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压水炮?”南若安话音未落,远方便传来引擎低沉而密集的咆哮。
吴炎脸上的嚣张笑意瞬间凝固,猛地扭头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庄园侧面通往主干道的岔路口,几辆庞大的高压水炮车正对着他们横冲而来!
引擎声轰鸣着,吴炎车队后方相对稀疏的区域也冲进了几辆水炮车。
“操!夜猫你他妈哪搞的这玩意儿!”
吴炎失声怒吼。
水车巨大的车头毫无顾忌地撞开挡路的几辆普通轿车,硬生生在吴炎精心布置的“铁桶阵”后方撕开一道口子。
不等堵路的人群从惊愕中反应过来,每一辆水车的顶部和侧面,探出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高压水炮管!
“吴少将的人辛苦了!总司令请诸位——洗尘!”
随着扩音器里传来韩婷带笑的指令:
“开闸!”
几十道水柱如同银白色巨蟒,从四面八方朝着堵路的人群和车辆无情喷射!阳光在水柱上折射出绚丽刺目的虹彩。
“老婆,你看‘彩虹’,好看吧。”
夜猫握着南若安的手,退开几米,指着半空中的水柱折射出的光晕说道。
“好看。”
南若安脸上笑意涌现,让他觉得比‘彩虹’还好看的是陷入水幕的人群。
场面瞬间陷入混乱,精心打扮、准备“打劫”红包的人群成了落汤鸡中的落汤鸡。
昂贵的西装、笔挺的军装、精心打理的发型,在狂暴水流的冲击下瞬间化为乌有。
人被冲得东倒西歪,骂着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地滚进路边的泥泞里,越野车被水柱冲击得哐当作响,车窗模糊一片,车身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剧烈摇晃。
吴炎在最前面,虽然没有被强水柱攻击到,但纷纷落下的水也将个淋了个透心凉,衬衫瞬间湿透紧贴在身上,精心打理的头发变成一绺绺贴在额头,哪还有半分少将的威风?
抹了把脸上的水,刚想开口组织人抢水炮车,一股飞射而来的水柱冲的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带来的那些政府军小军官更是连军帽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还有吴炎为夜猫“精心准备”、堆放在路边的那些高爆烟花箱子,在高压水炮的无差别“洗礼”下,成了最可怜的牺牲品。
引信被彻底浇透,昂贵的烟花连个火星都没冒出来,就彻底哑了火,湿漉漉的纸箱瘫软在地,徒留一地狼藉的彩色纸屑和刺鼻的火药湿气。
庄园大门内,夜猫搂着南若安的肩膀欣赏着吴炎狼狈的模样。
夜猫叼着烟,烟雾缭绕中,嘴角咧开一个野性十足的弧度,眼神里满是戏谑和快意:
“老婆,你看,这降温效果够不够劲儿?吴少将这澡洗得,值一百万缅币了吧?”
南若安看着门外那如同被飓风洪水肆虐过的景象,嘴角上扬:
“咱们现在出去?”
夜猫摇了摇头,抬起手臂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片刻螺旋桨轰鸣声由远及近,压过了水炮的咆哮,两架通体漆黑、线条凌厉的武装直升机如同两只威严的钢铁巨鹰,低空呼啸着掠过庄园上空,精准地悬停在夜猫和南若安头顶。
“路都被他们弄脏了,老婆,咱们直接飞过去,这样也不会打乱你安排好的时间了。”
舱门滑开,两条带有自动缓降和快速连接扣的双人背带式救援吊索,被抛了下来。
“走了老婆,不看戏了,咱们要去换衣服了。”
夜猫眼中闪烁着光芒,动作利落地为南若安和自己快速扣好安全背带,将他抱进怀中。
“抱紧我!”
绳索瞬间绷紧,强大的拉力传来,两人缓缓随着吊索离开地面,直升机的气流卷起地上的泥水。
在下方一片狼藉和吴炎那喷火的眼神注视下,夜猫和南若安相拥着,被直升机稳稳地带离地面。
“阿灿,你刚刚说吴炎他们身上都没带枪,对吧?”
“嗯。”
夜猫正和吴炎用眼神互刀,没有注意到南若安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南若安垂眸看着下方,反手将小指微曲放到唇边,一声清脆的哨声响起。
吴炎缕了一把湿透的头发,指着刚升过庄园大门上方的两人,刚想骂上几句,突然从庄园的墙头蹿出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快到让正在被淋水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敢.........”
吴炎也是被扑倒后,才反应过来,转过头脏话说了一半,就被几乎贴到他脸上的那两双幽绿色的兽瞳吓失了声。
黑豹抬起兽首,对着吴炎露出獠牙。
“吴少将,你别怕,这是我的爱宠,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一下,它很乖的,你一根头发丝它都不会碰。”
南若安对着趴在地上,脸上失了血色的吴炎高声喊道。
说完便自顾自的笑出声来。
夜猫看着笑得十分开心的人,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南若安脸上带着笑意的时候很多,但笑得这么开心却没有几次,夜猫记得上次他笑成这样,好像还是知道他名字的时候。
机舱内,引擎的轰鸣被良好的隔音削弱,夜猫替南若安解开安全扣,两人并肩坐在舷窗边。
吴炎的人马如同溃散的蚁群,庄园渐渐缩小,城市的天际线在眼前展开。
“今天天气真好。”
南若安望着窗外无垠的湛蓝,轻声道。
经历刚才的闹剧,此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夜猫握紧他的手,笑的张扬:“宝贝儿,好日子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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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了没多久,前面飞行员的声音传来:
“总司令,南董,即将抵达城市中心空域。”
直升机调整姿态,横过机身悬停。
南若安向下看了看,还不到酒店的位置,刚想开口,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咻——砰!!!”
无数道璀璨夺目的光流如同逆行的彩云呼啸着冲向湛蓝的天幕。
紧接着连绵不绝的咻咻声响起,红色,银白,蓝色,黄色……无数种最纯粹、最饱和的色彩在空中升腾、流淌。
它们不是散乱无章的,而是被精妙地编排过,像是最狂放的抽象派画家用整个天空做画布,泼洒着液态的花朵层层叠叠绽放。
金色的凤凰与银色的巨龙在云端缠绕共舞;最后,所有流光汇聚、散成一片片的彩色云彩。
直升机悬停在半空,舷窗被映照得流光溢彩,夜猫和南若安的脸庞也被染上了梦幻般的颜色。
夜猫侧过头,在震耳欲聋的爆鸣和炫目的光华里,他的眼神牢牢锁住身边人。他伸手,用带着枪茧的指腹,轻轻拂开南若安鬓角一缕头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喧嚣:
“老婆,喜不喜欢?”
南若安回望着他,清冷的眸子里倒映着漫天华彩,也倒映着夜猫眼中那永不熄灭的、野火般的炽热。他没有说话,只是反手紧紧扣住了夜猫的手,十指相缠。
脚下的城市喧嚣被隔绝,唯有烟花燃烧的轰鸣是婚礼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