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闹闹中吃完一餐饭,筑吹灯收走碗,三七抢着去切了西瓜端过来。
四个人又围坐了下来,卿远斛开始观察叶晓曼会把正中间最甜的那块瓜给哪个男人。
如果给他,他就宽恕她让筑吹灯薅了他两百只大虾的罪过。
叶晓曼果然一出手直接拿起那块最甜的西瓜。
卿远斛假装漫不经心地用袖子擦腰间的金算盘来掩饰他的在乎,三七放在桌上的手也握成了拳。
筑吹灯把扔西瓜皮的小盘子放在了叶晓曼跟前——卿远斛觉得筑吹灯这是在作弊,用这种小动作在叶晓曼面前刷存在感。
叶晓曼细心地用小勺子把西瓜上的籽刮掉,卿远斛想叶晓曼这个人虽然大部分时间很气人,但她本质是个细心又温柔的人。
叶晓曼耐心地挑好了西瓜籽。
现在她会把西瓜递给哪位男人呢?
在男人们的屏息等待中,叶晓曼把瓜大口地炫进了她的嘴里。
卿远斛气得拍桌而起,不愧是你啊叶晓曼,期待你有良心的我就是个小丑。
幸福要亲手去争取,卿远斛自己去拿第二甜的那块西瓜,叶晓曼眼也没抬直接把他的手拍开了,拿起来递给筑吹灯。
卿远斛忍气吞声去拿第三甜的,手背又是一痛,叶晓曼拿给了三七。
卿远斛冷笑,他不吃了总行吧。
叶晓曼在桌子下踢了踢卿远斛的脚,卿远斛没好气地瞥了叶晓曼一眼,“又怎么了?”
叶晓曼啃着西瓜提醒他,“察勘。”
卿远斛这才想起了这次叶晓曼带他回家的目的。
他鼻子喷出了两道气,不太乐意地对筑吹灯说:“我有一个方法,也许能帮鬼主大人找到故土。”
筑吹灯有他自己的办法,不过这是叶晓曼为他奔波找来的人脉,他看着叶晓曼漆黑的发旋,他的心又软了软,连带酷汉的五官也柔和了起来。
“卿东家请说。”
卿远斛仔细道来:“我们幻天商会为了把控各地的商品供需,每隔三年,各个分部就会派出记录大朝奉,深入到本地去勘查粮食瓜果、灵植、物产的收成情况。”
“每个村庄和农户,大朝奉都会实地去进行考察。”
筑吹灯颔首,记忆中的确是每隔几年,就有一群商人来到村子里询问农作物的收成情况和售卖价格。
“整个过程,会有文书、地图和录像存档。”
“您的村庄曾经发生过巨大的变故,当年一定会有相关情报送呈总部。”卿远斛说,“只要把相关的地图记录抽调出来,按图索骥,就能找到您想找的地方。”
筑吹灯闻言喜悦,要给卿远斛报酬。
卿远斛的喉管一阵阵冒酸气,他好一阵阴阳怪气。
“我哪管敢收您的酬金,这可是咱无名剑主亲自拜托我的事……几千年的记录繁多,抽调资料需要一定的时间,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七天内保管有回复。”
卿远斛开始有那种感觉了,叶晓曼和筑吹灯联合起来薅他这个外室的资源。
叶晓曼睡他的,花他的,利用他,把他的价值薅光了就把他赶走。
晚饭吃了,瓜也吃完,天也聊了,又到晚上,该洗洗睡了。
男人们的目光又集中到了叶晓曼身上。
这下连筑吹灯也期待地看向叶晓曼。
卿远斛用力地咳了咳,叶晓曼总不能让他三连败吧。
叶晓曼滑不溜秋的,岂会被这种小事难住。
她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我先去洗个澡。”
然后从眼前的修罗场溜走。
卿远斛和三七调转脑袋,目光炯炯看着筑吹灯。
筑吹灯从容地站起来,“我带两位去客房。”
卿远斛跟三七咬耳朵:“你别看他假装得很大度,他心里恨死我们了,半夜睡觉小心点,包爬出一个诡掐你脖子!”
筑吹灯安排好房子。接下来三个男人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等着叶晓曼翻牌。
叶晓曼敲响了卿远斛的房门。
卿远斛狂喜,但外表仍假装得很平静,平静地坐在桌子边算账,拨动金算盘的手指马上快了起来。
“来了?”
卿远斛好生风骚地把衣袍提起来,雪白脚腕上的金铃铛摇晃响亮,“先去床上等我。”
叶晓曼直接坐在了卿远斛身边。
卿远斛把他一条腿架在叶晓曼膝盖上,嗔道:“今天给你做饭脚都站酸了,还不给我捏捏。”
叶晓曼于是手不老实地给卿远斛捏腿,直捏得他腰酥骨软,算盘都端不稳了。
叶晓曼拨动他脚腕上漂亮的铃铛,问他一个她憋了很久的问题。
“卿远斛,我举个例子,假如我提前把我的财产都转移掉,那我逃婚了,月老庙的契约还会成立吗?又或者我的八成财产虽然被扣了,但我日后让男人们把钱转回给我……”
卿远斛无情地打断她。
“你死了那条心吧,月老庙如果没几把刷子,能把证婚石的生意做遍天下?”
“无论你用什么方式拿回了那笔钱,冥冥之中它还是会消失。”
卿远斛虽然和情敌们不对付,但这一点他是站在所有男人那一边的,叶晓曼今天怎么对情敌,将来就会怎么对他,最恨不负责任的渣女了。
叶晓曼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无能狂怒,放下卿远斛碍事的长腿就走。
卿远斛连忙喊住她,“你今晚不来我这里睡?”
叶晓曼甩上门,“给钱了吗?没钱就想跟我睡,想得美!”
差点没把卿远斛气死。
叶晓曼来到筑吹灯的住所,窗户被撑了起来,她趴在窗口上,看屋里的筑吹灯。
筑吹灯背对着叶晓曼负手站在桌旁,桌子上摆着缩小的车盘村的土地,再洒脱的人看着故土,也会产生近乡情怯的情感。
叶晓曼看着筑吹灯的背影一会。
“筑吹灯。”她喊。
筑吹灯转过身,看向窗外的少女。
叶晓曼最近跟卿远斛他们厮混,身上穿了和卿远斛的同款情侣服,金灿灿的金元宝托着她,头上插了金元宝造型的发簪,整个人洋溢着一股喜剧人般的铜臭味。
叶晓曼把卿远斛给她打的大金镯子从手腕上拿下来,咬了一口,满意地看着上头的牙印。
她玩着手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筑吹灯:“你心情不好吗?”
筑吹灯听到叶晓曼有些突兀的提问,没有展现出特别的表情。
他的眼神沉稳如山岳,经年累月的阅历沉淀其中,看人时总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审度,但旁人却很难彻底读懂他。
机智如叶晓曼,有时也很难揣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