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
面具随便变成了一个小人,当然脸上依旧盖着那象征欢愉的面具,看起来颇为普通,属于是放在人堆里就很难被找出来的类型。
但这家伙是阿哈,是寰宇大名鼎鼎的欢愉星神,这就注定无人可以轻视祂。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安明明显能感受到阿哈的叹息,也许是祂也察觉到了,论烧的这方面,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花火。
花火老师在这方面早已站在强度的巅峰,那早就不是普通的为烧而烧了,而是在面对爱人时不自觉一颦一笑间就能自然流露出的小动作。
阿哈佩服了,祂的确是做不到假扮花火,这的确是欢愉星神此生遇到过的大难题。
但好在,祂这次前来的目的不可能是真的想要厥安明,而是为了另一件事,也就是——“阿哈是为了阿基维利而来。”
阿哈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开诚布公没有任何遮掩,只因祂也很清楚,若要抵达那就连神明都无法靠近的世界树需要的是什么。
“...阿哈,传闻你曾经到达过世界树。”
安明的眼神中唯有冷静,如果没记错的话,除去阿基维利,阿哈是唯一可能抵达过世界树的星神。
但欢愉星神向来神出鬼没,安明之前并非是没想过寻找阿哈,但就算问了花火得到的答案也是“没办法”。
作为全寰宇最有节目效果的星神,要是能被轻松找到才是真的乐子,更何况星神本就是寰宇中的至高存在,想见到基本不可能。
“阿哈的确到达过世界树。”
阿哈的语气里带有许多严肃与凝重,就连那张面具看起来都变得不再欢愉,“阿哈想去找阿基维利...”
那是在阿基维利前往世界树的一个琥珀纪后,开拓的命途仍未消散,但命途的主人却始终没再出现。
阿哈终于决定亲自前往世界树,无论如何...至少要有人去见证那家伙的结局,不管是那会是怎样的结局。
祂当时不曾理解那时自己的做法,只是在等待了一个琥珀纪后,最后放弃了等待。
世界树的坐标不被任何人所知晓,就连阿基维利在离开前都没有十足的信心,但阿哈却知道那家伙的开拓可以抵达那从未有人到达的最初。
于是在星穹列车的角落,留下了一副欢愉的面具。
尽管阿哈与面具的联系已经脆弱的随时都会断开,仅存一缕透明的丝线残留,但那仍旧与世界树的坐标相连。
所以阿哈出发了,祂将一部分的意识顺着连接的丝线传递到了那张面具的坐标处,在经历漫长到甚至有些枯燥的时间后。
那尘封在列车角落的不起眼面具,终于睁开了双眼。
记忆中的星穹列车,此刻仿佛历经无数岁月浸泡,已然变得腐朽不堪,如同被彻底遗忘的枯木倒塌在未知的世界。
阿哈操纵着面具飞向车厢,想要寻找到阿基维利留下的痕迹,既然星穹列车在这里,那这里一定就是世界树所在地。
见鬼...阿基维利那家伙居然真的能找到世界树,虽然阿哈从一开始就如此相信,但在亲眼见证这一幕后还是难免有些感慨。
或许这就是开拓的命运,当阿基维利踏上开拓的命途那一刻起,就注定会在前往世界树的道路上消逝。
这是开拓的必然,亦是属于阿基维利的命运。
阿哈只是觉得,这样一点都没意思,如果成为星神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面具在车厢的每一寸角落都没能发现阿基维利的踪迹,只有那半敞的列车门扉,诉说着再无人归来的讯息。
门扉之外,无数如同纯粹黄金打造的丝线,从脚下浩瀚无垠的星渊深处蔓延而上,柔和的包裹住伤痕累累的星穹列车。
那无数道金线如同命运的金弦,将列车如同高高悬吊在眼前难以言喻的壮丽枝桠上。
那如同地面般旷阔的璀璨,只不过是其中一条微不足道的枝桠,而星穹列车在枝桠间犹如落叶般渺小。
这道枝桠不过是这蕴含一切法则与因果的“树”上的一条微不足道的末端,而在枝桠的尽头,在那延伸至视野之外的神性光辉间隐隐能窥见世界树的轮廓,那树仿若支撑起整个寰宇脊梁。
面具仰起头,却被那炽热的神圣灼烧掉瞳孔,阿哈不敢继续注视那枝桠的尽头,而在闭上眼后,面具上的炽热也渐渐消散。
当光芒带来的灼痛感缓缓消退后,另一种更为亘古的声音悄然涌入意识,奔腾、不息、浩瀚无边的海水奔流声从遥远的星渊深处传来。
“世界树...”
一种混合着敬畏、悲悯和荒诞情绪的低语从面具中传出,阿哈能够察觉到与面具的联系随时都会立刻断裂,留给祂的时间所剩无几。
“开拓的尽头就是开拓者的坟场?哈...这命运,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啊。”
阿哈闭上双眼,不再去直视那枝桠尽头的恢弘轮廓,而是转而开始运转这面具内的最后一丝权柄之力。
下一刻,面具上赫然布满裂痕碎裂,而在那无数道牵制住星穹列车的金丝中的某一根,悄然断裂。
在某种悖论的影响下,命运的金丝开始断裂,而后星穹列车开始向着枝桠之外的方向缓缓坠落。
这便是阿哈所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让阿基维利的开拓继续延续下去,只要星穹列车仍旧存于寰宇.....
正如那家伙所说,开拓的星神也许会消逝,但开拓的意志——将永远前行。
星穹列车化作一枚燃烧着最后希望的金色流星,在一道道金线断裂后,向着寰宇义无反顾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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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四分之三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