏员已经交代了,他们算不上主谋,免去官职即可。
主谋的话,你觉得除了一死之外还有别的出路么?
对于楚家,本侯还有别的处理方法,视其轻重,或者被抄没家产,或者被迁徙到茂陵邑,大概率还是能活下去的。
但是你呢,孙户曹,是欺君之罪还是阿附豪强,你自己选一个吧。”
……
楚家、
楚松邀请白枫上门商讨对策。
“富民侯突然拿出鱼鳞册,看来是对丈量田地的事情起了疑心,咱们要早做决断。”
楚松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只要楚家能保住,田地以后总能想办法。
“怕就怕富民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好在楚、江两家没有白家和景家那样的把柄,不至于被杀得人头滚滚。
“孙户曹那里不会出问题吧?”
江枫担心的不止一点点,眼下的情况,孙户曹那边,很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没等他们多想,管家慌张的跑来禀报。
“老爷,太守府派兵来了,要老爷和江老爷一起去太守府。”
两人对视一眼,太守府竟然知道两人在一起,看来是早就盯上了。
一番思想斗争后,楚松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去太守府。
他们刚走到院中,一队士兵就已经闯了进来。
楚松两人心中一惊,带队的竟然是军中司马。
以往有什么事情,都是些尉史一类的小官员来通知。
司马这种级别的高级官员还是第一次,这是做好要直接剿灭楚家的准备了么。
“两位,走吧,太守和富民侯要见你们。”
两人几乎是被押送着前往太守府。
别说马车,连辆牛车都没有,都是徒步而行,司马还专挑人多的地方走。
没过多久,楚松和江枫被带走的消息就传播得到处都是。
到达太守府的时候,楚送两人亲眼看见义纵在门口送孙户曹离开。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显得很是亲密。
孙户曹看见两人时,表情顿时一僵,随后扭过头去不敢看两人。
楚松心中顿时一凉。
“两位,快点吧,富民侯还在等着呢。”
一进门,陆鸣就开门见山,指出两家隐匿田地的问题。
“看见孙户曹了吧,本侯给了他机会,他也把握住了。
现在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机会。”
楚家和江家的把柄不好找,除了隐匿田地外,没有白家和景家的那些事情。
单凭隐匿田地,其实也可以抄家流放,但陆鸣觉得这么做有些浪费。
“请问富民侯,愿意给我们什么机会?”
看到孙户曹的反应,楚松就熄灭了继续周旋的心思。
再周旋下去,怕是要被抄家灭族了。
谁也不敢保证,富民侯会不会来个屈打成招,让别人来指控楚家。
江枫见楚松开口想要争取机会,他也就没再说话。
两人之间,楚松的脑子更好使,他往往都会听从楚松的意见。
“我打算让你们两家派人,参与丈量田地。
你们两家隐匿了多少田地,就要查出来别人隐匿了多少田地。
交趾郡是陛下推行摊算入亩的示范地区,你们反复隐匿田地,往大了说是大不敬的欺君之罪。
往小了说是逃避朝廷赋税,是什么后果你们心里清楚。
查出来你们自己隐匿的数目,只可以免去逃避赋税的责罚。
想要免除欺君之罪的责罚,需要双倍,你们隐匿了一千亩,就要查出来一千亩才行。
还有,小门小户的,不需要你们去查。”
楚松瞳孔一缩,好歹毒的计策,这是让楚、江两家与交趾郡的其他豪强大户为敌。
“富民侯,我们不过是隐匿些田地,怎么就是欺君之罪了?”
江枫急了,让他们去查别人隐匿的田地,还不让查小门小户。
这不是逼着他们到处树敌么?
“哟,你这是承认你们隐匿田地了?”
陆鸣一指自己,“知道我是谁么,我说你们有欺君之罪,
律法上就能解释出你们是怎么欺君的。
你想试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