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去眼中的震惊，薛五连声赞叹，“厉害，小道长果然道法精深，天下无双！”
被夸的细雨，得意得哈哈大笑。
“薛五叔，还是你有眼光！”她低头瞥了一眼还呆呆仰着脸的小纸，“不像某只灵，没眼光！”
小纸：......
“嘁！”
“嘁！”
一道一灵，同时“嘁”了一声。
薛五摇摇头，退后一步，躬身抱拳，朝细雨郑重行了一礼，“多谢细雨道长，方才援手之恩。”
方才天雷落下时，他站得很近。
若不是细雨道长那一鞭子将他卷了过来，那道粗得可怖的天雷击中尸山时，他也会被雷光笼罩。
结果会如何，他不敢想。
细雨道长那一鞭，确确实实救他一命。
“啧，薛五叔你也忒客气了，”细雨一摆手，“以咱俩的交情，谁跟谁呀，不过顺手而已，不用道谢。”
薛秧子身边几人，包括薛秧子自己，让她最顺眼的便是眼前这位薛五叔，长相凶悍，却是个好人。
投她的缘不说，还很听话。
太听话了，她想干什么，自己又懒得动手时，薛五叔就会帮她做......这一点上，可比那个老长虫强出百倍。
喊雷降时，她喊得太快，喊完了才看到薛五叔还站在尸山旁边，没过来。
雷降速度极快，她不及多想，手腕一翻就用长鞭将人卷了过来。
卷过来后，才反应过来，其实......不卷也行。
就算那道雷劈在了薛五叔身上，有她在，薛五叔也绝不会有事，反而薛五叔一介凡人经过雷电淬体，说不定还能得到好处。
想到此处，细雨跃跃欲试，满含期待地问道，“薛五叔，你想让雷劈一下吗？”
薛五被问得一懵：......啊？
他长得虽凶，却绝不是坏人，细雨道长为何觉得他该挨雷劈？
难不成小道长觉得，他连砍了三十多人的脑袋，也是个穷凶极恶之人？
可他砍的那些人，才是些丧尽天良，畜生不如的恶徒。
他薛五手中虽沾有人命，却绝没有一个是无辜枉死之人，他敢对天起誓！
“小道长为何这样问？”薛五直起身，面露不解，“这些流兵杀了如此多的无辜百姓，皆是该死之人......难不成，我杀了该死之人，也会因此沾染恶报？”
“啊？”细雨被问得一愣。
她好心好意问薛五叔要不要来个天雷淬体，薛五叔却扯什么恶报不恶报？
什么恶报？为民除恶，当然是善行，怎么会有恶报？
等等！
莫不是薛五叔觉得......被雷劈是恶报？
嘶——细雨摸着下巴——好像凡俗百姓里，若某个人被雷劈了，旁人都会说那人一定是坏事做尽，才遭了天谴。
懂了，薛五叔一定也是这样觉得。
啧啧啧，有眼光，却不多。
细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薛五叔，被雷劈也要分情况——若是恶人，被劈自然是恶有恶报，而你薛五叔被雷劈怎会是恶有恶报？明明是天降机缘！”
“机缘？”薛五没听懂。
“那是！”细雨拍拍自己，“没准被雷劈一下，薛五叔你还会因此得到莫大的好处，比如说......”
有何好处，没有试过，细雨也不知，不过不耽误她信口胡说。
“......比如说，被雷劈一下，从此刀枪不入？”
“......再比如说，挨了雷劈之后，薛五叔你因此悟了道，成了修道的好苗子？”
“.....再再比如说......”
听到第一个比如说时，薛五就心中一动。
刀枪不入？若果真如此，那他以后便可不惧战场上的刀枪无眼，也可更好地保护三公子。
以身为盾，悍不畏死。
想得太过出神，细雨后头啰嗦的更多比如，他全都没听到。
“细雨道长，被雷......”薛五忍不住打断了细雨的滔滔不绝，“......被雷劈一下，果真能刀枪不入？”
“这个嘛......”细雨本想顺口答个“那当然”，一抬眼却看到薛五一脸期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到了嘴边的三个字又咽了回去。
薛五叔好像很认真。
这么认真，还是莫要胡说了。
“我还没有劈过人，更没有劈过好人，凡人被雷电淬体后，到底会如何，”细雨摇摇头，两手一摊，“我也不知。”
见薛五面露失望，细雨“啪”的一声，以拳击掌。
“不知没关系呀，试一试不就知了？”
“不行！”薛五还没开口，小纸先开了口，“细雨，你又乱出主意，不行！不能招雷劈活人！”
想了想，它又补充一句，“活的好人！”
细雨低头，就见小纸一脸生气地模样，画出来的黑豆眼，正愤怒地盯着她。
“有你什么事？”细雨嘁了一声，伸手要把小纸往衣襟里塞，“进去待着。”
小纸抓着衣襟不放，“细雨，你莫要做坏事！”
细雨嘿了一声，气乐了。
“我做什么坏事了？”
“你想劈人！”小纸指着薛五，“你想劈薛五叔。”
“劈你个鬼，”这指控细雨可不认，“你听得什么？我明明是想帮薛五叔得一场机缘。”
小纸气愤，“可他是凡人！凡人！肉体凡胎，他扛不住你招来的雷！”
细雨召来的雷，连千年蛟妖都扛得吃力，薛五叔若被劈一下，没准瞬间便会灰飞烟灭。
有它小纸在，绝不能让细雨胡来。
细雨哼了一声，“有我在，怕什么？”
小纸也哼。
就是有细雨在，才可怕。
这家伙胆大又不靠谱，还不自知。
“细雨，”小纸誓要做一个盯着细雨不做坏事的好小纸，“你，你若是不听话，召雷劈薛五叔，我，我，我......我就告诉师父，你召雷劈人，做坏事！”
“小纸！”
细雨气结。
明明说了，她是想帮薛五叔！小纸这家伙，固执己见，还不信她？
气死她了！
小纸气势虽弱，声音细小，却并不认输，“你喊我也没用！细雨你敢召雷劈人，我就要告诉师父！”
一人一纸灵，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得不行。
薛五：......
呃，两位吵架之前，是不是先问问他？
也许，他想被雷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