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身呈暗红色,纹路古拙,隐隐有雷纹流转,散发出至阳至刚的灼热气息——正是用至阳墨斗线缠绕、经雷火淬炼的百年桃木钉!
左手同时掐诀,拇指紧扣中指根部,其余三指竖直如旗,结出一个凌厉的“破邪印”。
口中咒文又快又急,不再是低吟,而是如同掷出的铁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震荡灵体的力量: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五天魔邪,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破!”
淡金色的波纹自他印诀荡开,并非柔和,而是如同无形的锋利刀刃,率先斩向那团蠕动的鬼影!
“嗷——!”
鬼影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嚎,被金色波纹扫中的部分如同滚油泼雪,冒起阵阵黑烟。
它似乎被彻底激怒,更加疯狂地往太岁肉胎深处钻去,试图将这具肉身作为盾牌。太岁肉胎的颤抖变得更加剧烈,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生机加速流逝。
玄光镜前,路西法几乎要抚掌轻笑:“看呐,争夺开始了。多么蓬勃的贪欲,多么果断的杀伐……这凡人倒是挺有意思。内部的厮杀,永远比外部的冲击更能摧垮一切。”
秦广王的目光依旧古井无波,只是镜中映出的、温暖那狠厉决绝的侧脸,在他深邃的眼底停留了一瞬。
他拨动命运之弦的手指早已收回袖中,仿佛一切皆与他无关,又仿佛一切皆已按既定轨迹运转。
在密室里,温暖眼神一厉,知道不能再拖延。鬼物与太岁融合越深,不仅太岁会报废,这鬼物得了依凭也会更难对付!
他脚尖猛地一跺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前冲,竟是不顾那逼人的阴煞之气侵体,右手桃木钉带着灼热的阳刚之力,直刺太岁肉胎上黑影最浓郁的核心!
“给我滚出来!”
桃木钉未至,其上的雷火之气已让鬼影发出痛苦的咆哮。黑影猛地分出一股,如同黑色的毒蟒,迎向温暖的手腕缠去!
阴风扑面,带着冻结灵魂的冰冷。
温暖不闪不避,眼中只有那团核心,左手的破邪印光芒大放,狠狠拍向那股分化出的黑影!
金光与黑气悍然对撞!
无声的爆炸在灵性层面轰然扩散!
温暖只觉得一股冰冷恶毒的力量顺着手臂直冲心脉,气血一阵翻涌。但他寸步未退,右手的桃木钉终究是抓住空隙,狠狠扎入了太岁肉胎之上!
“噗嗤!”
一种并非刺入血肉,而是更像刺入浓稠胶质的声音响起。
太岁肉胎猛地僵直!那团鬼影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扭曲痛苦的尖嚎!
钉中了!
但温暖脸色丝毫未缓,因为他感觉到,木钉刺入的同时,那鬼影的核心并未消散,反而像附骨之蛆般,沿着桃木钉,朝着他的手臂反向侵蚀而来!
烛火熄灭的刹那,黑暗并非悄然降临,而是带着实体般的重量,轰然砸落。一种沁入骨髓、连灵魂都要冻结的阴寒,瞬间攫住了密室中的一切。空气凝固了,不再流动,只剩下一种陈腐的、带着淡淡腥甜的霉味,钻入鼻腔,粘腻得令人作呕。
“你在这缸里面放了什么?”秦广王的声音在粘稠的黑暗中响起,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黑暗,连鬼神都觉得不适。
“当然放了点儿小魔法。”路西法的回应依旧带着他那特有的、玩世不恭的腔调。他甚至对着秦广王的方向抛了个媚眼,做了个wink的表情,尽管在这极致的黑暗里,这个动作纯粹是浪费感情。
“这么大岁数了,别让我认为你为老不尊啊……”秦广王的声音透着一股深意,他似乎在黑暗中精准地“看”向了路西法。那一眼,仿佛穿透了浓墨般的黑暗,带着冥界之主特有的威压。
然而,路西法似乎浑不在意,反而像是被这一眼看得有些神魂颠倒,低笑着喃喃:“啧,冥府之主的凝视,总是这么……带劲。”
但此刻的温暖,完全无视了身后两位大人物的言语机锋。他的全部感知,都聚焦在面前那团刚刚停止抽搐的巨大肉块上。作为一个经验老道的处理者,他深知在这种时候,一丝一毫的分神都可能是致命的。
就在烛火熄灭前的那一瞬,太岁内部爆发出的诡异形态——那仿佛无数肢体和器官疯狂揉捏而成的恐怖一瞥——并未能继续发展。因为温暖的动作更快,更狠!三根筷子长短、刻满晦涩符文的特制银针,不知何时已从他腕间的皮鞘中滑出,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太岁疯狂蠕动的正中心,没入直至尾端。
“嗷——!”
那绝非世间任何生物能发出的凄厉尖啸,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痛苦,在密闭的石室里猛烈震荡,震得人头皮发麻。
啸声戛然而止。
庞大的太岁肉胎猛地一僵,所有蠕动、所有诡异的凸起和凹陷,瞬间停滞。死寂,比黑暗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下来。
温暖没有丝毫犹豫。
直接凑近那团此刻只是微微颤动的肉山,几乎将脸贴了上去。
黑暗中,他的视觉几乎失效,但其他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
触感……冰凉、滑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弹性,指腹传来的反馈,是……人皮的质感?
嗅觉……那股腥甜味更浓了,还混杂着一种类似于金属和腐烂泥土的气息,但此刻,似乎又多了一丝……微弱的、活人的温热?
听觉……寂静之中,他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规律性的搏动声。不是心跳,更像是……某种粘稠液体在软组织间隙里缓慢压送的声音。
“嗯!”他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像是确认了什么。指尖传来的轮廓告诉他,这太岁并非失去生命力,恰恰相反,它在一种外力的强行干预与刺激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成型了。
他手指细细触摸着那表面的轮廓。是人的肌肤,白花花,细腻得过分,甚至能摸到毛孔的细微起伏。