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到了晚上若是延禧宫还不能回去,你阿玛肯定是要把胤褆带回乾清宫的,是吧?”说着,吉鼐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了魏珠。
魏珠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不敢答应下来,只能讪讪地笑着,不表态。
胤褆还沉浸在那么温柔的荣妃娘娘竟然会变得那么凶残,还会揍小孩儿的震惊之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
胤褆看看瘫在榻上的男孩儿,又看了看重新笑得温柔的荣妃娘娘,打了一个寒颤,心中对某人的滤镜碎了一地。
即便之前被灌输了荣妃娘娘救自己是不安好心的思想,但是胤褆对这个为了自己差点毁容的荣额娘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今日对方明显表示相信自己之后,胤褆才会愿意被对方牵着手,跟对方去隔壁。
别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胤褆能从自家额娘身上感受到爱意,自然也能察觉到她对自己的不满,还有一丝丝微妙的厌恶。
胤褆不知道这是大人对不熟悉的熊孩子生出的本能厌恶,惠嫔已经很了不起地靠着母爱压下了这点负面情绪,他只知道自己的额娘其实也没有那么爱他。
所以在感受到吉鼐身上散发出的善意之后,胤褆才会觉得十分难得,下意识地想要亲近。
但是方才在对方怀里有多幸福,这会发觉温柔之下藏着残暴真相的胤褆就有多幻灭。
而在钟粹宫的人眼中,胤褆就是一个无意间闯入的不速之客,打破了一家人的温馨。
所有人都有些不自在,吉鼐作为长辈却不能让尴尬的气氛蔓延下去,便主动开口道:“你回宫有几个月了,人都识得了吗?”
“没有。”胤褆很光棍地摇头。
吉鼐一想也是,胤褆出宫是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回自个的家也没必要大操大办,甚至有些过于低调了,也就没有正式的介绍过。
回宫后第一时间就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了安,光是这一路就暴露出不少的问题,在此之后惠嫔便将胤褆拘在延禧宫,想要先让孩子的性子改过来,以免闹出事来。
只是,估计连惠嫔也没有想到,熊孩子的威力竟然这么大,不出门也能搅个天翻地覆。
“咳,那就先认识一下,本宫你应该认识,钟粹宫荣妃,你当唤我一声荣妃娘娘。
这是你长兄,名唤承瑞,那个是赛音察浑比你大一岁,也是哥哥。荣宪、胤华和胤福都比你小,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胤褆看了看比自己大的两位哥哥,又看了看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莫名有些失落,原来她真的没有骗自己。
犹豫了一会,吉鼐还是叮嘱道:“其他人倒也罢了,只有胤华,哦,就是那个四肢张开躺在榻上的那个,你注意些别靠近他。”
“为什么?”其实胤褆更想说的是凭什么,他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
“他会打人。”
“那又怎么了?我也会打人,而且我打人可疼了。”胤褆自豪地昂起脖子。又瞥了一眼胤华,估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差距,更得意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赛音察浑凑过来问道:“所以,你今天又打人了?严重吗?见血了吗?”
承瑞皱着眉把赛音察浑拉开,严肃地教训道:“打人是不对的。”
“但是有些人,是真的活该被打啊。”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背对着胤褆的赛音察浑却在对着大哥挤眉弄眼,仿佛是在说:我是在套话啊!
而胤褆却不知道赛音察浑的小心思,仿佛是遇到了知音一般,双手攥成拳头碰了一下,“没错,就是活该!”
“所以,他们欺负你了?”
“她们敢!”胤褆露出不屑的表情。
赛音察浑突然有些手痒,他这个紫禁城的小霸王都没有这么狂过,对方凭什么?
“难道是说你额娘的坏话了?”
看到胤褆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赛音察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怪不得,要是有人敢说自家额娘的坏话,他也会气得想揍人的。
不过大多数时候,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他只需要稍稍透露给阿玛身边的梁九功和魏珠,对方自然会受到处罚。
事后,那些长舌妇连自己为什么被罚都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地方惹恼了皇阿玛。
所以说,自己亲自出手是最下乘的手段,很容易遭人记恨,不知道何时就被报复了。
但是这些话赛音察浑不会说,他没这个义务去教一个异母的弟弟。
“怪不得你会动手,辱人额娘确实该被打。
不对啊,如果是为了这个,那你怎么会来钟粹宫,这又不是你的错。”
赛音察浑虽然还没有学完本朝律法,却曾经听夫子说过,前朝曾有规定:为父报仇,杀人无罪。
并且,以他对自家阿玛的了解,虽然会不喜胤褆的手段过激了些,却会认可他对额娘的孝心,就算不赏,却也不会重罚。
但是额娘和阿玛一道去的,却只有一人回来了,还让自家最怕麻烦的额娘将人带了回来,一定是延禧宫暂时不能待了。
怎么会闹得这么大?
说起这个,胤褆的脸和脖子都涨得通红,他可不是三岁小孩,有些事自然是懂一些的,“她衣裳破了。”
“啥玩意儿?”赛音察浑只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幻听。
“女子衣裳破损,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是极羞辱之事。”承瑞中肯的评价让赛音察浑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
但他还抱有一丝幻想,“这也不一定是你的错,可能是宫人的衣裳质量不好。”
胤褆沉默了,赛音察浑和承瑞也沉默了。
赛音察浑今日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不是胆子最大的那个,总是折腾阿玛算什么,那都是小打小闹,人家直接光天化日之下撕扯庶母的衣裳,哪怕并无淫邪之念,那也够侮辱人的。
胤褆被赛音察浑的目光刺到了,气得跳脚,“我没有!我没想撕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